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退开以后，桑湛又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有什么问题？”
“里面有血腥味，还有……”
还有阴魂的味道。
但后面这句，云婵没说，只道：“里面的人应该是凶多吉少了，你这个时候进去若是被人看见，只怕会说不清楚。”
“你怎么知道？”
桑湛目光幽冷的盯着她，虽然反问了一句，却完全听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不过脚步倒是收了回来。
“我闻到的啊。”
“闻到？”
“对，我鼻子比较灵。”
其实，光闻到血腥味也不能确定里面的人究竟是受伤，还是已经死了。
但作为异师的她不一样，她还能闻到里面的阴魂，是刚离体不久的。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桑湛沉默一瞬后，又问。
这个问题，云婵就有些不解了。
难道不应该告诉他？
他惹上麻烦，不会牵连到她这个湛王妃吗？
云婵想了想，也反问了句：“我们不是夫妻么？”
桑湛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不信拉倒。
云婵又往后退了两步，无所谓的道：“那你进去吧，看你一会能不能全身而退。”
她发现，只有离他远点，她才能保持头脑清醒，呼吸顺畅。
可是，又总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真的太有毒了。
“我请问一下，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又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非要进去？”
见他还是没打算离开，云婵耐着性子的询问道。
除了师父，还从来没人有这个待遇。
这男人，真不知好歹。
闻言，桑湛的目光再次看向她，这次，明显泄露了一丝丝情绪。
大概是想明白了什么。
他身上的气息骤然冷到极点。
二话没说，直接转身离开。
果不其然。
他们前脚离开，没多一会，一大群人赶到这里，气势汹汹的推开了大门。
而此时，桑湛和云婵两人早已一起回了中雍宫。
大殿上，除了皇帝，本该到场的人很多都还没到，两人刚踏入大殿，就收到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次大家看他们的眼神很是奇怪，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
云婵看向高台上，紧挨着太后而坐的正是当今的皇帝，东方易渊。
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
一身明黄秀金龙袍，天子的贵气与霸气浑然天成，而且看得出来，年轻时候的他，绝对是一位绝世无双的美男子。
恍惚间，云婵竟觉得他和某个人有那么一点点的像。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别说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关键，她连这个人的全貌都还没见过，又怎么会觉得他跟当今的皇帝很像？
无厘头。
“湛儿，湛王妃，你们来了，坐。”
东方易渊看到两人回来，仿佛松了口气般，原来略微紧绷的神经蓦然放松：“先喝点茶。”
云婵下意识看了桑湛一眼。
没想到一转头，便对上了他的视线。
这一眼，她看到了他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冷意。
云婵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大概还是明白了，真是好一出大戏。
不出所料。
很快，一群人便出现在大殿外。
一同出现的，还有那具死尸。
“禀父皇，是妤妃娘娘，人已经断气了。”
说话之人，乃是东宫太子，东方冥。
原本，他是皇长子，太子之位名正言顺。
可自从桑湛回京，被东方易渊收为义子，又颇得圣恩，虽说并非皇族血脉，可名义上，总归是夺走了皇长子之位，还是让他心里不得不有所忌惮。
“父皇，有人看到湛皇兄往那边去过，之后，妤妃娘娘才出的事，这事，还请湛皇兄给个解释，以证清白。”
东方易渊还未发话，紧接着，三王爷东方严也开口说道，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这显然是要硬往他身上扣了。
桑湛不动声色，沉默着没有说话。
但此时，大殿上的人目光都看向了他，等着他开口。
“解释什么？”
云婵想了想，古代都讲究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桑湛若是被扣了屎盆子，她肯定也会有麻烦。
所以今天这事，她不能坐视不理。
既然他不说话，那么，就由她来好了。
“三王爷什么意思，你认为是湛王杀了这位娘娘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改看向了她。
桑湛也看向她，面具下的眸色变得极为阴沉。
云婵笑了笑，不理会众人的目光，继续说道：“这位娘娘一看就是被人先奸后杀，湛王跟我才刚成婚，难道我不如这位娘娘美貌，他眼睛又不瞎，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众人：“……”
这话说的差点惊掉一地下巴。
相府嫡女，说话怎么会如此……粗暴！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在理。
关键，这位娘娘的身份并非普通人，而是梁国前不久才送过来的和亲公主，她这一死，两国的关系肯定又会多生事端。
如此一来，皇帝便会更加倚仗桑湛。
有动机，就有嫌疑。
云婵的话说完，桑湛眼底的阴沉之意渐渐消退下去。
但他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饶有兴趣的盯着云婵，似乎很期待她接下来还有什么更加惊人的言论。
东方严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曾今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那个女人，竟然会帮别的男人说话！
她这是想干什么？
“湛王妃。”
太子东方冥冷笑道：“你说的这些，可不足以证明湛皇兄的清白，关系重大，我们也不能因为你的这几句话就轻易相信你们。”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位娘娘的死就一定跟我们有关系？”云婵淡定从容的反问。
她的这句“我们”，无疑是将自己与桑湛彻底绑在了一起。
“这……”
东方冥脸色沉下来，见主位上的皇帝神色已有不悦，他自知今晚有些过于心急，眼下拿不出铁证，再这样口舌之争下去，只怕也会对自己不利。
“本宫只是怀疑，并未说一定是湛皇兄所为，但是，有人看见湛皇兄在妤妃娘娘出事之前去过那边，这未免有些巧合，只是希望湛皇兄给个解释，有何不可？”
云婵轻勾了勾唇，视线看向被抬进大殿的妤妃娘娘，发现她其实还有一息尚存。
不过这一息，普通人是看不出来的。
而且，她的魂魄还在附近。
要是有引魂符和锁魂丹就好了，或许还能救她一命。
“叮”。
云婵脑子里刚有这么一个想法，忽然听见有一声细微的动静响起，紧接着，她的手里骤然多出两样东西。
她低头一看，眸色蓦然一震。
是引魂符和特质的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