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不认罪,你就没罪了吗?”
“就是你死咬着不认罪,其他人的罪状,也够治你的罪了,你要是还油盐不进,咱家可就让人给你上刑了!”
王之心冷笑着说道,身为陪审的李邦华当即就不乐意了,站出来朝王之心道。
“王公公,这恐怕不妥吧?”
李邦华是真觉得不妥。
他这个陪审,并不知道这场通虏叛国案里面是一桩天大的冤枉,一切都是有剧本的——他当然不可能知道了,李邦华可是东林君子,虽然也是个忠臣,但朱慈烺还是不敢让他知道这事。
今天让他过来当陪审,无非是让这场公审显得更加真实罢了!
“好好,不用刑,不用刑!”
王之心一副对李邦华表现格外生气的模样,气鼓鼓地坐了下来,而大理寺卿刘泌适时朝魏藻德道。
“首辅,徐弘基拒不认罪,不如让其他案犯上来指控吧?”
“就依你的!”
魏藻德紧锁着眉头,这场公审有剧本,但剧本是王之心一手操办的,魏藻德并不知道具体的,此时,看着不认罪的徐弘基,他不由得有些担心,太子这场公审大会会玩脱了。
不多时,又一个案犯被提溜进来。
他是成安伯郭祚永。
成安伯郭祚永一进来就直接跪倒在了地面上。
“罪臣郭祚永认罪,不过,罪臣是被徐弘基蛊惑的,罪臣并不知道他徐弘基,通虏叛国之事,罪臣只是被他徐弘基的矫诏所惑,所以,才好心办了坏事,还请诸位审官明察……”
郭祚永一脸的苦涩说道。
他现在是真的觉得,徐弘基通虏叛国了,不过他不认为自己通虏叛国了,因为他确实是没有通虏叛国。
王之心闻言,呵呵一笑,睥睨着四周那些个对他们有些怀疑的士子们,朝徐弘基质问道。
“徐弘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哼,老夫俱不认罪!”
徐弘基还是一副死硬模样,王之心气急败坏,当即站起来,大手一挥。
“用刑!”
“不可,用刑的话,怎能够保证,逼问出来的是真的?”
“刑罚之下,谁敢保证供词是真是假?”
“既然是公审,就应该是公开公正,而不是一味用刑,魏国公看来刚正不阿,非奸佞小人,依我看,定是有人在诬陷谋害于他……”
王之心这个“死太监”的用刑声脱口而出的那一刹那。
一时间,周遭顿时响起了无数人“正义之士”的怒斥声。
明显,大家都对徐弘基这个原本人见人厌的勋臣,有了些同情,就连马士英打起了圆场,他从自己旁听的椅子上站起来,朝王之心拱手。
“王公公,群情使然,您消消火气,用刑确实不好,便是能够,让魏国公开口,也只怕堵不上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啊……”
“你……”
王之心气得够呛,直接的坐了下来,气鼓鼓的坐在那,而徐弘基则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主审官魏藻德见此情形,额头上已经冒了汗水了,他感觉这场公审大会已经要搞砸了,也不知道搞砸会恼羞成怒的太子殿下会怎么办?
也不知道会不会一怒之下,让紫金山上的那几门西洋巨炮,炮打贡院,炮打这些搞事的士子们……
此时,只见魏藻德佯装淡定,大手一挥道。
“宣其他案犯过来!”
“韩赞周,你可认罪?”
“老奴认罪,老奴罪该万死,不该与他徐弘基,办下这桩通虏叛国的祸事……”
韩赞周一脸的悲伤哭泣道。
他是真的哭。
因为他真的是被崇祯这个主子给坑死了!
现在想想这件事,韩赞周就想哭。
不过,再伤心难过,他也只能认了,因为崇祯是他的主子,主子怎么对他这个奴婢,他都得受着,何况朱慈烺也没打算杀他的头。
“那这份衣带诏呢?”
魏藻德将那份搜罗出来的衣带诏取了出来,朝韩赞周质问。
“这是徐弘基伪造的假的,用鸡血写就的,南京六部堂官,皆可以做证……”
韩赞周连忙回答,魏藻德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冷笑着看向徐弘基。
“徐弘基,你可听见了?南京六部堂官,当日可亲眼见了,这衣带诏是从你身上搜来,你当时也认了,如今这你伪造的这矫诏就在这里,你难不成,还敢不认?”
“哈哈哈哈!”
徐弘基大笑一声,一副英雄模样,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然后嚷嚷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穷,老夫才不怕你们事先串通,准备好的这些罪证呢,你们治的了老夫的罪,能一时得势,但能一世得势,是瞒不住天下的正直之士的!”
说到这,徐弘基又顿了顿证据,用他那嘶哑的声音,呐喊着道。
“两江士子,天下正直之士,我徐弘基冤枉啊,我奉诏讨贼,何罪之有?”
“太子有六大过,天下人无不厌之,尔辈壮士,岂能坐视太子祸国殃民?国朝养士三百年,仗义死节,就在今日啊!”
徐弘基正嚷嚷着呢,空气里,突然间传出来一声厉喝!
“掌嘴!”
众人正愣着呢,只见到不知何时,一个穿着太子蟒袍的少年,挎着宝剑,在几十个倭人甲士的簇拥下,到达了这里!
在他的命令下,一侧的两个倭人,连忙的道了声哈依!
然后,麻溜的上前,啪啪的就对着徐弘基的嘴巴,抽了好些下,徐弘基的脸当即就被抽肿了!
众人这才意识到,原来是太子来了!
不由的,这些头一次在公开场合见到太子的士子们不由的皱眉起来。
这太子也太坏了吧?
在场的正直之士们,无不是怒火中烧,一脸的愤怒,盯着远处的太子朱慈烺,而朱慈烺也显然有大反派的觉悟,十分不屑的扫视着周围,昂首挺胸,鹰视狼顾的,一看就非人君之样。
当着两江士人的模样,竟然大打魏国公。
明显是做贼心虚呀!
这些人正揣摩着呢,魏藻德等人却是连忙起身。
“臣等见过太子殿下!”
“你们是怎么审的案?”
朱慈烺一副愤怒模样,怒喝着道。
“臣臣……”
魏藻德不知回话,而四周的士子们也则对朱慈烺更加不满了。
瞧瞧,这对臣子是什么态度,果然不是好太子啊!
这么一个太子,就该被废掉!
看来正如魏国公所说的,我辈肩膀上的担子,还重着呢。
他们正想着呢,朱慈烺却是继续道。
“好了,继续审案,徐弘基不认罪,我就不信,蒙古人了案犯还不认罪!”
“是……”
魏藻德连忙颔首,硬着头皮,继续的主持着审案,而朱慈烺则是饶有兴趣的在一旁坐在椅子上,阴沉着脸,旁听着审案的结果。
当所有案犯,都一一上前认罪伏法后。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了。
朱慈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时间,魏藻德几人跟着站起来,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朱慈烺,这时候,朱慈烺朗声宣布道。
“这场公审大会,到此算是了结了!”
“殿下,这公审的是什么?公审的可不公啊……”
朱慈烺的话音落下,人群里,一个青年士子,站了出来,义愤填膺的朝朱慈烺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