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二十个游击小队分散于各处,只等发起进攻的信号了。
别看瓦剌人堵住了他们下山的通道,实际上这条大路上全都是坑,游击小队都是从山林间的小路下来的,神不知鬼不觉。
而在山下堵着的这些瓦剌人,分别来自四大部族,互不统属,都是追着游击小队逐渐聚集到这的,他们扎的营帐也是泾渭分明。
杨骁自然是不清楚这些,反正敌军也就四五千人而已,按他的想法,干脆全军出动,将敌人杀退就完了。
但是杨轩却否决了这个提议,用杨轩的话来说,就是这点东西还不值得让他暴露底牌。
他一直只出动两千人出战,就是为了迷惑敌军,隐藏实力。
当夜深的时候,一支响箭钻上半空,发出一阵凄厉的哨声,夜袭开始。
士兵们如同蜂群,从四面八方杀进了敌军营寨,确切地说,也不算营寨,只不过是七零八落的一些帐篷,巡逻的敌军虽然在第一时间发出了警报,但还是慢了一拍。
当瓦剌人醒觉过来,组织起队伍准备反击的时候,营地里已经是遍地火光,血流遍地了。
相对于精锐的瓦剌人部队来说,这些人只能算是散兵游勇,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些被逼入山里的大盛人竟然敢主动出击。
一时间,瓦剌人死伤惨重,当他们好不容易准备反击的时候,却发现敌人已经一溜烟跑了。
被人兜头打了一巴掌,正准备还手,对方居然跑了?瓦剌人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尤其这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追!
恼羞成怒的瓦剌人毫不犹豫地就追了出去,四条腿追两条腿,还能让他们跑了?
这一追就直接追进了山林里,大盛士兵打着火把,在林子里乱窜,瓦剌骑兵在后面紧追不舍。
本来正常情况下,瓦剌人是绝对不会大半夜骑着马进林子的,可是一来恼羞成怒,二来大盛士兵就扭着屁股在前面跑,这送到嘴边的肥肉,怎么能忍得住不吃?
山林中,前面的大盛士兵还打着火把,在这黑夜之中简直就是活靶子,瓦剌人张弓搭箭,一箭一个,弓弦响时,必有一支火把熄灭。
这就更激起了瓦剌人的情绪,愈发追得深了。
然而这些瓦剌人完全没有发现,当他们进入山林之后,一大群鬼魅般的大盛士兵,尾随在了他们的身后。
这些人脚穿软靴,手持短刃,一身黑衣,紧紧地跟着瓦剌骑兵,但凡有稍微离队稍远一点的,马上就会被一根套索套住脖子,直接拖进丛林之中,旁边就会出现一个黑衣人,手中钢刀直刺心脏,干净利落,而他们的马匹,也会在第一时间被人接手,并且不动声色地跟在瓦剌人身后。
瓦剌人追击了许久,才逐渐发现不太对劲,射杀了那么多人,怎么一具尸体也没看到?
这让想要搜刮点战利品的瓦剌人非常不爽,于是便点起了火把。
然而就在点亮火把的那一刻,一支支弩箭从身后贯穿了他们的身体,到死他们也没有弄明白,这身后的敌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当然,也有一部分瓦剌人没有选择追击,而是留在营地里灭火救治伤员,可是他们还没有等到获胜归来的族人,却等来了一支杀气腾腾的骑兵。
当瓦剌人第二天派兵来到营地的时候,看到的不是族人的营帐,而是遍地的余烬以及堆成了一座小山的尸体。
因为战斗出乎意料的顺利,不光是歼灭了追击的敌军,还一波突袭将营地驻守的瓦剌人也给杀散了。
甚至还有空余的时间,将瓦剌人的营地搜刮了一番,最后把瓦剌人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
靠近祁连山这边,被袭扰的大部分都是素尔多部族的地盘,所以最先来的也是素尔多部族的将领。
看到这一幕,素尔多部的将领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四千人的营地,被一夜之间屠戮一空,逃出去的就只有几百人,这让瓦剌将领一时间摸不清大盛到底有多少人马。
这也让他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他带了足足两万部队,但是转念一想,就觉得这事不该让他素尔多部一家承担。
于是派人通知其他三部。
大家都吃了亏,凭什么我一家出头?
要出头也是大家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嘛。
而山上的杨轩,时刻用望远镜盯着山下呢,他就很纳闷,瓦剌人来了两万大军,为啥不发起进攻?
虽然想不通,手下士兵们还是时刻不停地在山林之中挖坑,布置陷阱。
过了两天,又来了一万瓦剌大军,杨轩当时就有点慌了。
这就三万了?
不行,陷阱什么的还不够,继续挖。
再过几天,瓦剌大军越来越多,前后十天的功夫,瓦剌人在山区外面,足足聚集了六万多兵马。
杨轩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这么点事,用得着派这么多人来吗?
要知道跟乌头堡对峙的前线,也就只有三万人马啊。
瓦剌人是有多看得起我呀?
杨轩有些心慌了,这个营寨恐怕是不好守了呀。
在他的营帐里,领着几个千户商议起了对策。
陈李张黄四位千户也没见识过这种场面啊,六七万大军围剿他们这五千多人马?
这么多人,就是拉到乌头堡那边去,提督大人也心慌啊。
不过他们都是陈长青带出来的悍将,即便如此,他们想的也是如何防守,压根就没有想过撤退。
毕竟这大山之中,你就是撤了,又如何逃脱敌人的围剿呢,失去了营地,处境只会愈发艰难。
杨骁一如既往地不发表意见,不论杨轩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
杨轩摸着下巴沉思良久:”我倒是觉得,应该撤。”
此话一出,陈李张黄几位千户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毕竟之前杨轩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过,就算瓦剌人二十万大军来攻,这营寨也不会丢的大话。
杨轩微微一笑:“你们不必惊讶,我说的撤是战术性的,你们知道,我乃是商贾出身,惯于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这个营寨守可能也守得住,但是就怕伤亡太大,我觉得没有必要用士兵们的命,来守这么一个没有多大价值的营寨。”
为将者,哪有不爱惜手下的,他这番话倒是博得了几位千户的认同。
杨轩继续说道:“当然,我说的撤,也不是毫不抵挡,而是在有了一定压力的情况下,才考虑舍弃营寨。”
李千户说道:“这不就是,打不过就撤嘛。”
其余三位千户,也是将目光投向了杨轩,明显是对杨轩的这个说法产生了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