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姒沅宽慰自家兄长许久之后总算是得了同意。
她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殷勤的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大哥莫要再说这些丧气话,阿沅不委屈,只是不想你和爹爹为难罢。”
“你啊,自幼便懂事。”程宁旭压着心底的难受,喝了一口茶水,咽下口中的苦涩看着她感慨万分,“也罢,去庄子上散散心也好,待这些事都过了再回来。”
“那大哥……爹爹那边……”
程姒沅有些尴尬的看着他。
毕竟在此之前程远道可是直截了当的吩咐过让她待在府中休养,可如今她要去庄子上……
程宁旭哪里不懂她的意思,抬手敲了她脑门,惹得一声惊呼后才大发慈悲的说道:“你这丫头就会折腾我,也罢,也不差这一回了。”
“多谢大哥。”程姒沅连忙福身道谢。
兄妹二人有聊了一会儿,瞧着外头的天色渐暗才分别。
随后程姒沅借口身子不舒坦就没有去正院用膳,私下里却让司绮开始收拾东西,打量着明日一早就离府,等她一走在庄子上安置下来想来程远道就算是再生气也不会追到庄子上去。
“姑娘,您这莫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先斩后奏吧?”
司绮收拾着东西听着自家姑娘在旁边碎碎念,实在是没忍住打趣了一句。
程姒沅翻了个白眼瞪向她:“胡说啥呢,姑娘我可是和咱公府的大少爷说过了,算不得先斩后奏。”
“是是是,姑娘说的极是。”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程姒沅便从睡梦中醒来,只是睁开眼的那一瞬间还有些茫然,盯着床头的浣纱好一会儿才将脑海中画面摒弃,轻轻叹息坐起身来将值夜的丫鬟叫进来。
“姑娘,马车已经在侧门候着了,不过眼下时辰还早,要不然您用过早膳之后再过去?”
程姒沅端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司绮给自己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挑了一支兰花玉簪插上,手腕上也套了一支兰花玉镯,简单的打扮却也不失端庄。
“这会子爹爹和大哥应该起了,要是去厨房叫膳定会被知晓,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
“那姑娘的意思是……”
“眼下正值秋收,想来庄子上的吃食应该十分新鲜,左不过也就一两个时辰的事情,少吃一顿也不会怎样,收拾好东西直接出发便是。”
这种事宜早不宜迟,趁着他们去上朝,自己溜之大吉,岂不妙哉?
司绮明白她的顾虑便没有在劝,不过为了不让她饿着肚子还是的让人偷摸去小厨房要了几碟糕点,小心翼翼的装进食盒里,跟着自家姑娘上了马车。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程姒沅一坐上马车就觉得整颗心都放了下来,撩开车帘往外瞧,看着冒着热气的小摊还有叫卖声越发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也许在这一刻她才真正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姑娘,用些糕点吧?”
程姒沅瞥了一眼还热乎的糕点,心知是司绮的主张,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捻起一块放入檀口中,刚咬下一口,正想着夸她两句,谁料马车骤然停下,惊得她直接往前栽。
幸得司绮在一旁眼疾手快的扶着她,否则她怕是京中唯一一个大清早甩出马车的大臣之女。
程姒沅低头看着因惊吓而被身捏成一团的糕点,黏糊糊的触感让她不悦蹙了蹙眉头,一瞬间大清早的好心情就消失不见,带着几分怒气的开口:“发生何事?”
“回姑娘的话,有人在前头拦马车。”
京中大道,天子脚下,大清早的谁会这般大胆和无聊?
程姒沅拧着秀眉很是生气,正想着让司绮出去瞧一瞧却不曾想有人敲响了马车。
“谁?”
“程三姑娘这是要跑路?”
喑哑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语气里更是的夹杂着几分寒意,让程姒沅身子微微一僵。
怎地就撞见他了?
莫不是阴魂不散?
程姒沅无语的闭了闭眸子,直到外头不耐烦的声音再次响起才不情不愿的推开车窗,抬眸就瞧见了坐在马背上侯府世子,努力的扬起一抹笑容,轻声道:“世子说笑了,臣女只是去城郊外的庄子上休养。”
“去庄子上休养?”季窦疑惑的看着她,“好端端的为何要去庄子上?”
这话问的奇怪,程姒沅觉得并没有必须回答的意义,所以只是端着笑容不语。
季窦见状也明白自己问的不对,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后又问道:“正好今日小爷有差事要出府一趟,公府上的庄子在哪儿,不如送你一程?”
程姒沅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谁知下一秒季窦竟直接翻身下了马。
不等她露出错愕的神情就见车门被人从外头打开,紧接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就钻了进来,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一旁,还不忘伸直自己大长腿,显然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程姒沅愣愣的看着季窦这一操作,实在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一脸无语的开口:“世子殿下这是做甚?”
季窦没兴趣去看她花容失色的模样,因着起的太早饿的不行,看着一旁矮桌上放置的糕点,直接伸手就拿了几块吃起来,一边吃着还不忘让司绮给他斟茶顺顺,一连吃了好几块糕点这才得空回她话。
“方才不是说过了,正好小爷也要出城,这不顺路送你一程!?”
“若是臣女没弄错,世子殿下坐的是臣女的马车?”
虽说早已习惯季窦的不羁,可这睁着眼说瞎话还是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尤其是这大清早,他不去上朝非得扯什么去城郊办差,莫不是觉得她眼瘸没瞧见他刚刚马头的方向和马车的方向相反?
奈何季窦就是个我行我素的人,端着一副没有听出她话中深意的样子,故作震惊的看着她:“不是吧,程三姑娘,如今可是深秋时节,外头冷的很,小爷坐一下公府的马车不行吗?”
看着季窦用一副“你怎么这么小气”的眼神,程姒沅顿时突突的厉害。
可到底身份有别,她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好看着他应声回答:“……行,怎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