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洛倾困惑道:“难道兵部不管?”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着也得上报给朝廷。
“蛇鼠一窝罢了,谁会管我们的死活?”
南洛倾突然明白为何祁国的兵器这般的差,还差劲到得从楚国买的原因,就是因为底下有这样一群蛀虫。
“为何不上奏朝廷?这可是不小的事儿……”
“朝廷也是和他们沆瀣一气,而且这么小的事儿,朝廷怎么可能抽得开身来管我们?而且我们若是敢说金甲卫的不是,就会迎来金甲卫的疯狂报复。我们自己一人倒是没事儿,可不能苦了孩子和家人。每个人都有软肋,也就随金甲卫狐假虎威。”
赵江河气愤的拍腿,就算是将腿拍红,也无济于事。
他人微言轻,谁都对付不了,只能打打铁。
“那么,金甲卫对你们提出的过分的要求是什么?”南洛倾隐隐有预感,自己好像是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就是每个月奉上十把合格的兵器。若是不达标,就要求我们上交的银子翻倍。十把?我们要死要活都打不出十把神兵利器来!这债就像是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就拿我们铺子来说,就欠了金甲卫上百把神兵利器,若是还不上……这家铺子都得入了金甲卫的手。”
赵江河自己的命豁出去没关系,可不能害了铺子。
毕竟铺子的东家并不是他,万一东家找上门来,他害得铺子没了,可如何是好?
他拿什么和东家交代?
“那对于你们来说,岂不是生意很难做?钱还没赚到多少,大多数都进了贪官污吏的荷包。如今反倒是给金甲卫打工了。”
南洛倾明白了金甲卫的手段。
先是将标准提高,让所有的铺子都达不成目标,再借此机会剥削铁铺,最后将铁铺蚕食的一无所有。
活脱脱的吸血鬼。
而金甲卫拿了这些神兵利器和银子,最后流入谁的手中,倒还说不准。
反正骠骑大将军肯定是有一份的。
这件事盘根错节,不是她一个人能够撼动的。
但南洛倾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性子。
如今铁铺已经是她的东西,金甲卫吸铁铺的血,换言之,金甲卫吸的就是她的血。
竟妄想从她的手中夺走银子,痴人说梦!
虽还没有和苏家大将军碰面,这梁子就已经结下了。
“可不是么?刚才金甲卫来,说是这个月送不上百来件神兵利器,就来将铺子给查封了。还会将我们所有人都赶出去。”赵江河一说这话情绪就十分低落。
他扭头看着懵懂无知的孩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孩子的娘说得没错,他就是个废物,这一辈子除了打铁什么都不会,还把所有的身家都搭进去。
他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忙活了一辈子,最后却落得个一无所有?
若是这般,岂不是一开始不用那般努力反而更好?
“那你有什么办法么?”南洛倾看着赵江河,初步了解以后,她觉得赵江河这人不错。
性子和顾锦书、梅姨等人差不多,也是个可用之人。
她之所以这么问,也是想试探下赵江河是不是一个能担大任之人。
“也不怕小公子笑话,我们几个伙计想好了,把我们手头上的银子凑一凑,到时候金甲卫来了,就将这银子给他。绝对不能让他把铺子给收走了。”
“或许,你们应该去找找你们东家,你们东家会帮你们。”南洛倾的意思是,东家也不会见死不救,更不会放任自己的铺子不管。
“小公子有所不知,我们铁铺的东家可是个唯利是图之人。我们铺子几年来没赚到什么银子,东家就不爱来我们铺子。最后索性不管我们了,还说最后的亏损都由我们自己来偿还。若是不还的话,他们会将我们告到官府去。”
赵江河觉得太困难了,怎么做都不对。
金甲卫难缠,东家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你们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会帮你们解决。”南洛倾朝着孩子张开手,想抱一抱再离开。
妇人也明白刚才是南洛倾出手才救了孩子一命,也就推了孩子一把,让他去找南洛倾。
赵江河使劲摇头,“使不得,这是我们铁铺的事情,与小公子无关,小公子没有必要卷入这场纷争之中。我们这些人受难就好了。小公子心善,可千万不要被我们牵连。”
赵江河虽不认识南洛倾,但南洛倾是他孩子的救命恩人。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被牵扯到这种事情里。
“我倒是不想被牵连,可有些事情就是这般的无奈。你们铺子的新东家便是我,我也没想到,你们给我送了这么大一份礼。”
南洛倾怕他们不信,拿出契约来。
赵江河愣了半响,下意识的望契约上望去,手印盖章全都齐全,的确是他们铁铺的房契与地契。
原来这小公子是他们的东家!
赵江河脸色煞白,“东家,我们也不想将你的铺子搞成这样,实在是逼不得已。”
南洛倾收好契书,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是被金甲卫等人坑骗的。要怪,自然是怪金甲卫那些贪得无厌的人。离本月还有几天的时间,你先别急,我去想办法处理。”
南洛倾捏了捏小孩的脸蛋,又给他塞了一块不小的银子。
小孩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一个劲的将其抓得紧紧的,还冲着南洛倾笑得十分开心。
赵江河试图从孩子的手中将银子抢走,“这可使不得,这件铺子我们打理得乱七八糟,哪儿还能收你的银子。”
“这你就错了,这些银子是我送给小朋友的,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和这孩子投缘得很,就想送他点见面礼。”
南洛倾起身离开,孩子倒因舍不得而嚎啕大哭。
离了铁铺后,她脸上的笑荡然无存。
“苏家当真是权势滔天,什么都想插一手,逼得百姓都没办法活。不过,金甲卫拿那么多的兵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