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是不能开口吗”
江磊没有明白过来。
老张很快跟他们解释了一遍,两个人终于明白。
老张希望用手势代替自己的嘴。
要选中了石头,就给他们竖起一个大拇指。
也算是不违背自己的誓言。
江磊觉得太儿戏。
“老张,你自己也说过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
赌石这个东西其实就是变相的赌博,这个不可控的系数太高了。”
“我的意思是我先给你拿一笔钱出来把这笔账还上,以后你们慢慢还,咱们是兄弟,难不成我会逼着你还钱不成”
江磊对于这条路极度不赞成,他觉得这是歪门邪道。
老张叹了口气。
“小江,你不懂。我这辈子没求过人,就求你这么一次。”
江磊还有苦口婆心的劝说,却被冯慧珍一下子拦住。
“江磊别说了,咱们就听老张的。”
江磊一脸的不赞同,怎么会冯慧珍也会同意这个说法,这就是冒险。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没人听他的。
“老张,如果你是为了晚上万块钱的债的话,我想没必要专门出去跑一趟。你这一露面可能一时激起千层浪!
很多人的目光都会关注到你的身上。就算你再想安宁,恐怕也安宁不下去,毕竟只要是本地人,恐怕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大家都会知道。”
冯慧珍这番话让老张都连连苦笑,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现在哪有他韬光养晦的机会
“如果我不去,你们又怎么知道哪一块石头能赢”
他明明知道他出去之后,可能这辈子安宁的日子就结束了,可是没有办法。
冯慧珍莞尔。
“老张,其实人就是这样,往往会忽略眼前的东西。没有必要舍近求远。”
老张反应了一下这句话。
“你的意思是”
冯慧珍指了指院子里被人无情的扔在地上的石头,石头现在已经切得七零八落,看起来根本没有人去关注。
老张苦笑了一下。
“你是指这些石头啊这个石头和他们切开是一样的。
我当初看这块石头就已经看到了那些松花,所以才断定这块石头卖不上去价钱。
当初我帮助那位老矿工,真的是出于好心。
而且我是看出来这块石头没有指望,所以才特意花高价买下来。”
老张对地上的石头早就了如指掌,所以刚才切开的时候,他才说了那番话。
冯慧珍笑道。
“也许你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直接走到了那一半没有被切开的石头跟前。
“这块石头不是没有被切开吗我们把石头搬出去,应该可以到玉石市场卖一个好价钱。万块钱肯定是可以卖到的。”
冯慧珍认真地指了指这一个显露出横切面的石头,这已经算是开窗石。
“刚才的事情绝对已经传了出去,哪怕就是现在你们把这块石头搬出去,也没有人肯花高价去买。”
老张觉得冯慧珍还是不太了解这一行,在他们这里没有任何隐秘的消息。
在这里赌石算是家常便饭。
正是因为这样,每一块石头被切开都不会是秘密。
况且那个方二哥从这里离开,绝对会把派人把守在附近,他这块石头但凡搬出去,对方要是不坏了自己的买卖绝对不可能。
他们是不会让他有机会翻身。
冯慧珍却对老张说,
“张大哥,切石头我不太会,要不然你教教我”
老张看看那块石头,他早就已经摸清楚这些石头,哪怕就是他现在近距离看着这块石头,也非常清楚石头底下没有什么惊喜。
“何必呢”
虽然很多时候大家都知道每一块石头没有切开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可是这块石头另外一个同胞兄弟的切开已经注定了它的结果。
“张大哥,咱们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差再多切一刀。我觉得从这里再切一刀也许会有惊喜。”
老张没有拒绝,对儿子说道。
“小三儿,你过去帮着小江叔叔一块儿把石头绑起来。”
江磊和2岁的男孩儿把石头捆好,冯慧珍要求他们在中间切一道。
在巨大的轰鸣声中,这块石头又被一切两半。
听到这个声音不由的嘲笑道。
“老张真是穷疯了,那石头都已经切垮了,他居然还切。”
“唉都说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老张还不信这个邪。”
老张默默地注视着院门口。
这块石头他从来没有抱过希望。
这块料子是大马坎的。
缅国矿区有很多场口,大马砍显然是其中最有名的一个矿口。
老张在这个行里跟着师傅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当然知道。
赌石就要先赌场口。
每个场口的料子品种都是不一样的,什么场口的料子出什么货,但凡是经验老道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很多人赌石必须先赌场口。
而大马坎的料子有个特点。
就是水头好雾又多。
但凡懂行的人都知道,大马坎的料子白雾多,容易出白肉,种水好分话,就能赌冰种。
如果是出黄雾的话,还是出白肉,种水好也可以赌冰,很少一部分会发淡蓝底子,但是无论怎么说都是不错的料子。
不过大马坎的料子有一个致命缺点,就是出场的料子太小,想要赌大的,是非常困难的。
而这么大一块料子,偏偏是大马坎场口出的,可想而知,结局早就已经注定。
他知道师父为什么宁愿一辈子趴在那个小店里切石头,有一身厉害的赌石本事。
偏偏都不去赌一次。
现在老张终于体会到了。
因为那种本来满怀希望又陷入绝望的心情真的是无法言喻。
真的,刚才看着料子被横着切开,没有希望,得让李明远绝望。
当时他又何尝不是。
现在冯慧珍偏偏要再来一次,这就像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心情,没有人能体会。
江磊拎了一桶水浇上去。
他不懂,可是他能做体力活。
“怎么样慧珍!”
“老张,我不知道我看得准不准,好像是出了阳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