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忽然传来一声瓷器砸碎的声音,一个中年女子站在门口,地上打碎了的应该是补药。
“你说什么,李大夫你说什么?”女人悲伤绝望地大喊道,“意儿没救了?”
那年迈大夫再次无奈点头。
这女人应该是韩意的母亲吧,遥月想。
看着他母亲悲痛欲绝地就要冲上来,遥月立刻伸手制止:“先别过来。”接着他看向两边的侍从,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将他挪入厢房,我自有办法相救。”
遥月好歹是个仙人,虽然在仙山是个吊车尾,但在凡间,帮凡人清个毒救个命什么的,遥月还是可以的。他那些师兄弟们每天在山里山涧找各种仙草药,难免乱尝中毒,所以玉楼师姐一早就教过他这些救人的法术。
韩意母亲看到穿着道袍的遥月,立刻哭泣跪求道:“道长!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可是当今圣上最看重的孩子了!”
遥月趁机摆了摆仙人的架子,背过手点点头,也不吭声,随后转头跟着一众人进了后厢房。
韩意被放在床上时好像还有些意识,看他似乎很痛苦,但是却一直咬着牙隐忍着。遥月打发了所有人出去,自己则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他看着韩意小声叨念着:“虽然救你要耗我些心神吧,但念在你也救过我的份上……”
不知怎么的,他脑海里满满都是h将他放在怀中给他递吸入器的情景。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画面会记得这么清,可能人以为自己要临死前的记忆总是特别深刻吧。
遥月迅速地点了韩意的穴道,止住毒素流动。然后默念着净身神咒,开始用仙法为韩意祛毒与净化血液。还好,小狐狸的仙法在人间很管用,没过许久韩意在遥月怀中忽然猛然抖动,接着吐了好几口的黑血之后晕了过去。
遥月测了测他的鼻息,非常顺稳,于是放下心来。
韩小侯爷年轻体健,大概只昏睡了一日一夜便苏醒过来了。
他醒的时候,隐隐约约似乎看见房间另一边,有个美貌的少年在抚琴。
说到古琴,其实遥月一开始也不会。但在山里日夜无聊,能玩的东西就这么多。除了背背道法仙法,就是把房间里的琴棋都玩了个遍。说来也奇怪,明明正常日子在仙山只呆了七日多,系统就给他自动转跳了,自己却怎么好像在那呆了很久,以至于连古琴都学会了呢?
见床上的人似乎在动弹,遥月停了手中的动作,连忙起身:“你醒了?”
韩意从床上撑起来,居然没觉得身上再有什么不痛快,连伤口都不再疼痛,于是吃惊问道:“是你救了我?”
遥月走到床前直接抓起韩意的手把了把脉,然后又盯着他眼睛看了半天,最后说道:“行了,你的毒已经完全祛了,你已经没有大碍了。”
韩意看了遥月许久,半晌才说出一句:“多谢道长。”
遥月一笑,慢吞吞道:“那也是我们有缘在先,若不是你怕我受伤接我入府,我也不可能有机会替你疗伤。”
韩意突然盯着遥月,欲言又止。
“怎么?”遥月一愣,“还有哪里不舒服?”
韩意迟疑片刻,说道:“我昏厥之前,听大夫们说,我已经毒气入体没法救治……道长是如何救得了我的?”
“他们救不了是他们医术不佳,不代表我救不了啊。”遥月有些洋洋得意,“总之你现在真的是没事了。好好休养就好了。”
韩意还想说些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响动。原来是侍女来送药了。
遥月帮侍女开了门,又回头对韩意道:“那你吃药,我先走了。”
“等等。”韩意叫住了他,“……道长若不嫌弃,可在我侯府住上几日。修身养性。等我养好,再送道长。”
想想看,接近侯府就能接近朝廷,这样很快就能见到大师兄。而且如果在侯府制造点名望的话,到时候再去说服那大学士为他儿子治病,岂不是更好?
“那也好。”遥月点点头,对他笑道,“那便等你痊愈我再离开。”
于是,遥月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在侯府住下了。韩意的母亲为了感谢他救了她儿子的命,每天命人各种好吃好喝地伺候着。遥月在仙山的时候,只喝仙露吃果子,到了凡间要忽然这么开荤反而有些不大适应。
不过,在府中住了几日,遥月发现这个韩意是个广交好友的人。就他受伤这几日,基本上侯府每天都会客人不断,而他也是个很会左右逢源的少年人,年纪轻轻的,却是京城诸派结好的对象。
每天遥月一出门,就看到大大小小的侍女侍从们端着各种各样的礼物在堂中穿梭来去。
“你们侯爷朋友这么多?”他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坐在院落的石凳上,拽着个侍从就打听,“他人缘这么好怎么还会被暗算呢?”
“道长您是说陈王吗?”小侍从看来也很八卦,蹲在他旁边小声道,“您有所不知啊,因为咱们小侯爷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儿,陈王那儿子又不争气。他难免妒忌,所以记恨小侯爷也不是一两天了。他请了武林高手来比武论剑,小侯爷受伤了他们可以说是侯爷武艺不精,便怪不得别人。咱们这也是有气没地方撒啊。”
遥月想了想,说道:“那不行,小侯爷得想个办法报复才是啊。这口气得出。”
侍从道:“咱们小侯爷确实是有仇必报的人。”
遥月一笑:“哦,既然这样。那我来帮帮他。”
问了那陈王儿子的名字后,遥月出门想去买点符水,算一算这个陈王儿子的八字,不料刚走到集市,就发现玉楼正站在一个小吃摊前犹豫地盯着人家的糖葫芦看。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想买,还是想干嘛,盯得人家小贩心里发毛,问了好几遍“您要来一串吗”。
“师姐!”遥月快步走上前去,惊喜道,“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