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姝说完这话,就开了门,往外走。
冷风从外面灌进来。
老太太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在自己面前说周稷的不是,指着江季姝的身影,有些不可置信,连声问,“她说什么?她刚说谁求着她?”
杨梦招呼着在里面煲汤的王妈出来,嘱咐她,“你追出去瞧瞧,我们这边根本打不到车,去安排司机送一下。”
老太太这时候耳朵尖了起来,厉声,“我看谁敢去!”
叶知暖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觉得难堪极了,她抽着纸巾,慌乱地去擦自己脸上的酒渍,哀着声音喊,“奶奶。”
老太太心疼叶知暖,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你们再说一遍,刚那女人说了什么!”
她辈分最大,在家里一向是一家之主,杨梦夫妇没有实权,更是不怎么发表意见,要不也不会一年到头在外面待着。
王宜宁也不敢说话。
她帮嫂子吧,肯定会气到外婆。
可不帮,她心里实在难受。
干脆缩到一边看着,又给周稷打了两通电话过去。
叶知暖哭了两声,回答起来,“奶奶,江季姝……她,她刚凑过来,说让我去死!”
刚才两个人离得近,谁也没听清她们说了什么。
这会听叶知暖说出来,都倒吸一口凉气。
老太太一口气被扼住,有些站不住。
叶知暖又接着开口,“这也就算了,她泼我红酒我也认了,可她还说,她今天来,是阿稷求着她来的,不然她绝对不会稀罕来。”
这句刚才所有人都听见了。
可这会叶知暖再重复一遍,却像在大家的心上又敲了一击重锤。
老太太忽然弯下身子,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王宜宁的电话也终于打通。
周稷那边声音有点嘈杂,开口还带了点倦意,“饭吃得怎么样了?你跟在江季姝身边,帮着照顾岁……”
“妈,快,快扶一下……”
“奶奶晕倒了,快打电话!”
话还没说话,王宜宁就听到动静,看到昏倒的老太太,整个老宅里一片嘈杂,她大脑宕机,“哥,哥你快回来,外婆晕倒了。”
周稷一瞬间沉声,“怎么回事?”
王宜宁顾不得说太多,“你快回来就是了。”
说完,把电话挂断。
那边,张踱正等着周稷签文件,手上还不停地翻着之前跟对方定下来的合同,皱了皱眉,“这次这事闹的,周总,您看这个……”
话还没说完,周稷已经起了身,“这个先放着,回老宅。”
张踱哑然,“啊?可这事很要紧啊,现在不解决……”
周稷揉了下眉骨,声音嘶哑,“我说,先回老宅。”
老太太身体一向看,又经常去体检,很多人看顾着,从来没晕倒过,怎么今天就出了事?
周稷的心里很乱。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直觉。
这事恐怕跟江季姝脱不了关系。
他怎么可能不着急。
张踱连忙闭了嘴,“是,周总。”
等周稷坐上车,王宜宁的短信已经发过来。
是医院的地址和病房号。
他皱了皱眉,找到江季姝的手机号,拨通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那边却一直没接。
他一阵烦躁,干脆没再管。
“去医院。”
等周稷到的时候,老太太已经被安置在病房里头,还没有醒过来。
杨梦看到他,叹了口气,嘴唇动了一下,“医生说了,老太太本来就年纪大了,受不了气,今天是被气恨了,才突然晕到,不过还好,送来的及时,也没出什么事,等醒过来就好了。”
周稷松一口气,扫了一眼病房外面,欲言又止,“岁岁和……江季姝呢?”
王宜宁和王妈一起去办手续去了,这会杨梦的身边只有叶知暖,她身上的毛衣还带着红酒渍,头发也凌乱。
这会天冷,泼到发上的红酒都没干透。
她笑了笑,带了哀怨,“阿稷,这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他们呢?”
“奶奶之所以被气到,就是江季姝干的。”
周稷下意识皱了下眉,身形挺括,带了点斩钉截铁,“不可能。”
江季姝是什么性子?
她就算现在性格有些变了,带了点刺,那也只是在他面前,到了外人跟前,还是从前那副样子。
就她那个性格,能气到人?
气的还是老太太。
他不信。
叶知暖抿着唇,指了下自己的衣服,“那这个呢?难不成是我自己泼的吗?”
周稷的目光放上去,又移开,声音冷淡,“怎么?听你这意思,难不成是江季姝泼的?”
她会无缘无故干这样的事?
叶知暖想到不久前发生过的事情,尤其是那一句走着瞧,心里更是不爽,她启唇,“就是她。”
杨梦也在旁边叹息,“确实是这样。”
杨梦都开了口,就由不得周稷不信。
他不接,抬眼望向病房,“怎么回事?你好好说。”
叶知暖望向他,眸子里带了情义,“是这样的。”
“奶奶就是想亲近一下岁岁,多跟他说了两句话,江季姝就开始说话不客气起来,她说她不稀罕进周家,还说是你求着她来的,不然她绝对不会踏进这里半步。”
“这也就算了,她还对奶奶摆脸色,咒我们去死,这才把奶奶气成这样。”
杨梦在一边听着,觉得不对劲,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叶知暖话里机锋打得好,都是在为老太太说话。
她这时候如果反驳,就是在挑老太太的刺。
周稷的脸色在听到那句不稀罕进周家开始就不对劲起来,越到后面,面色越阴沉。
他咬了咬牙,带着沉怒,忽然嗤笑起来,眉骨清冽,“她真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