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远的动作很快,在头一天晚上和顾宁说,很快会水落石出。
他也确实是说到做到了,在第二天,就已经让葛卫国,顺藤摸瓜,把这次参与高考冒名顶替事件的人,给查了个水落石出。
安学海身为主谋,被判刑二十年,而被他贿赂,协助他的教育局干事,则纷纷落马。
这前后一下子下来了三五人,更是在教育局内部,产生了大震荡。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而这一年,也是少有的一年,未有一例冒名顶替成功的高考年。
被后来的人,羡慕不已。
安学海的判刑,教育局干事的落马,这一切,都让丁淑丽觉得胆战心惊,她在到处打听消息,得到闭门羹后。
终于,在判刑结果下来的时候,听到安学海被判刑二十年的光景,她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捂着脸哭了起来。
怎么会
怎么会成这样了啊
明明,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就成了这样,赔了夫人还折兵!
顾宁!
顾宁!
一切都是顾宁的横插一杠,若不是顾宁,学海也不会暴露,若不是顾宁,公安局那边也不会大动耽搁。
别以为她不知道,周致远这个大人物,在这次清查案件里面,更是扮演了重要角色。
若不是,周致远一个发话,下面的人怎么会那么快就查得水落石出
一点机会都不给人准备,若不是周致远发话,办案的人温吞,教育局的干事在相互提前抹去证据。
这件事,本就是天衣无缝的。
要知道,前些年,哪一年没有顶替的事件
唯独,今年他们吃了大亏。
想到这里,丁淑丽恨不得吃了顾宁的心思都有了。
要是顾宁肯束手就擒就好了,他们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结果了。
丁淑丽也不想,凭什么顾宁就要束手就擒
她凭自己真本事考来的分数,凭什么要被别人冒名顶替了去
顾宁要是知道丁淑丽心里想的,定要骂一句,脑袋有坑。
若不是有坑,对方怎么会想这么离了大谱的事情
而丁淑丽那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找顾宁报仇是不可能报仇了,以前她尚且在安家,都斗不过顾宁,如今被安家赶出来了。
成了丧家之犬,就更难斗得过顾宁了
不行!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学海只有她了。
也只有她才能帮学海了。
丁淑丽强打着精神,洗了把脸,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去找往日的故人求情,希望对方从中间斡旋。
只是,丁淑丽忘记了,这个社会向来都是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艰难。
她如今被安家赶了出去,往日同一个圈子的那些老朋友们,又怎么会在愿意帮忙呢
这明显是亏本的买卖,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丁淑丽接二连三地碰壁,心里惶然,一时之间没了主心骨,要知道,往日什么事情不是公公安老爷子解决了,就是儿子安明志冲在前面,帮她顶着一片天地。
如今,安老爷子那边是不可能指望得上了。
若是能指望得上,安学海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她思来想去,咬着牙,还是去找了亲儿子安明志,“明志,你爸,你爸被抓了,还被判刑了二十年,二十年啊,明志,你想想办法,救救你爸爸!”
丁淑丽未语先流泪,哭得好不可怜。
但是,安明志却心如铁石,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痛哭流涕的母亲,“那你想我怎么办”
丁淑丽怔了一下,一双泪眼婆娑的眸子,看着已经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头的儿子。
像是看到一个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着对方。
“想、想你,救救他出来。”
这话一说,安明志突然掀了掀唇,讥笑了一声,“妈,你凭什么认为,我有能力救出他来”
“你忘记了吗”
“我现在和你一样,都是被赶出安家的人。”
他没有任何背景了,至于,往日的人脉关系,从他不是安家人的那一刻,就已经断了。
这——
丁淑丽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明志,我知道是为难你了,可是你向来有本事,你帮帮他,你不帮他,就没人帮他了啊”
“更何况,他这次出事,是为了你妹妹有个好前程啊,还有你,你当年——”
她剩下的话,还没说完,猛地被安明志给捂着了嘴,他眼神冷厉,“妈,害了娇娇,你还想在害了我吗”
丁淑丽惊恐得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面色狰狞的儿子,她像是从来都不认识了一样。
只能,受到惊吓一样,被动的摇头。
“我,我没想着害你。”
毕竟,他是她的儿子啊,是她的命根子。
这下,安明志才松开手,“那件事,出了这个门,你最好就全部忘记,不然,你毁了一个女儿之后,还会毁了一个儿子。”
丁淑丽迟疑地点头。
“还有,我现在自身难保,安学海的事情,我帮不上忙。”
他不明白,自己这个光鲜亮丽的母亲,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安学海已经定罪判刑了,还是被周致远这号的大人物给亲自监督查办的,他安学海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本事,能够改变安学海的命运
他没有。
安州市也没有能够改变安学海命运的人。
因为,对方是犯罪,还证据确凿,还被上面盯上。
这三者,是钉死的罪行。
无人能帮。
听到儿子斩钉截铁拒绝的话,丁淑丽有些难受,她颤颤巍巍的爬起来,“那我在去想其他的办法。”
学海只有她了,她不能不帮。
安明志掀了掀唇,讥诮地笑了笑,却并未阻拦对方离开。
丁淑丽离开后,有些心冷,望着偌大的街头,她思来想去,又去找到了安学海往日落脚地,也就是安明鹏和安晓慧所在的地方。
可惜,她连门都没进去,就被赶了出来。
顾宁这边高考分数刚出来,招生办的人就找到了顾宁,更准确地说是找到了安老爷子。
顾宁和安老爷子那一层关系,招生办的人在来之前也都打听清楚了。
算起来,招生办的老师和安老爷子也是老熟人了,前者是后者当年带过的学生。
只是,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意气风光,青春正茂的学生,如今两鬓也生出了白发。
“老师,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