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长大了,不听我的话了?”
“快三十岁的人不听父母的话,不是很正常吗?”
“南郊那块地,要不是我……”
“那块地我本来也不打算要,费时费力最后怎么样还不知道。”
王琴放下手中的碗筷,急忙打断。
“你疯啦,那块你爸帮你托了多少关系才弄到手的,你现在说不要就不要?”
许斯安不以为然,靠在椅背上,淡淡地回答。
“爸现在不是正拿这块地来跟我谈条件吗。”
“我这个人,最不愿意欠别人什么东西。”
“既然这样,那就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细长好看的手指将汤碗轻轻放在桌子上。
“刚好,两不相欠。”
本来以为把许淮生叫来能向晚一个下马威,顺带逼着许斯安把向晚赶出去,现在倒好不但没把人弄出去,父子俩的关系变得更僵。
王琴都不知道怎么说,只好给旁边的人投去眼神。
宋语盈自然懂,“斯安,叔叔也是为你好,你别冲动。”
a市南郊那块地,就连宋语盈这种不过问商业的人都知道,那块地市值很高,可以说是a市最有发展潜力的一块地。
现在许斯安为了保向晚居然想把这块地拱手送人,虽然对方是他爸,钱最后也会落回许家的口袋,但是终究不一样!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想让向晚走,不是件容易的事。
以前她一直觉得是向晚死皮赖脸,今天才反应过来,一直不放人走的,根本就是许斯安自己!
画着美丽花纹的指甲深深地扣进手里,疼痛感让人清醒。
许淮生忽然笑了,不似刚刚那样严肃。
“儿子长大了,不听我这个老头子的话了。”
气氛一下变缓,向晚站在一旁无聊得想打哈欠,闹了半天她还不是没被赶出去。
之前王琴的话不听,现在许淮生的话都没用。
看来真的只有还清两千万才有机会脱离这个苦海。
不知道还要在这里耽误多久,还有终稿需要她去完成。
“嗨,儿子长大了是正常的,淮生你就好好过你的退休生活,有些事斯安心里有数。”
挑事情的人是她,现在说和也是她。
向晚在旁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就是就是,叔叔你别生斯安的气,快吃饭,不然待会饭菜都要凉了。”
宋语盈抬手拿起勺子,将瓦罐里的粥舀出来,谁知客厅里的小猫像是看到什么稀奇物一样,骤然从一旁的柜子上跳起,直冲那勺子。
“啊!”
只听宋语盈一声惊叫,手一偏,连碗带勺滚落,滚烫的粥在地上四溅。
“对不起,我这就打扫。”
许淮生拦住宋语盈,“有些下人就应该有下人的自觉。”
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斯安。
然而许斯安却眼角一挑,斜视着向晚,“弄干净。”
冰冷带着浓浓地命令,完全看不出向晚就是那个他愿意拿地交换的人。
向晚所谓的耸耸肩,站了这么久,终于轮到她做事了,许家的刁难她是一点都不意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回去弄她的终稿。
去厨房拿了一张帕子,然后缓慢地蹲下,清洁着那些弄在地上的粥。
王琴冷冷地看着蹲在地上的人,抬起脚毫不犹豫地给了她一脚,正中背心。
由于惯性,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膝盖的疼痛感充斥着大脑,一阵又一阵,冷汗直流。
“快点,磨磨蹭蹭的,这下面还有很多。”
“不打扫干净会把球球弄脏。”
球球正依偎在王琴的怀里,懒洋洋地叫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还不时喵喵叫一下。
明明错不是她,却要她来承受怒气。
向晚擦着地板,膝盖逐渐发麻。
在许家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一丁点尊重,连猫都不如。
可笑的是,她没做错任何事。
“还不快点!”
向晚跪着钻进了桌子底下,穿梭在几个人的脚旁,右边有只脚一动,直接踢向腰部。
“弄快点,球球都着急了!”
王琴依旧淡定地使唤着脚下的人。
向晚的腰本来就不好,现在被一踢更是疼得在桌子底下直不起身,耳边催促的声音又响起。
她只好强忍着痛继续往前爬。
从来都没期待过许家能善待她,只希望能留有一点最基本的尊严,然而这些人却完全把她当罪人看待。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许斯安见人半天没从桌子下面出来,不耐烦地弯下身,却刚好瞧见那表情。
不甘,愤恨,又隐忍。
那表情在看到他时,转瞬即逝。
“马上就好。”
许斯安愣着脸抬起身,回到桌前的一瞬间恢复平静。
只是那表情像是一颗石子,扔进他的心尖,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又过了两分钟,终于打扫干净,向晚正准备退出桌子,旁边一双粉红色的拖鞋在一瞬间死死地踩上她的手,还不忘左右摩擦。
“宋小姐,你麻烦你将脚抬一下。”
向晚立马开口,这一踩可比刚刚那一脚疼多了。
“啊。不好意思啊!”
宋语盈不情愿的将脚抬起,最后还着重踩了下向晚的手指。
手指骨节被踩在鞋下,仿佛被碾碎一般的疼痛。
她翘着受伤的手,弯着腰,慢慢从桌下爬了出来。
见没法再刁难,宋语盈只好作罢,忙岔着话题。
“斯安,听说下周有一个珠宝展,里面有一个展位会放蓝色之心,你带我去看看吧!”
宋语盈甜甜的撒着娇,那声音就像是浸了蜜一样。
“珠宝展?斯安,那你得好好带盈盈去看看,遇见好看的就买下来。”
这意思非常明显,买钻石珠宝要是顺利的话,那下一步不就是……
“好,我让王强安排时间。”
许斯安语气淡淡地回应。
在许家王琴对宋语盈一直都很满意,但是许淮生就不一定了。
“有些人,待在许家要找准自己的位置,坐什么位置,说什么话,干什么事。”
许淮生这一说,气氛又冷上了几分。
宋语盈尴尬地坐在一旁,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