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解决方法,程姒沅直接躺上了床。
久违的床榻飘散着些许兰草的香气,莫名让人心安。
周身紧绷的肌肉也慢慢开始松弛下来,这段时间已经绷紧的神经也难得的放松了一下,迷迷糊糊之间程姒沅也渐渐陷入了梦乡。
像是一片望不尽的黑暗,程姒沅却莫名生出些熟悉感。
鼻尖像也嗅见了些许血腥气,下意识皱了皱眉。
程姒沅想要开口询问是否有人,然而嗓子却像是被人毒哑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好一会儿后,远处才传来星星点点的光亮。
程姒沅连忙跑了过去,却是听到让她为之胆寒的声音。
“宁毅,这件事你做得不错,程姒沅恐怕也坚持不了几天了!等朕拿到了遗诏,到时候登基大典上,也替你册封!”
“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哈哈哈哈,好!对了,贵妃家人那些事处理得怎么样了?知情人都清理了吗?”
“回禀陛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知道当年真相的那些官员微臣已经在他们家中水井中下了毒了。”
“很好,看来朕也可以吩咐礼部那帮废物开始准备凤袍了!”
程姒沅根本不敢动,但身体却像是失去控制般推开了那扇檀香门。
“唐文岐!我要杀了你!”
程姒沅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也一瞬之间找回了属于这一部分的记忆。
却是只觉脸颊有微热滑落,那种愤怒与悲伤也瞬间袭上心头。
这是宁毅带着爹爹的头颅丢进自己梧桐殿之后发生的事。
那时候,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脑海中只剩下暴戾的怒火。
而下一秒宁毅在看清楚自己手上的匕首的时候,猛地暴起直接一掌将自己劈晕。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唐文岐就已经将自己带进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了。
......
“告诉孤,先帝遗诏到底藏在哪!”
如同噩梦上演般,唐文岐那张扭曲可怖的脸再次怼到程姒沅面前。
然而此刻的她却无法发出一星半点的声音,只能听着属于过去自己的声音。
“……想……知道?”
“程家……还有活口吗?”
“亏欠我程家的,我要你拿命还!”
程姒沅合上眼,不愿在见到眼前的血腥,然而身体却不受控制般死死的盯着眼前一身血污的唐文岐。
下一秒剧烈的疼痛袭来,程姒沅瞬间惊醒。
疼痛来的太过真实,甚至醒来后痛觉仍像是残留在自己身体上。
以至于程姒沅瞪着眼睛盯着床顶连连喘息了好久,后背更是被冷汗浸透,黏腻得厉害。
缓缓坐起身子,望了眼窗外。
晨曦未明,还带着些许清晨的寒露,却是在冷空气袭来的一瞬间让人精神一震,头脑也变得清明。
若是记忆足够可靠,那她是不是可以猜测谢琬就是唐文岐心中的那个人?
无端攥紧了被子,程姒沅一瞬间只觉被冷汗打湿的后背升起了丝丝凉意。
不但是她,甚至于上一世的谢琬本人都根本没有猜到这一点。
单纯只看唐文岐日常的行为举止而言,实在很难能猜到他对谢琬竟然是真的有着几分感情的。
动辄的打骂,甚至于程姒沅上一世都在私下为谢琬包扎过伤口。
唐文岐的爱,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应该说唐文岐这个人实在是太过扭曲了。
仍有着几分心有余悸的程姒沅缓了好一会儿这才下床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水。
大概是鞋底摩擦在地板上的细碎声响,没多会儿门外就传来小丫鬟元气满满的声音。
“三姑娘,您醒了?还睡吗?”
程姒沅犹豫了片刻,还是回答道:“去备水吧!”
大概未曾出嫁前最好的一点就是自家爹爹并不拘着家中子弟一定要早起或是怎样,所以当清清爽爽的程姒沅出现在饭厅的时候,程道远也是愣了愣。
“沅儿,你怎么起得这么早?不去再休息休息?这段时间你都快瘦了一圈了。”
含笑坐在了程宁旭旁边,程姒沅这才道:“爹爹,我没事,就是醒得早了些。”
这会儿程姒沅的脸色也实在说不上好看,程道远和程宁旭眼中都带着些许的担忧。
想了想,程姒沅给自家爹爹和哥哥各自夹了一个奶香银丝卷,这才笑着解释道:“爹爹,哥哥,你们就别担心我了,待会儿我用完早餐再回去小憩一会儿就是了,真就是没太睡好的缘故。”
这会儿桌子上也就只有需要上朝上学的两人,以及一个因为噩梦醒得太早的程姒沅。
犹豫了一会儿,程姒沅直接屏退了侍立一旁的侍女们:“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事同爹爹说。”
等到最后一个丫鬟退出了饭厅,程姒沅这才小小的咬了一口自己手上的银色卷:“爹爹,昨天之事......”
在程姒沅屏退众人的时候,程道远就已经猜到自己女儿一定会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会儿也没犹豫,直接开口道:“这事儿多少透着一股蹊跷,昨日膳房的那帮人,以及所有经手过那杯茶的人我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想起眼皮又睨了一眼自己一脸乖巧的女儿,程道远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沅儿,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安安心心在家休息几日吧。”
一听这话,程姒沅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只要控制住了嫌疑人,那他们的危险也就会小很多。
程道远犹豫了一会而,这才开口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沅儿,你在家也还是小心几分,等我将那杯茶到底是什么毒物弄清楚后,咱们再徐徐图之。”
顿了顿,程道远眼眸染上一抹愠怒:“至于太子殿下那边,爹爹自然也会替你讨要个公道回来!”
“爹爹!”一想到唐文岐上一世那凶残的手段,程姒沅就忍不住轻唤了声:“女儿没事的,只要我们一家子好好就是......”
程道远暗叹一声,自己这个女儿哪里都说得上是京城拔尖的闺秀,可唯独一点,那就是性子太软。
若真是嫁进那吃人的地方......
程道远长舒一口气,这才勉强笑了笑:“无事,爹爹自然知道轻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