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着一丝娇意的女子嗓音格外好听。
令人沉醉。
祁宴轻咳一声:“抱歉,我以为你又受到蛊虫侵扰,一时情急……”
凌雨桐垂着眼不搭理他。
不想回话。
祁宴见状,眼里笑意更深,眼角眉梢都带着淡淡的甜蜜之意。
满足感几乎淹没了他。
心中的话不由自主就说出了口。
“所以,雨桐对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吧”
凌雨桐一僵,眼皮子颤了颤,看向他:“你……”
虽然她对他的心意有所预知,但在他清醒状态下,还这般向她表明,还是第一次。
她有些不知所措,眨眨眼不知如何是好。
祁宴的眉也是一动,嘴唇微张,没预料到自己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
但话已出口,他也没想着收回。
按捺下涌到喉头的紧张,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摆正了她的肩。
他的视线如此灼热,情意深埋,凌雨桐禁不住肩头一颤。
她好像……有点什么预感。
“雨桐。”
“虽是意外将话题引到这里,但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真心之言。”
凌雨桐有点不敢看他。
心脏砰砰跳动地厉害,混着一股莫名的期待。
她终是把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尽管心头的不知所措已经快冲破她的身体,但她还是想看着他。
她的目光让祁宴更是心热。
他的唇角现出自然而温柔的笑意,看着她的目光格外认真。
“雨桐,我心悦你。”
“不是任何形式的移情,也不是错觉,我很确定,我心悦你。”
“是男子对女子的那种心悦。”
握着她肩头的力道格外温柔,但掌心的热度却仿佛透过了她的衣衫,真真切切地被她所感受到。
她忍不住回望,看进他的双眼。
他的眼里好像有一整个星系,而星系旋转,围绕的中心……是她。
“雨桐,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照顾你,想去找我们的亲人说明一切,想……向你提亲。”
“提亲”一词一出,凌雨桐大脑一片空白,脸一下子爆红。
“你……”
“这怎么可以”
她下意识反驳他。
祁宴却以为时她不相信他的决心和心意,忙解释道:“我是认真的,我刚刚所说没有一句虚言。”
“想向你提亲,不是为了将你完全绑在身边,而是……我想让你知道,我是真正想过和你的以后,想你身边……一直是我。”
他眼神深邃,爱意翻涌。
“你也许不知,但这确实是我午夜梦回,最深的奢念。”
凌雨桐有一瞬被他的心意惊到。
如此直白,如此……动人。
她几乎是有些仓皇地垂下了眸,莫名觉得羞愧,但心里却热乎乎的。
“我……”
她觉得自己很想回应这样的心意,但她身负太多还未解决的压力,以及这不知是否能解的蛊毒,如果贸然答应,她却最终死去的话……
对他会是极残忍的打击吧。
是的,直到此刻,她才敢真正面对自己潜藏心底的真实心情。
被他直球告白,她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是欣悦。
紧接着无数担忧涌上心头,像是无数难缠的线,将她绊住。
此刻,对上他灼热的眼神,她什么话都说不出……
“我感觉得到的,你视线的犹疑。”
“是不相信我吗”
祁宴低声。
“绝对没有!”
她忙回,眼睛里透着湿润的水光。
脸颊的红意冲散了几分她脸色的苍白,祁宴不由自主,为她将脸侧碎发别在耳后,而后,一双眼就像是受了她的蛊惑一般,移不开了。
凌雨桐眼睫微颤着,看着祁宴越来越凑近的脸庞,和对方微合的眼眸。
她没有退开。
一个吻如同蜻蜓点水,在唇上掠过。
她全身都僵硬住,身子瞬息间失了力气。
她下意识抬眸去看他,却看见他同样微颤的眼睫。
他也很紧张。
于是,她心间的紧张便散去一点,心里头觉出点微微的甜。
她的不拒绝,是对他最好的回应。
祁宴的眸色转深,喉结滑动着,下垂的视线久久地落在她唇上。
再一次。
空气也变得灼热起来,呼吸有来由地转为急促,如同捕捉到猎物的狼对上毫无还手之力的兔子,良久……
凌雨桐缩在祁宴怀里,任他怎么样也不抬头。
笑声顺着胸腔共鸣到她耳边,酥酥麻麻的。
她脸更热了,揪紧了他的外袍,深吸一口气压下发热发烫的情绪,抬头看他。
“我们在一起了。”
她说的是陈述句,肯定的意思很浓。
祁宴不禁弯唇:“当然,不然我们怎会如此亲密”
凌雨桐:!!!
她瞪大了眼去看他的神色,果然已经在里头找不到任何紧张的神色。
尽是愉悦。
某种不公平的心理一下子就拿捏住了她,她有些愤愤:“你怎么如此适应的样子……难道在我之前,还有过别人”
话刚说完,醋意就涌了上来,她不乐意地抿嘴,心里直泛酸,还越想越觉得……
身子被他温柔地转了过来,祁宴的嗓音无奈又宠溺。
“怎会”
“只有你,也唯有你。”
“雨桐怎会产生这样的念头,明明刚刚……你我之间,已彼此检验了啊,这还不能证明我……”
凌雨桐一颤,几乎要跳起来似的,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在说什么啊……怎么什么都……”敢说。
直到对上他笑意满满的眼睛,她才黑了脸。
被逗弄了!
她作势要给他一拳,但他非但不躲,还主动迎上来,一副任由她打的纵容模样。
……她下不了手了。
重重地清了清嗓子:“我还没说完呢。”
“好,你说。”
他柔柔的目光一直停驻在她身上。
许是因为不再压抑,他眼中灼热的情愫几乎要将她吞噬,每次对上他的眼,她都有种“要陷进去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意外的,并不叫她难以接受。
甜甜的。
“和我在一起,你不可欺我,负我。”
“若你做不到……”
凌雨桐一怔。
她下一句话才刚刚起了头,就见祁宴郑重地抬起手指,作发誓状。
“我祁宴这一生,只爱凌雨桐一人,只要我还是我,我一日活着,就永远不会背离此情。”
“若我欺她,负她,便叫我余生都陷入无尽苦涩,不得善终。”
“你……”
这般誓言,凌雨桐的眼眶在一瞬之间有点发酸。
她不是无知少女,所以更加明白,他的誓言,和那些满口花言巧语,不把誓言放在心上的男子不一样。
这誓言可谓极实际,不带半分虚妄。
他是真的在向她表露决心:他活着的每分每秒,都会爱着她。
她忍不住笑弯了眼,毫不犹豫地扑进他怀里。
他也紧紧地回抱她,眼角笑意弥漫。
剩下的话便不必说了,她埋在他颈窝,轻轻道:“等从南疆回京,我们一起去和他们说明,好不好”
“他们”自然是祁家的人,他们的亲人。
“当然好,我求之不得。”
祁宴笑应。
凌雨桐心里甜甜的,脸颊热热的,想静静感受这一刻的美好。
管它什么南疆的蛊到底能不能解。
在对上他眼神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他只想和她在一起,不管是一天,还是一年,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迟疑。
那她,也该回应同等的坚定才行。
他们要双向奔赴,而不是单人的自我泄气,考虑繁多。
阮傅望着天,缓缓叹出一口气。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刚刚,他看见了帐内两人紧紧相拥,恍如密不可分的一个人。
于是,默默咽下涌到喉间的叫喊,他脚步悄然地走了出去。
从看见祁宴对凌雨桐的上心程度之后,他心中那点悄然的不满和挑剔,就散个差不多了。
雨桐是女子,虽然她内心强大,坚毅,但事事都堆在她面前让她解决,太累了。
若有祁宴相伴,她的压力能减轻不少,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阮傅垂眼,忍不住笑了一声,偏头拨弄秀娘的羽毛。
他的眼神十分温柔,含着刻骨的追忆和爱恋。
得一知心人,所获得的正向情绪价值,无价。
而他的知心人……
再也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