一天之内。
筹齐五亿。
这……
刘三双腿发麻,脸色铁青。
此时此刻的他,再也没有先前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转而心底发凉,神情恍惚。
他错愕的回过头去。
希望关键时刻,那个在苏杭,几近只手遮天的蛇蝎女人,能够迈进院落,替他们出头镇场。
然而。
今朝今日的齐香,连本人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闲工夫,管这等事情?
“齐,齐理事长来这边,到底做什么的?”
刘三蹙紧眉头,询问张青。
张青咬牙不语,这一刻,他已经意识到,事情远非他们表面看见的那般简单。
原以为有齐香在,他们就能肆无忌惮,将林家不放在眼里。
可……
“这家伙,到底什么什么来路?”
张青心虚得回撤几步,尽量让自己成为一个路人。
毕竟。
刚才自己跳的太厉害。
若是被彻底惦记上,后果难料。
“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刘三伸手抹过脸颊,发现整个掌心都是汗渍。
他不敢逗留,这样的氛围,于他而言,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于是。
自欺欺人到,以为离开了林家,就能化险为夷。
“问题没妥善解决之前,凡是少一个人,我便杀一个人,并且是拿你齐姓的族人垫背。”
这句话,是对齐香说的。
然而。
刘三,张青等一众蹲守现场的富商,悉数被吓得心头发麻。
宁轩辕的言外之意太明显了,今天凡是来的,只要擅自离开一个,他会杀一个姓齐的定罪。
这,岂不是在变相施压齐香?
又或者让齐香,自己选择?
一边是无关紧要的路人,一边是身上流着相同血脉的家人,只要脑子正常,都会知道怎么选择。
几乎不用齐香开口。
准备溜之大吉的刘三,前脚迈出,后脚凝滞,迟迟落不下去,他不敢走,一步都不敢。
嘶嘶!
一群人垂下脑袋,暗自吸气。
同时,几近垂死挣扎的他们,依旧心存希望。
他们希望,紧要关头齐香出手护他们周。
纵然不吱声,至少表个态,让大家吃颗定心丸啊,别整地自己跟个卑微仆人似的,任由那个年轻男儿差遣。
“齐,齐理事长,帮帮我啊……”
“此时此刻,也只有你能帮我了,我以往可没少听你的话,尤其在整林家这件事上,可谓立下了汗马功劳。”
刘三等不及了,一咬牙,直接扑到齐香跟前,抱着她的双腿,苦苦哀嚎道。
院落数十位富商,虽然部都垂下脑袋,可眼角余光,还是在密切的关注着,齐香接下来的动作。
“齐理事长,我本欠债两千万,可,这个口无遮掩,肆无忌惮的混账小子,竟连本带利索要五个亿。”
“他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敢在齐理事长面前,行此嚣张之举,难道,他没看出来,我是您的下属吗?”
刘三抱着齐香的双腿。
一边涕泗横流,一边义正言辞,提及自己乃对方下属的时候,更是散出一股,同仇敌忾的悲壮气势。
萧索冷风中。
齐香两手环抱,黑色风衣连着束腰带,起起伏伏。
而,鼻翼架着的那副大墨镜,将她的气质,衬托的格外孤傲,冷漠。
“齐理事长,您乃贵人之躯,岂能在外面忍受风寒,我,我这就引你进去。”
“林老糊涂,还不快命人拿来椅子,怠慢了齐理事长,你该当何罪?”
其实,已经看出局势不利于自己的刘山。
依旧不死心。
因此,拽了拽齐香的裤脚,语气谄媚道。
轰!
齐香烦不胜烦,突然扬起左脚,将刘三踹得远远,然后,牙缝中挤出一个冰冷的字,“滚!”
刘山,“……”
众人,“……”
这,大难临头各自飞,彻底不管下属死活了吧?
她可是齐香啊。
苏杭鼎鼎大名,几近只手遮天的女中豪杰,权威大到,一整个苏杭,就没有她办不成的事情,保不了的人。
但,现在……
嘶嘶!
独自缩在人群中的张青,彻底懵了,连齐香这种靠山都不敢站出来保他们了。
换言之。
他欠林家的一个亿,不,是两个亿。
岂不要,在明天下午三点之前,乖乖奉上?
“林老爷子,您都半天没落子了。”
林苍心神失守数分,这才听到宁轩辕淡淡得提醒声。
他连忙抓起一颗棋子,思索了半晌,乱如潮水的心头,始终无法让他静下神。
三年来。
齐香一夜成名之后,以势不可挡之姿,于苏杭市大放异彩的同时,也在疯狂得收敛钱财,扩大资本。
非但,个人手握真金白银不知几多。
连带一整个齐家,都跟着鸡犬升天了。
纵观齐香的崛起路线,这位,等同于无敌的存在,虽没到只手遮天那一步,可也差不了太多了。
奈何。
本土女尊,有朝一日,竟也会遇到强敌啊?!
而,这个人就大大方方坐在自己面前,谈笑风生,举止儒雅。
“欠债还钱这种事,我不喜欢重复第二遍,既然诸位刚才那么欢乐,索性一家二十倍偿还。”
宁轩辕端起茶水,眯着眼,遥望不远处的齐香,“你觉得如何?”
齐香紧咬牙关,沉默不语。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齐香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的情绪,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强行控制,却难以持续。
良久,齐香咬着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冷声道,“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宁轩辕合上茶杯,捏了捏手指头,“进来吧。”
众人,“……”
这语气,这态度,跟使唤一个丫头,有什么区别?
堂堂红盟商会的副理事长,岂能甘心听从一个陌生人指使,让你进来就进来,让你外面候着就候着?
“我时间有限,长话短说。”
齐香隔着墨镜下的双目,紧紧合上。
旋即,她长出一口气,再睁开眼的时候,暗黑色瞳孔布满着漫天的怨憎,愤怒,以及不甘。
蹬蹬蹬。
第一步。
第二步。
无数步。
每次落脚,于现场众多以齐香马首是瞻的信徒而言,就像有一柄横空出世的锤子,一下又一下,敲碎了他们内心深处对齐香的敬畏和崇拜。
这个横行苏杭,目空一切的女流之辈。
竟是学会了向陌生人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