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每个人的病症虽然看着相似,但是起因,以及人的身体特点也需要综合考虑进去,才能找到最合适的治疗方法。
如果沈炎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毫无疑问,柳若松的提醒会帮了大忙。
但沈炎不是。
这分明就是柳若松挖的又一个坑。
他只是在表现出自己是一个好人,一个想要帮助沈炎的好人,甚至,还暗暗的踩了沈炎一脚。
沈炎并不打算回应,太没意思了。
这种暗搓搓的,恶心人的伎俩,除了让人觉得不舒服以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沈专家对自己十分自信,这是好事。
但不学走就学跑,可是容易摔大跟头的。
更不必说,要做的万全,才是对病人的负责行为。”柳若松道。
这老东西话也太多了。
沈炎已经表明了懒得搭理了,他却是喋喋不休的,非得用语言来踩自己一脚。
“如果是孩童,自然需要从蹒跚学步,然后才能跑起来。
但成年人若是还需要先学步,再去学习奔跑,岂不是可笑?
只会浪费时间罢了。”
一个虚寒症需要有那么麻烦吗?
无非就是正气不足,无法排毒,而毒素淤积于体内,无法抵达皮表,难以通过排汗的手段排出去。
长久以来,就在皮下聚集,慢慢的变成了皮肤无伤,内里却已经是烂掉的痈疽。
这孩子之所以发烧,不也已经对症了?
沈炎如今要做的事情有两个,一个治标,一个治本。
标就是去掉脓水,减少感染周边的可能性。
一旦感染,孩子就会进一步发烧,抵抗力进一步下降,这对他本身抵抗病毒有着很大的影响。
而之后就是对症。
对症下药,才能让盘根慢慢化解,最终拔出病根。
而之后就是修养,以及健壮身体了。
只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才能让孩子以后不容易再出现这样的病症。
柳若松眯着眼,似乎是在考量什么。
“沈专家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倒是我古板,拘泥了。”
沈炎淡淡的说道:“柳老也无需自责,更不需要自我检讨,时代是进步的,一切都是进步的。
先给孩子治疗,再讨论其他吧。”
这话分明就是说柳若松被留在了上个世纪。
而且,柳若松还莫名其妙的背上了一个自我检讨的标签,沈炎这一张嘴让柳若松是气得半死又没有办法。
沈炎的嘴巴还真是厉害,歪理一堆,偏偏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又很有道理。
只是……
柳若松眯起了眼睛。
年轻人,再怎么厉害,自大可不是一件好事。
当下还录像,他就敢口出狂言,到时候治不好人,那就要摔到泥土里去了!
“但见肿痛,参之脉证虚弱,便与滋补,气血无亏,可保终吉。”
这就是虚汗症的论证。
柳若松就是来胡搅蛮缠的,自己若是不展示一二,他怕是还有一大堆话要锁。
柳若松倒是不觉得如何。
毕竟,书上的东西,能背下来也不算是什么本事。
如果只是背书就能成为优秀的医生的话,那这世界上就不可能缺少优秀医生了。
能不能学以致用,这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理论说的再多,没有实践,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是,这孩子的病症确实是虚汗症,这点沈炎没有判断错误。
柳若松抛出这个难题,就是在赌。
沈炎再厉害,他这么年轻,对药物认知也不可能太过离谱,治疗孩童的药物当中,有一方药容易出错。
当归。
柳若松巴不得沈炎上当,自然不可能说出来,只是故意将他的想法引导,让他判断出错。
现在看来,沈炎是厉害,但是也同样上当了。
柳若松的脸上出现了笑容,似乎之前被沈炎气的半死的感觉也都扫除了一般。
他当然不可能是好心提醒沈炎的。
他做的,无非就是在沈炎用药出问题后,将自己撇清关系,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沈炎身上。
而沈炎的反驳,更是证明了沈炎的狂妄自大,根本不听他人的指点。
若是出错,就是他一个人的责任了。
柳若松几乎可以想象,当这段视频出现在专家会议上,当那个孩子没有被治好,甚至更加严重的时候,大家对沈炎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但是。
如果沈炎治好了,那就不一样了。
不过柳若松觉得,沈炎治不好。
那两岁孩子注定要倒霉,成为他弄沈炎的手段。
当然,他是挺可怜的,小小年纪就饱受病痛的折摩,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又不是他让孩子得病的,治不好他的也不是自己,而是沈炎,一切都跟自己没有关系。
柳若松只要想到自己被沈炎欺辱的场面,被一个年轻人,在大领导面前弄得颜面扫地,他就不可能不恨!
他恨!
所以,沈炎必须完蛋!
不然,他还当什么国医啊,他丢不起这个人。
柳若松的内心疯狂的咆哮着,脸色也有些微微的扭曲。
沈炎并不知道,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了孩子身上。
他拿出自己的行医箱,从中取出铍针,戳破脓包,将脓液放了出来。
之后就只需要将伤口包扎好,再服用温补药物。
沈炎处理痈疽的速度非常快,给人一种他非常有经验,并且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的感觉。
其实他的确也处理过很多次类似的病症。
搞定这一些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但几乎是在沈炎用针的时候,孩子的表情就慢慢的安详了下来,最后闭上了眼睛,睡得十分舒坦。
一旁协助沈炎的护士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是亲眼见证所有变化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原来,沈专家真的是一个医术特别特别高明的人啊!
别说她了,门口看热闹的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当然,沈炎做的事情不多,按部就班的,但效果却是非常快的。
如果不是之前听说过要怎么处理痈疽,知道正常情况下的小手术应该是多么疼痛,他们还不会有这种震撼的感觉。
因为不懂,所以就觉得理所当然。
但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这是多么难得,才对沈炎的手段感到震撼。
好啊!
这样一来,如果他们也有什么病痛,找沈炎是不是就不用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