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麦回头,看见了吴晓茧那张恶心的人神共愤的脸。
她不屑地轻笑:“你这是刑满释放了?
你叫我干嘛?是想让我把你再送进牢房去吃牢饭吗?”
吴晓茧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刚才林麦进入会场,他没有偷偷去戳她汽车轮胎报复她。
是因为想到一个更好的报复她的计划。
这个计划,不仅能再次狠狠地伤害林麦,让她痛不欲生,还能从她手里骗走不少钱。
等宝贝林蓜出狱之后,就不用跟他过苦日子了,他也给得起她好生活。
可是看着林麦嘲讽的样子,听着她寒冰一样的话语,吴晓茧气得都快原地爆炸了。
这个贱人,把他送进了牢房,不知悔改,居然还敢对他这个态度?
她是不想让自己回到她身边吗?
吴晓茧想到的绝妙的报复林麦的计划是:
既然这个大傻逼现在连车都开得起,肯定很有钱。
那就假装和她和好,死贱人就会像以前一样主动把钱给他花。
等把小贱人的钱给榨干了,再告诉她,她给他的那些钱,他全都花在了他的宝贝林蓜身上,然后一脚把她踢飞。
小贱人再次被骗,一定会很绝望,说不定会自杀,那可就太大快人心了。
她这种贱货,就不配活在世上。
吴晓茧之所以有自信,只要他稍微向林麦示点好,小贱人就会义无反顾地回到他身边。
是因为以前林麦对他太好了!
他活这么大,就没见过像林麦那么贱的女孩。
明知他不爱她,却可以对他死心塌地。
是那种用棍子抽都赶不走的贱狗。
虽然后来她把他送进了监狱,可是吴晓茧分析,那不是她不爱他的表现,反而是她太爱他的表现。
正是因为爱之深,才恨之切。
小贱人因为妒嫉他对她姐好,和她姐沆瀣一气,算计她。
所以才气得丧失了理智,把他送去吃牢饭。
他已经坐了两年牢了,小贱人天大的气也应该消了。
吴晓茧以为林麦见到他,一定会激动得泪流满面。
然而,他在她眼里看到的却只有鄙夷和反胃。
他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个死贱人气还没消吗?
真是小肚鸡肠,活该被他抛弃!
既然小贱人还没消气,那就哄着她回心转意好了。
吴晓茧按捺住想伸手掐死林麦的冲动,红着眼眶煽起情来:
“麦子,咱们久别重逢,你怎忍心说这样的话,往我心上捅刀子?”
林麦脸上挂着笑:“忍心啊,怎么会不忍心呢?
恨不能天天往你心口捅刀子,就问你痛不痛!”
吴晓茧被怼得差点失去理智。
可是脑海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他:“忍耐,一定要忍耐!”
为了从小贱人那里骗到钱,给宝贝蓜蓜花,自己就绝不能冲动。
他顿了一下,继续煽情:“麦子,你知不知道,我在监狱里受了多少苦?
被狱霸抢食物、毒打,还被……”
说到这里,他落下了眼泪,委屈的眼泪。
他是真的很委屈,他在监狱里失去了男人的尊严。
他哽咽着道:“那时我连死的念头都有过,如果不是想见你最后一面的念头支撑着我,我早就活不到刑满释放。”
这几句话,吴晓茧一个字都没说谎。
每次他想要安慰、想要温暖时,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林麦这个死贱人。
可有好处时,他却只想到给林蓜,连父母家人他从来都想不到。
他也曾分析过他这种心理,归结为林麦这个贱人以前对他实在太温柔,也实在太死心塌地。
才会让他留恋她的好,对她念念不忘,仅止而已。
爱她是不可能爱她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爱她,只会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利用她。
林麦听他煽情完,露出遗憾的表情:“好可惜呀,你怎么没有被那些狱霸给玩死呢?
为什么要坚持到活着出狱呢。
难道你不知道你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和粮食吗?”
说完,轻蔑一笑,上了车,扬长而去。
喷了吴晓茧一头一身的黑烟,呛得他直咳嗽。
他用手扇了扇鼻子跟前的黑烟,看着林麦那辆很快就消失在他视野里的奔驰,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他曾经在书上看见过一句话,一个曾经热爱过你的人,如果不爱你了,放下你了,对你就不会有恨。
因为无爱才会无恨。
可是很显然,小贱人还是很恨他,那就说明,她还是很爱他。
只要他多向她示几次好,她就一定会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想到这里,他嘴角露出一抹阴险的笑。
就在他也准备离开之际,一个五十多岁,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老女人走到了他面前。
八卦的打听:“小伙子,你刚才在跟那个女孩子聊什么?
我看那个女孩子一副势利眼的样子跟你说话。”
吴晓茧本来不想搭理那个老女人。
可是见她穿戴得很好,好像经济条件不错的样子,
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准备卖一波惨,从这个多嘴多舌多管闲事的老女人手上骗些钱来花花。
这一路从江城乞讨到京城,吴晓茧已经很有经验了,老女人的钱最好骗。
他装起可怜来,编了一个凄惨的故事。
说刚才她看到的那个势利眼女孩子是他的女朋友。
他的女朋友很物质,他倾尽家产,还借了外债让她来京城发展。
没想到女朋友在京城站稳脚跟之后,凭着自己出众的容貌,攀上了有钱的官二代,把他给抛弃了。
他千辛万苦找到京城,希望和女朋友复合,可是她怎么也不肯答应,还让他快滚。
说到这里,吴晓茧装出强忍着眼泪,道:“她要我滚,可是我能往哪里滚,我身无分文,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那个老女人听了他的话,对他深表同情,热情地邀请他去她家小住。
她一个可以做吴晓茧奶奶的老女人,带一个年轻小伙子回去同住,是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这个年代,没人思想那么龌龊,会往那方面想。
不过把她俩换作老头子和年轻女孩子,人们就会往那方面想。
这么轻易而举就找到了吃饭住宿的地方,吴晓茧心中大喜,假意推辞了一番,就答应了。
去这个老女人家里和她同住,他就可以省下饭钱和房钱。
下个月去监狱探监,就能给宝贝蓜蓜买一只烧鸡了。
两人一路往老女人家走去,一路交谈。
吴晓茧知道了老女人名叫福寿贵。
福寿贵一脸嘚瑟道:“我的名字听起来虽然很土气,但是姓氏却很高贵。
我这个福姓是清朝正黄旗的姓氏,如果现在还是清朝,我就是个格格。”
吴晓茧见她缅怀清朝,心砰砰直跳。
也就这几年国家政策好了,老百姓说什么都行,只要不违法。
要是换在六七十年代,福寿贵说那些话,绝对会被惩罚得让她不想活了。
福寿贵还告诉吴晓茧,她是从中科院退下来的一名科学家。
吴晓茧一听这话,装出肃然起敬的样子。
他是很崇敬文化人的,可是他怀疑福寿贵在吹牛。
像她这样年纪的老太太,十个有九个都是文盲,女科学家就更凤毛麟角了。
他哪有那么好的运气,随便遇到一个老女人就是科学家!
可是等到了福寿贵的家,看着她一个人霸占了三间房间的团结户,他就相信了她的话。
城里的住房条件这么紧张,福寿贵如果不是科学家,怎么可能分到三间房间?
这其实还是吴晓茧从小在农村长大,之后又坐了两年牢,因此没见过什么世面。
不知道自从七零年代初,国家就非常关注科学家的生活状况。
给他们安排的全是独立厨房和卫生间的三室一厅的大户型公寓。
这种团结户是国家困难时给他们住的。
现在国家条件好了些,就让他们搬进了大户型公寓。
这种团结户,就分给了中科院打杂的职工。
福寿贵和她早就过世的老伴,都是中科院打杂的,夫妻俩加起来分到了三间房间。
吴晓茧也没想到,如果福寿贵真的是中科院的科学家,怎么可能五十岁一到就退休。
哪个科学家不是干到六七十岁还在工作,只要还能干,就会为国家继续发光发热。
林麦在前世看到好多国家级的科学家,八十多岁了,还奋斗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在福寿贵家住下的第一天晚上,吴晓茧不仅吃到了热乎乎的馒头,还喝到了滚烫的羊肉汤。
自从进了牢房到现在,这是他吃的第一顿荤腥。
他一边幸福地吃着羊肉汤,一边想着宝贝林蓜,今晚她在监狱里吃得好吗?
林蓜在监狱里是不可能吃得好的,可林麦一家大小却吃得非常好。
又是珍珠丸子,又是鱼糕,还有油焖大虾,清炒菠菜和清炒花菜,以及一个豆腐粉丝汤。
好久没有吃过一顿好饭的吴晓茧如果看见这一桌好菜,只怕馋得要流口水。
福大妈见吴晓茧吃得狼吞虎咽,母性大发。
把自己碗里的羊肉汤一骨脑全都倒到了吴晓茧的碗里,慈祥道:“快趁热吃吧。”
吴晓茧心里闪过几时暖意,假意推辞了几句,就大口大口的喝起了羊肉汤。
福大妈想到吴晓茧落到如此境地,全都是他那个虚荣的前女友害的。
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小吴,你就这么放过你前女友吗?”
吴晓茧装作没有城府的样子,一脸懵逼的问:“不放过她还能怎样?”
“可以去她的住所和单位闹,让她身败名裂,在京城混不下去!
你不要怕,我陪你去找你前女友算账去!”福大妈眼里闪烁着不善的光芒。
她的话差点把吴晓茧吓尿了。
他跟福大妈说的全都是假话。
如果福大妈真的陪他去找林麦算账,那他所说的那些假话不是全都穿帮了吗?
他把脑袋摇得像波浪股似的:“算了,过去的事就这么过去吧,给她留点体面吧。”
福大妈摇了摇头:“你这孩子实在是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