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华留下的信中并未说明要去华夏做什么,但他的突然行动闹得腾飞港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带走的数百战士全都是睚眦战队精英,但依然为他的安全担忧不已。
稍有头脑的人都知道,就算这些战士再厉害,能够以一当十、当百,也不可能对付得了一个拥有数亿臣民的王朝,那怕是这个王朝已经彻底腐朽没落。
经过十余日的海上航行,宝岛的轮廊已经收入眼底。但刘振华并未下令停靠,这艘挂在艾德烈名下悬挂着英吉利国旗的商船,满载着精锐战士与军火。肆无忌惮的航行在华夏的内海,按照既定的路线继续北上。
一路上是畅通无阻,满清政府亦无人敢阻拦检查。虽购自德意志帝国的定远、镇远、济远等铁甲舰与钢甲巡洋舰都已回国到位,号称世界第八的北洋水师也于去年末正式成立。但满清的官兵还是没胆敢去招惹洋人的商船。
商船在大沽港口领航船的带领下靠岸停泊,早一步到达的云峰等人已在港务局等候好几日了。港务局的告示牌写上新入港的船名与停靠的码头编号时,心情急切的云峰大手一招,带着十余名手下就跑向了码头。
船入港时,刘振华就来到了靠码头这方的船舷边,远望着大沽港口心潮起伏。船还未挺稳,岸上就已传来云峰欣喜的声音“少爷,你们终于到啦。”
“哈哈,是云峰大哥在这边等我啊。我就猜着你就会以权压人,硬逼着国栋去那边的。”刘振华低头看到码头上的云峰等人,挥手打着招呼笑着调侃。
“嘿嘿……那边的事也很重要的。”大家什么脾气德性,少爷可都清楚,被少爷说中心思,云峰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含混的辩说一句。
“你们先上船来吧,这会还早着呢。”丢下句话,刘振华回身往船舱行去。
少顷,就见云峰大步走进了舱室中。刘振华微笑着看着身前这员虎将,说道:“云峰大哥,地方都安排好了吗?离着天黑也没几个时辰了,待会让先到的人员辛苦一点,带着船上的战士们趁着夜色掩护离船。休息一日,明日赶往京城后再集中。”
“嗯,都已经安排妥当。前日我们租下了天津卫郊外的一处旧货仓,天黑后就让兄弟们分成十来人一队,分批下船赶过去。”
“好,一会你就去安排吧,枪支弹药单独运送时要慎之又慎,千万出不得岔子。我可不想看到动手之时大家没有武器使用。”刘振华点点头耐心交代着。
想想自己前世加上今生,都算不上啥了不得的人物,如今却敢带着一帮虎狼之士图谋大事。而且现在已至蓄势待发的关键时刻,他心中也难免有些忐忑。对行动的细节之处格外注重,唯恐出一点岔子。
“云峰办事,少爷你就放心吧。我这就去安排分队离开和留守的队员。”拍拍胸口,云峰笑着转身。
“云峰大哥,此次斩首行动咱们须慎重行事,任何环节都不能有半点差错。”
“是,少爷。云峰会铭记于心!”
……
满清帝都西城月牙河边是柳荫胡同,胡同南北走向,北起羊房胡同与后海南沿相连,东侧是恭亲王奕訢的王府,西侧就是怡郡王府,如今的主人是爱新觉罗·载滢贝勒。
时已进入五月间,京城天气渐热,怡郡王府后园却是绿柳成荫凉风习习,倒也清凉。靠园内湖岸的凉亭中坐着两人,一个是那载滢,另一个身形瘦小干巴的则是载漪。
“二哥,你去蒙古办差几月,前日才回京城,今个来找兄弟我到底有何要事?这府里何处不可说话,还非得神秘兮兮的到这亭子里来吹风?”载滢问着话,还端起亭中石桌上的茶碗啜了一口。
“二月皇上大婚,太后老佛爷恩旨给你我加郡王衔之事。你怎么看?”载漪老神在在的捻起下颌鼠须,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二哥却是谨小慎微,皇上大婚,赏封群臣,加个郡王衔,这是多大个事啊?。”载滢未曾听出载漪话中的含意,随口应付。
“兄弟啊,你不觉得太后她这样做,其中另有深意吗?说不定其中就包藏着祸心啊!切莫大意将其等闲视之。”载漪语重心长的摇首概叹道。
“二哥此言谬也,这顶郡王的帽子是咱们本就该得到。加郡王衔却只是虚头巴脑的东西。虽说是换了郡王的袍服仪仗,其实和现在还不是一样。称呼不变,连爵位也未曾增长半点。”载滢不在乎的答道。
载漪还是摇头道,“你啊,该动动脑子啦,别成天就只会好勇斗狠。也不想想,二月,当今皇上大婚成人。按照祖宗律法,幼帝一经大婚之后就开始亲政。敕封众臣工之事本该皇上亲政后施行,可如今的情景想必你也是看在眼里,宫里头那位老佛爷可曾有一星半点放权归政的意思?”
“哦,按二哥的意思是说,这加郡王衔的封赏实乃老佛爷玩的收买人心那一套不成?”载滢虽性子鲁莽,却亦不笨,闻言稍作一寻思,立时反应过来。
“是与不是,都不好说啊!如今大清北洋水师初建,老佛爷以筹措海军军费为名,大把的捞取银子。可这些银钱海军却未曾见到分毫,兄弟你交游广阔,该不会不知道此事吧!”
载漪未予实际的回答,却将话题一转,扯到了当今慈禧太后的行事作为上面。
“二哥差矣,此事只能在你我之间牢骚几句,切莫出去乱说。风闻老佛爷五年后六旬大寿,想重修那颐和园接受朝贺。可眼下朝廷银钱缺乏,就连朝中的大小官员皆领半奉。故才以海军军费名义敛聚钱财,再挪作他用去建园子。这些,与加郡王衔又有何干系。”
载滢对这个自幼就心思活泛的二哥倒是推心置腹不加避讳,将他知晓的个中内幕和盘托出。
“我大清地大物博,丁员众多,倒也不差这点银子。此事我早已知晓,如今海军衙门是醇亲王主政,他对挪用钱款建园子之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无须我等操这份闲心。”载漪素有心机,却都只是小聪明,还沉湎于大清盛世的虚幻中不能自拔。
见载漪依然绕着圈子,不说出真实的意思。载滢有些不悦,催促道:“二哥,你就干脆点实话实说吧!这两件事有何联系,其中又有何祸心可藏?你所说的话究竟其意如何?”
“哈哈,我想提醒兄弟的是,当今皇上对老佛爷挪用军费之事是大为不满,私底下已与翁同龢有过多次非议。宫里上下可都是老佛爷的耳目,那些大不敬之语早已传到了太后的耳中。宫中必然会有一番争斗,给我等加郡王衔,只是太后笼络臣子的手段而已。你我则面临选择站到何方,可要好生考虑才是。”
听载漪大笑着把话挑明,载滢急切的问道:“依二哥之意,我等又该如何抉择才好呢?”
“此等重大要事,最好还是去请益过你阿玛恭亲王后再做决断。千万莫要急着作出决定,你我如今皆未立于朝堂之上,过早参与进去亦是无足轻重之人。二哥送你一个字,等!”
就在两位满清贝勒谈论朝事之时,刘振华等人已经化整为零悄悄的到达了京城。再次踏脚这座拥有古老历史,悠久传承的文化名城,与三年前离开时的心情又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