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天气热,猪肉长时间不吃容易坏。
昨天是没有办法处理,但如今有了盐肤木,江棠棠便想把这些猪肉收拾一下。
等吃过晚饭后,她便教大家用盐肤木洗盐。
大锅上装上一锅水,将盐肤木果实上的盐霜洗在水里,之后用纱布过滤掉上面的黑渣,再用大火将锅中的水熬干,最后附着在铁锅上的白色粉末,就是盐了。
对于用树枝在水里洗一洗,就能熬出盐来,许多村民都不信。
听说江棠棠在教人制盐,好些村民都围过来看。
刚开始的时候,一些村民脸上还是轻蔑的神色,可等后来,铁锅中熬出一层白白的粉末。有村民用手指沾来舔了一下,发现当真是咸的时,顿时激动了起来。
“真的是盐!这树枝往水里洗一洗,熬干了真的变成盐了,这可真神奇。”
“这陆三郎媳妇可真厉害,懂得可真多。她家以后吃盐,岂不是都不用再花钱买了?”
“那是肯定的。在山上摘几根树枝回去洗洗熬一熬就有盐吃,何必还要花钱去买,又不是傻子。”
……
村民们议论纷纷,一些没有跟着陆家一起摘盐肤木的,顿时后悔起来。
那些跟着摘了盐肤木的村民则是满脸的欣喜,琢磨着下次遇见,可以多摘一点。等有了多的水,也像陆家一样洗盐熬盐。
而更多的人则是想起了今天在山上挖的木薯。
既然江棠棠都知道用什么办法,将盐肤木上的盐洗出来,那她说的去除木薯的毒,是不是也是真的?
那么多的木薯,能吃好久。
许多挖了木薯,因为担心中毒又把木薯丢下没要的村民都后悔起来。
“早知道当时挖的木薯就不丢了。”赵二的媳妇孙美霞悔得肠子都痛了,忍不住责怪自家男人道:“都怪你怕累,要不是你怕累,担心白费功夫不肯背,我们怎么会白费那么多力气,最后反倒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赵二没好气道:“这回又来怪我,当时不是你说江氏半桶水,多半是不懂装懂吗?”
孙美霞自知理亏,但却不肯轻易认错,“我那不过说几句酸话而已,你也当真。你若是肯像陆三郎那般对我好,我也不至于说那酸话。”
赵二骂道:“你要有她那么能干,天上的星星我都去给你摘来,你有那么能干吗?你晓得啥子树洗在水里能煮出盐来?晓得那树根怎么去除毒性?瓜婆娘,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就知道拿去跟别人比。”
除了赵二夫妻外,村里也有好些村民在说江棠棠。虽然没像赵二夫妻这样吵架,但许多村民都觉得大开眼界。
好些男人都在心里头感叹,没想到江氏除了娇气外,还真懂那么多。
也难怪那陆三郎把她当心尖肉,他们要是有个这样长得好看,又能干的媳妇,他们也愿意把她当心尖肉哄着,当祖宗供着啊。
还有妇人酸溜溜道:“我说苏氏那个老狡猾怎么肯被儿媳妇骑在头上作威作福呢,原来是儿媳妇是个大能人啊!”
除了有妇人眼热陆家外,也有人表示怀疑,说江棠棠以前在村里普普通通的,没看出来那么有本事,怎么突然懂那么多了。
不过很快人们就有了自己的解释,那就是江氏很有心机,以前是故意在藏拙。
也有人猜测是江棠棠在逃荒路上有了什么机遇,找了陆家人明里暗里的打探。
江棠棠没空理村民们的各种小心思,这会儿陆时晏从山上扯了一堆草药回来,正揉碎了递给她,“先把破皮的地抹点药,一会我再去给你熬个祛除身体疲劳的药汤,等吃了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就不难受了。”
江棠棠没想到他去了那么久,就是去给自己采草药。
她心里升起一股陌生的酸胀感,“夫君,你给人家抹嘛!”
她伸出自己洁白小巧的玉足。
因连着赶了两天的走,她脚上有好几个地方都被磨破了皮。
此刻看来,就像上好的羊脂白玉染上了瑕疵一般。
看着脚上的伤口,陆时晏呼吸一窒,原本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口。
他下意识换了个姿势,将她的脚完全挡了起来,不让外人窥见。
他拿着揉碎的草药汁,轻轻地涂抹在伤口上。
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不是在给江棠棠抹药,而是在操控什么精密的仪器一般。
他的脸庞如刀刻斧凿般轮廓分明,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低垂着,遮住了他的双眼,让人无法探究他此刻的内心。
江棠棠突然觉得,这时候但凡她多说两句暧昧的话,就是在亵渎天上的神君。
“好了。”陆时晏收回手道:“先等一下,等药汁液就好了。”
江棠棠仰头看着他,甜甜道:“夫君,你出去那么久一定饿坏了吧?我给你留了饭,在瓦罐里,我特意拿炭火给你温着呢,夫君,你快去吃饭吧!”
“不急。”陆时晏依旧站在她面前,以防有人看到她的玉足。
“夫君,你找这些药一定跑了许多地方吧?”江棠棠做出一副反省的样子,“早知道你会跑那么多地方去给我寻药,害得你这么辛苦,我就不提那无理的要求了。”
陆时晏低声道:“不是无理的要求,以后有哪里不舒服就说,不要忍着不说。”
江棠棠眨了眨眼睛,“什么都找你,你会觉得厌烦我吗?”
烦吗?
陆时晏微怔。
他想自己这些日子的反应,他有过很多种情绪,但唯独没有厌烦。
他以前可是最讨厌那些矫揉造作的女子了,可面前这位,明显比他在仙界遇见的那些女子更矫揉造作一万倍,他为何从来没觉得烦过?
江棠棠垂下眼,浑身都透着一股沮丧,“原来已经厌烦了啊!”
她本来是想装下样子,但话说出来,她突然觉得真的有些难过。
好像只要想想,他厌烦自己的感觉,心就像给人拽住了一般,难受得不行。
“没有!你在胡思乱想什么。”陆时晏抬手,自然而然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