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工厂出来,经过陆铭的车,吴军还望车里张望了一眼,相当警惕的样子。
终于看到李婶在他的奔驰车上,他这才安心下来,回头与秦筠说道:“秦小姐,那您好好考虑考虑,我们电话联系。”
“好。”
秦筠微笑点头。
上了车。
工厂门口的奔驰也动起来了。
“都聊什么了”陆铭一边倒车,一边问。
“价格。”秦筠说。“我把咱们说好的心里价位,往下降了两个档次。”
“他一定不乐意。”陆铭说。
“他往上提了三个档次,但看他这副样子,价格只会是只高不低了。”秦筠稍稍顿了顿,才说道:“你和那个女人,是认识的吧”
陆铭“嗯”道:“同村的。”
“很熟”秦筠问。
“还算可以吧。”陆铭说。
“她会暴露你吗”秦筠接着又问。
“会。”
陆铭不禁摸了摸鼻子。
这就是他没有料到的事情了,没有料到李婶在这里,凭他们过去的恩怨,李婶不可能不把他的身份说出去。
这一番准备,到头来还是白费了。
本想着利用吴军不认识他的这个条件,来压低一下价格,这次恐怕是难说了。
……
奔驰车里。
吴军还没有吭声,但他明显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李婶也别扭得很,便自己先开腔说道。
吴军一脚油门,把车停在路边,看向李婶道:“你认识那个小子”
李婶点头道:“认识,他就是陆铭!”
一听这话,吴军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直到极限,他才一脚踩下油门,打算掉头回去。
“你这是干什么!”
“我去撞死那小子,给咱儿子报仇!”
吴军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尤其现在知道他就是陆铭,心中的恨意便如同怒涛一般涌了上来。
栖水村的村民只知道李婶和周大才有一个儿子叫周良,但他们都不知道,周良根本就不是周大才的亲生儿子,周良实际上是吴军和李婶在外面的野种,那是李婶在城里上班的时候。
那个时候,李婶和吴军在某一场酒局上相遇,吴军迷恋李婶的美貌,对她展开疯狂追求,但那个时候的李婶已经嫁给了周大才,周大才对她极好,事事顺从。按理说,李婶本是没有机会和吴军在一起的,可奈何周大才是个不上进的家伙,李婶和他在一起,直觉得自己这一朵鲜花就是插在了牛粪上。
于是,在一次酒局后,醉酒的李婶和醉酒的吴军,在醉意和刺激的背德感下,成就了一桩好事。
事情过后,李婶便不再工作了,本是想要躲开吴军的。
却没想到就那么一次,腹中便珠胎暗结,李婶想要打掉,但孕期的情况实在严重,刚有了反应就被周大才看出来了,他满心欢喜的认为是李婶给他怀了一个孩子,因为那段时间的李婶几乎天天都在家中。
就这样,李婶没机会去打掉孩子,只能将孩子生下来。
但周良长这么大,李婶都没有将这个情况告诉吴军,直到周良出事,李婶才拿着亲子鉴定去找了吴军。
吴军这些年一直都在惦记着李婶,得知她上门来,当然是不胜之喜,又得知李婶给他生了一个孩子,他更加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可没想到的是,只是第二天,就知道了周良被人杀死的消息。
吴军在江城还是有稍许势力的。
抓了缪斯酒吧的人,暗中秘密打探,也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但人死不能复生,吴军本是不想怎么样的,也没打算要复仇什么的,可眼下知道陆铭就是刚才打算买工厂的客户,他的火气立刻就上来了。
要是周良还活着的话,他们一家人一定能好好在一起生活。
吴军经常这么想。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已经有些发疯了,他发疯的希望周良还活着。
车终究还是没有撞上去。
吴军狠狠砸着方向盘,怒斥着自己的懦弱。
那可是他的儿子,他从未见过面的儿子,他本应该拥有更美好的人生的。
可现在,他却已经死了!
“吴军,你看着我,你好好看着我!”李婶用力握住他的手,让他转过身。“我不想报仇,也不想对陆铭怎么样,因为杀了我们儿子的人,不是陆铭,我们就走吧,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了,就这样走,卖了工厂,我们就离开江城,好不好”
“就算儿子不是他害死的,他也有间接责任,我不能就这样放过他。”吴军又是恨恨的砸了两下方向盘。
他恨自己没本事给儿子报仇,但更恨的还是李婶对陆铭的态度。
说到底,他跟周良从来没见过面,就因为血缘关系就怎么怎么样,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他只是从别人口中偶然得知,李婶当初在栖水村的时候,对陆铭可是倍加亲睐。
要知道,就算是当初,就算是他们年轻的时候,李婶也没对他那么亲睐过,这如何能让吴军不吃醋。
吃醋本就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也会吃醋,而且吃起醋来不比女人弱。
“那这么说,陆铭根本就不是被那个女的包养了,实际上应该是反过来的,是那个女人被他包养了。他担心自己来买工厂,会被我抬价,就找了这么一个女人来演戏,实际上要买工厂的人,是他才对。”
会赚钱的人,从来都不是傻子。
尤其是像吴军这种会投机倒把的人,心思更加的灵活。
想想这陆铭现在在江城的声望,他何至于给别人开车,而且还是来这种地方,那女人还是那种态度。
这很显然就是另有所图嘛。
“你可别跟他闹啊!”李婶听他说话,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当初就是因为周大才非要搅和陆铭的事情,才落得那样的下场,她可不想让吴军也落得那样的下场。
吴军道:“我跟他闹什么,他想买工厂,我就卖工厂给他呗,只是他间接害死咱儿子,多少应该给些补偿吧!”
“只是搞钱”李婶警惕问道。
“只是搞钱。”
“那就行,陆铭在江州也有人脉,听说跟一些有钱人混的关系特别好,咱别自己引火烧身了。”
李婶现在的想法就很简单,只好身上有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千万别去掺和别人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