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来李晋德先后供奉了柳四、黄十八,这两只大仙也说过,是因为他祖上积了不少阴德,所以他这辈子算得上躺赢。
再后来,老祖宗也现身,说要保佑他,让他努力点,务必给老李家留个后。老祖宗是鬼王实力,就是阴间的鬼神都不敢与他正面硬刚,让他放心大胆地造。
林逸道:“你祖上确实积了不少阴德,那些受你祖上恩德的亡魂,在投胎前,都会选择报恩。那么多阴德累积下来,也足够你们两兄弟造了。但是呢,你也造不了多久了。等你祖宗累积下来的阴德被你造光,就等着挨方方面面的收拾吧。”
李晋德张大眸子,双唇颤抖,这话句,老祖宗也曾跟他说过。但老祖宗的原话却是让他放心大胆地造,因为他身上的阴德还很厚。
林逸是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胡七笑嘻嘻地道:“我家主人不但知道你之所以有今天,是因为祖宗阴德护佑你,还知道你身上的阴德已快让你挥霍光啦。嘻嘻,惹恼了我家主人,就收回你们家的阴德。到时候你们一家子就直接从云端跌入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李晋德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一派胡言。”
胡七冷笑一声:“你以为姑……本祖奶奶在骗你?呵,你干多了坏事,阴间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已经准备启动天道法则,收回你身上的阴德。一旦阴间采取行动,你就等着被打入泥里吧。”
李晋德虽然力持镇定,但脸上颤抖的皱纹已出卖了他的内心。
梁静波仗着与林逸关系不一般,便大胆地问道:“什么叫阴德啊?”
林逸笑着解释:“字面的意思就是暗中助人而不为知。以因果报应来讲,阴德便是帮助孤儿寡妇,安葬枯骨枯骸,此为阴德。”
梁静波似懂非懂。
林逸又解释:“李家祖上累积了不少阴德,故而,李氏家族才能有今日之显赫地位。阴德厚重之人,有六大特点,一,与之作对之人,必会倒霉。二,长相上,必定相貌庄严。三,眉长而浓厚。四,子女血气旺盛。五,阴鸷宫饱满。六,运气极佳,总会否极泰来。”
四双眼睛齐刷刷望向李晋德。
讲真,李晋德面容算不上看好,但面相确实有种宝相庄严之态。至于其他,回顾李晋德在商场的种种事迹,人家有投资之神,还有股神之美誉。而与李晋德为敌的人,确实下场都不大好。
李晋德也在回顾这些年的经历,也相信了林逸所言属实。不然真的无法解释,他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技校混子,初期靠炒房炒股暴富,中期靠经商和投资,便一路奋斗到商界大鳄,鬼挡劈鬼,神挡杀神,顺风顺水,步步登天。
李晋德看向林逸,眼神又眯了起来:“既然知道我祖上积有阴德,与我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那你还与我作对?”
胡七气得又一巴掌掴了过去,骂道:“你以为你那阴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也不想想你这些年来吃了多少人血馒头,造了多少孽。你祖上那些阴德已经被你霍霍光啦。蠢货。”
李晋德咬了咬牙,忍着膝盖上的疼痛,又问:“我老祖宗呢?”
胡七冷笑:“已经被我家主人严惩了。喏,这不就是嘛。”
刚好,李勇已拖着半透明的身子摇摇晃晃地出来了。一看到胡七,就双眼一亮,“胡七……不,胡七姑奶,我家老祖宗呢?”
李晋德:“……”
胡七笑嘻嘻地道:“我说你这老东西,不但不知死活,这眼睛啊,也够瞎的。”
此时,绿依也给林逸捎来了信息,问道:“爹爹呀,刚才我那侄孙儿李勇给我捎了信息,说他平白遭遇烈火焚烧,一身法力都烧没了。我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特地来问下您老人家。”
林逸把绿依的字看了两遍,这才恍然想到,李勇这老鬼,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他就是人间清醒。刚才推他也只是下意识地动作而已,并非冒犯。
看着李勇越发难看的青惨惨的脸,林逸没由来地愧疚起来。
而李晋德看到自己老祖宗这副模样,也吓了一跳,赶紧叫道:“老祖宗,您怎么成这样了?快救救我,我膝盖快废掉了。”
梁家两兄弟两妯娌再次木住,顺着李晋德的目光,看向大门。
老祖宗?
这又是什么鬼?
李勇趴在门框边,痛得龇牙咧嘴,艰难地抬起头来,对李晋德道:“我现在也自身难保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目光在胡七身上打着转,李勇恨声道:“好狡猾的胡门,刚才不知使了什么邪术,居然让我身着火,烧得我法力尽失!”
胡七愕然,下意识看向林逸。
林逸摸了摸鼻子,对她说:“还是跟他说实话吧。”
顿了下,林逸又添了句:“稍微修饰一下。”
到底做了几年的主仆,胡七秒懂。于是清清喉咙,对李勇破口大骂起来:“你个蠢猪,到现在还不清楚为何会被火烧吗?那是因为你以下犯上,撕毁契约,被我家主人下了天罚。”
林逸对眼珠子不停地转着的梁静波道:“抱歉,梁师兄,唐师姐,我还要处理些私事。呃,只能麻烦二位先行离去。真不好意思,没能让大家吃尽兴。得了空,再请诸位吃顿便饭。”
梁静波回过神来,赶紧道:“没事没事,你尽管处理……那我们就先走一步。”
梁静涛也回过神来,飞快地说:“那我们就先走一步,您继续。”不知不觉中,连敬语都用了。
王蔷就更不用说了,双腿都是抖的。
看着跪得笔直的李晋德,又想到当初在天一香饭店对林逸的种种行为,而她到现在还须尾地活得好好的,简直是万幸了。
林逸还特地送了梁静滔夫妇几步,二人受宠若惊地一再表示不用送他们,让他处理私事去。
林逸把他们送到紫气东来厅半里之外,把礼节做得滴水不漏,这才折了回来。
此时,李勇已经从胡七嘴里知道真相,吓得跌坐在地,一看到林逸就大喊:“老祖宗?您怎么也在这?”
被胡七再度爆头,“你和我家主人既然签下了认祖契约,还敢以下犯上,你胆子倒是肥。”
李勇喊得委委屈屈,忍不住埋怨道,“老祖宗呀,刚才我正在追这胡门,见有人挡在前面,下意识就一把推开了。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老祖宗?”李晋德傻眼了,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林逸冷着脸吩咐胡七:“把李晋德弄进来。李勇你也滚进来。”待在院门外,万一被捞阴门的或天生拥有阴阳眼的人瞧了可就不美了。还是进入紫气东来厅,关起门来解决最好。
李勇乖乖地跟在林逸身后,进入院门,穿过天井,来到会客厅里,也不敢坐,只能站在一旁,畏缩着身子,欲哭无泪。
而胡七却飞快地奔进来对林逸道:“主人,那李晋德不知怎么回事,硬是起不来。我使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法拉起来。”
林逸纳闷,忍不住看向怀里的乌画。
乌画依然陷入昏迷中。
李勇惊叫:“这飞门也是老祖宗的灵宠吗?”然后又“啊”了声,“我想起来了,传闻人间清醒大人有四位大仙作灵宠。除了这只飞门和九尾狐,是不是还有两只黄门?”
林逸“唔”了声。
胡七很想说,你的消息过时了,我家主人后来又收了胡七胡八两只胡门,还收了常门的丧十一,柳门的柳无牙。一共八位仙家啦。
李勇哭丧着脸,然后哇哇大哭起来:“我冤啊,老祖宗,我真的不知道刚才阻我路的阳人是您。平时您老人家在阴间行走,都是易了容的。你在阳间的模样,我都差不多快忘光了。刚才忙着追杀那只九尾狐,哪还知道是您啊,我这个天罚遭得冤啊。”
林逸也有些愧疚,但他哪好意思承认自己的错误了,再说了,乌画被他打晕,胡七也被他撵得毛飞。
对了,我若不施展契约里的天罚,我也打不过你啊。
所以还是施展契约天罚稳妥些。
但见李勇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林逸也被哭得头皮都麻了,便道:“别嚎了,就算无知者无罪,但你欺负我的灵宠你还有理呢?你看乌画被你打成什么样了。还有胡七……”
胡七立即捂着狐狸腿,做出痛苦状:“主人,刚才我差点被这老鬼捉住给生吃了。”
林逸立即道:“打狗也得看主人。就冲着这点,怎么收拾你也不为过。”
李勇立即不嚎了,赶紧道:“老祖宗,我错了。我这也是不知道嘛,要是知道两位大仙是您老人家的灵宠,给我十个胆子都是不敢动手的。”
林逸道:“行吧,这事儿就揭过了。”
“是,老祖宗。”李勇还是委屈呀,修炼多年,好不容易修炼成鬼王,如今却是一朝回到解放前,而收拾他的又是他亲自签下认祖契约的老祖宗,理由又还充分,哭都没地方哭去。
思来想去,李勇又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
“我怎么那么倒霉呀,呜呜……看这乌龙摆的……不过是玄孙子曾被飞门欺负过,我就想收拾这飞门给玄孙子出口恶气。谁知会跌到铁板?呜呜……”
林逸:“……”
胡七却继续拱火道:“我也觉得你挨的这记天罚挺冤的。不过要怪还是要怪你哪来孙。要不是他怂恿你,你会有此遭遇吗?”
李勇想了想,咬牙道:“你说的有理。都是这混账东西,奶奶的,坑祖宗的玩意。”然后一阵风地冲了出去,对李晋德一阵拳打脚踢。
李勇失去一身法力,如今不过是普通鬼魂的力道,还未靠近李晋德,便被身上的阳气给灼痛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李勇原地跳脚,他现在连普通人都不敢近身了。
李晋德依然笔直地跪地坚硬的地砖上,膝盖已跑得麻木,痛得他身发颤。他忍着痛楚道:“老祖宗,快救救我,我支撑不住了。”他现在也怕啊,好端端的就给跪上了,还起不来,又动弹不得,难不成真的是做多了缺德事,被惩罚了吗?
虽然紫气东来厅没什么人,但李晋德一个大活人,被迫跪在地院门外,从院门外经过的客人、服务员、保安想不看到都难。但无一例外,都把人扶不起来。
此时乌画幽幽转醒,头轻脚重地趴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道:“是我诅咒的,就要让他一直跪下去。”
“奶奶的,居然敢伙同那只老鬼欺负我。”得知那只欺负他的鬼王已被林逸收服,乌画又神气了起来。
“李晋德这老东西,对主人一直贼心不死,上回在富丽华大酒店,他就指使保镖开主人房门,要不是我守在主人身边,主人早就贞操不保了。这回居然还敢报复我,哼,绝不能放过他。”
本来还想求情的李勇也不得不闭嘴了。
乌画又道:“主人,我也是因您老人家而受伤,您就忍心看我重伤不治吗?”
林逸摊了摊说:“我又不是医生,无法给你疗伤。”忽然灵光一闪,“要不,我送你去看兽医。”
乌画生死可恋地道:“不用看兽医,我们可以自行疗伤的。但我现在又痛又饿,主人给我吃几枝香就可以了。”
于是林逸拿出三炷香,点燃后,让他吸。
乌画闭着眼,舒服地吸着香。
李勇在一旁猛吞口水,却又不敢开口要香吃,就眼巴巴地看着林逸。
林逸想了想,也递了一枝香给李勇。
算了,这家伙虽然有过,但还达不到契约天罚这一步,自己施展契约天罚,让这老鬼受了大罪,还是给他一枝香,安慰安慰吧。
李勇接过香,迫不及待地就吸了起来。
李晋德直挺挺地跪在紫气东来厅,在外头已经惹来不少猜测。也有眼尖的人认出了李晋德的身份,大吃一惊的同时,越发好奇今晚在紫气东来厅的吃饭的客人的身份。
一些自恃有身份的人还特地问服务员或保安。
但这些人都是受过严苛训练的,都闭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