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村人听见响动陆续围了出来,第一眼便看见一脸得意的叶氏。见她过来,众人脸色顿时黑了,心里忍不住开始同情柳大郎。
云溪在人群之中,心思一动,对着柳婆子和马婆子耳语了两句,便见她俩雄赳赳气昂昂的冲上去,在崔千户面前一坐,捂着脸叫道:“老天爷呀,这女人怎么能这么狠心,前几天为了能嫁给那糟老头子,想卖自己闺女,给糟老头子的儿子做小妾,现在竟然直接来抓人了!这种不孝不悌的人,留着做什么!”
“就是呀,这女人没和离的时候,就去勾搭糟老头子,现在又想对自己前男人,孩子下狠手,这样的人莫非是狼心狗肺呀,这种人得生在什么人家呀?”马婆子接着道。
“这女人的爹能将自己媳妇儿媳妇卖了换肉吃,做闺女的又是什么好东西,人在做天在看,这一家子能有什么好报!”
“就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以后一定会落到你们子嗣身上的!”
“……”
两人又哭又叫,唱念做打,半点不给那些人反应的机会。但是言语里只提叶氏,半点没提红姨娘和崔千户。
崔千户和红姨娘很久没见过这种,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再听到子嗣是,又忍不住多想,为啥两人没有子嗣,会不会就是报应。
而且崔千户想的更多,这做爹的做妹妹的都是这么狠心的人,那做姐姐的真的就单纯吗?想着正室时不时的抱怨,他心里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一番哭闹,着实拖住了这群人的注意力。
云溪抿着唇,看着那些人,心知这拖不了多久,可柳行之还没回来,看来还得想别的办法!
“你们不要在这鬼叫!你们不光得罪了我,还得罪了我姐夫!”叶氏被骂的脸色涨红,忍不住叫道:“快把柳行之叫出来,我姐夫是来找柳行之的,别往我身上扯!那柳三郎得罪了我姐夫,简直就是找死!”
“是,快让人出来!”崔千户这才发觉被带跑偏了,定定神,怒喝道:“让那卑鄙小人出来!”
云溪面色微变,已经想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中忍不住叹息,这是啥样的狗屎运,这叶氏的姐夫居然是崔千户。想着柳行之之前提过的事情,云溪大概知道对方的心理,上次柳行之从他手里拿到的银子,对崔千户而言,就是耻辱,如今知道她们没什么特别身份,便赶快来找场子。只是这中间又有叶氏搅合,想私了怕是不容易。
这些不过在云溪脑海中一转,神色并未有什么变化,而是装作一脸不解道:“不知道千户大人找我夫君何事?我夫君鲜少去城里,怎么会得罪千户大人?”
崔千户脸色越发难看,想起那日的称兄道弟,还有给出去的银子粮食,神色不由更黑,冷声道:“他偷了本官的银子,本官来拿他理所应当!”
“那不是那位爷给的赏赐吗?”云溪猜测那位爷给的绝对不会就是那三锭银子,若这崔千户顾忌那位爷,那今日便没事了!
听到她的话,崔千户脸色微变,主子给的赏赐被他拿了,给柳行之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这么算他还赚了。只是原本柳行之只拿了三锭银子,其他都是他硬塞给他的,一想当日又送出去的东西,尤其是那金元宝,他觉得心里都在滴血。
“爷,一群逃荒的,还敢来惹你,简直是找死!”红姨娘揉了揉自己涂了豆蔻的指甲,嘲弄道:“爷压根不需要担心,那位可不会记得这群泥腿子!”
“他只有三锭银子,其他都是偷我的,来人,进去搜!”或许是被说中了心思,也不待云溪反应,崔千户挥手让人进去。
“你敢!”云溪心思快转,随后取出一把菜刀来,怒道:“你进来试试,大不了鱼死网破!”她的话一落下,徐大树等人也将弓箭抬了起来,直接对着门外这几人!
崔千户愣了一下,这帮流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和他们打,也不看看他们是什么出身。
话是这样说,可心里多少没底气,他们是官兵不是强盗,若是真的出了伤亡,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他虽然气恼柳行之,可那人在主子面前挂了号了,若是直接宰了还好说,否则若自家主子知道,怕是对他不利!
“我相公不在,今日那位爷派人传话,让他过去领赏!”云溪见他有了退意,结合之前的推测,傲然道:“之前他只领了三锭银子,不知道这情况,那位爷知不知道!”
崔千户神色大变,打量云溪的目光有些明暗不明,似乎在猜测对方话里的真伪!莫非他贪下来赏银的事被发现了,不会吧,想着主子对山匪之事的看中,又忍不住多想,如此一来,心中退意更浓。
见他这般,云溪确定对方上次给的钱,定然只是一部分,所以他怕此事被那位爷发现,这么一想,心中便松了一些,只要能蒙得住就好。
“老爷,既然你要找的人不在,不如就将他媳妇请去,正好,妾身也想找她聊聊我妹妹的事!”红姨娘见他有退意,低声道:“咱们只是请过去说说话,并不是和这群人对上?若你说的那个人得那位爷看重,咱们再送回来便是!您可是千户,请一个民妇做客,难道都不行?”
红姨娘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她在赌,这群人若知道他们只要这么一个女人,他们还会为了她,不要命吗?
崔千户一听,顿时释然,不怀好意的看向云溪道:“既然你夫君不在,那你就跟我们走一趟吧,只要你跟我们走,我以脑袋担保,不会再对付你们村的人,如何?”
“不行!”柳婆子从屋里拿出一把菜刀,愤怒道:“想要我儿媳妇,从我尸体上过去!”一个年轻女子,落入到这些人手里,不管如何,名声定然就没了,她不能让她儿媳妇落入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