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皇家别院。
前院书房内传来一阵阵厉吼,鞭笞,还有女人的惨叫声。
站在外头伺候的奴才们大多是垂着脑袋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但还是有少数几个性子跳脱,胆大包天的年轻奴才好奇的朝着紧闭的书房张望,试图透过关着的门看到什么一样。
“看什么看,不想要脑袋上这对招子直说,咱家这就去禀报太子殿下,成全尔等!”一道厉声从不远处传来,吓得几个小奴才连忙低下头忙道不敢。
福顺公公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些不中用的家伙,转过身看着关得紧紧地房门面露尴尬,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走上前轻轻的敲了敲。
笃笃笃!
里头忽地没了鞭笞的动静,但传来女人低低的呜咽以及粗粝沙哑的轻哄声。
福顺侧耳听了一会儿,琢磨着里头应该结束了便再次鼓足勇气敲响了门,顺便大声禀报道“太子殿下,章大人来了,眼下正在前头候着。”
果然,没一会儿紧闭的门被人从里头打开。
唐文岐阴沉着一张脸狠厉的瞪向福顺“你小子当真是越发会当差了。”
早就有言在先他在里头办事的时候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准打扰,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自己的贴身太监竟就开始不听话,真真是让人愤怒。
福顺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垂眸回答“太子殿下恕罪,奴才知错了,只是章大人那边……”
他不敢回嘴顶撞,但还是忍不住辩驳一小下。
毕竟,在此之前唐文岐已经吩咐过要是章五过来就立即来报,他也不敢耽搁啊!
谁知道就这么半个时辰谢良悌就来了,而且好死不死又撞上唐文岐心情不好的时候。
要不是福顺不敢喊冤,这会子估计得抱着唐文岐的大腿痛哭一场。
唐文岐冷厉的瞪过去,直到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才转过身。
看到谢琬已经穿戴齐整,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心下一痛,快走了两步上前伸出手,却不曾想竟眼睁睁看着她反应极快的往旁边躲了躲。
唐文岐的脸色瞬间又黑了几分,冷冷的看着她“琬儿这是在同孤置气?”
谢琬脸色又白了几分,低垂着脑袋落下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弱弱的回答“妾身不敢。”
看到她这副可怜模样,唐文岐心生怜爱,上前不由分说的将人拥入怀中,力道大的让人根本挣脱不开。
谢琬忍着身上的疼痛,咽下舌尖上尝到的铁锈味,乖巧的依靠在他怀里。
也许是感受到谢琬的乖巧,唐文岐的脸色好转了几分,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轻语道“孤这边还有事要商议,你且先回正院,等夜里孤再去找你,知道吗?”
谢琬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怯弱的应了下来,同时也恰到好处的倒吸了一口气,不着痕迹露出胳膊上被打的翻出血肉难看的鞭痕……
唐文岐眸光一凛,松开抱着谢琬的手,转头看向还跪着的福顺吩咐道“让府医去一趟正院给琬儿把个平安脉,顺便将孤私库里那套孔雀点翠头面以及那罐子紫金膏一同送去。”
头面是用来安抚,紫金膏是真的珍品膏药……
谢琬垂着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微微福身谢了恩。
“琬儿不必多礼,让福顺送你回去。”
“是!”
福顺一边亲自领着谢琬回了正院又派人去请了府医,还有让小奴才将书房里狼藉打扫了,这才让管事将章五给引进别院书房。
此时,唐文岐已经端坐在书房里品着香茗,目光幽深看着桌上展开的一本折子。
章五进了书房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夹杂着石楠花的味道,同样身为男人他自是猜得到在此之前这里头发生了什么事,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头,掩下眼底一闪而过的嫌恶,恭恭敬敬的朝着唐文岐行礼。
“臣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章大人不必多礼,坐!”
“谢殿下。”
章五从善如流的坐在了一边,很快就有小太监将茶端了上来。
不过章五一向不爱喝茶,所以只是做做样子呡了一口就直接看向唐文岐,问他让自己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商议?
唐文岐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将桌上那本看得他恨不得直接撕毁的折子扔了过去。
“你且先看看这个。”
章五捡起地上的折子,随意的看了两眼便猜到了此次被召见的目的。
“太子殿下在为流言而烦恼?”章五淡淡的开口,旋即就笑道,“殿下实在是多虑了,此次事件虽说是疏忽以至于后续发展令人意外,其他基本都在可控之中。”
“可控?”唐文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冷厉的看向章五,“章大人说的可真轻巧,现在孤的名声一落千丈不说,就是父皇也对我的不再如以前那般重用,不仅如以前一样宠信季窦,破格让他掌管户部和兵部不说还让老三这个家伙捡了个便宜掌管了内务府,就这样你还觉得可控!?”
“可控!”章五十分笃定的开口。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唐文岐的怒火倒是不似之前那般旺盛,眯了眯眸子看着他问道“章大人的意思是?”
章五抿着唇笑了笑,看着他认真道“殿下,自那件事发生后陛下虽说震怒却并非对您失望,而且在流言越演越盛的时候还出拉一把,这明显就是在表明态度,不是吗?”
唐文岐认同的点点头,可心底还是有些不高兴。
“废太子流言已经太久了,虽明面上有父皇的撑腰,但坊间却是没个消停,孤没办法再坐视不管,否则到时候再传到父皇耳中就不是心疼孤这个太子,而是觉得孤没用。”
他隐忍的够久了,实在是没办法继续隐忍下去,之前同意底下人商议的办法,为的就是得到孝文帝的一丝怜悯,如今怜悯已经得到了,但是坊间的流言却还在继续……
章五看着唐文岐眼底迸发出的杀意,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深觉太子性子太急,这不是个好现象,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也没办法沉默下去。
所以他只能沉吟片刻后幽幽道“既如此殿下不妨做场戏,毕竟打败流言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有新的流言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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