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树带来十几个人,本想以气势上让他们服软,却见唐夜诀面上笑嘻嘻的,除了不当回事以外,那便是对他们不足为惧。
“好,很好。”戚玉树被抚了面子,怒极反笑道:“给我将他们拿下。”
陆斩风手一挥,就将利刃出了鞘,神色冷漠地指着面前的人。戚玉树虽是习武过,可相比唐夜诀等人来说,不过就是花拳绣腿,对付两三个小毛贼尚可,对付佩了剑的侠士,便是不自量力。
他深知,于是面对银刃直指,下意识的后退至了随从身后,丝毫不要了脸面,指着鲤鸢道:“你们害得我们与苏家联姻不成,岂能一走了之将鲤鸢留下来,我便放你们走。”
“戚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唐夜诀质问道:“堂堂涪陵郡家富甲一方的大商户,要为难一个小女子”
“怎是为难”戚玉树正了正脸色,若不开口,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我不过是心中还有鲤鸢姑娘,想让她留下来陪我,你们便可以走了。”
便是这幅模样,骗过了多少倾心于他的姑娘,风流成性的人,最爱的还是自己啊。
鲤鸢站在离清君身后,忍不住露出凄凉的笑意。回想起那日,并非毫无征兆。不过几日就越来越淡的态度,鲤鸢曾经还在心里宽慰自己,兴许戚玉树是遇到了什么糟心事,才总是神色冷淡,默默遥望远方。可就在那日,他忽然说:“鲤鸢,我要成亲了。”
鲤鸢沉默片刻,将其中的话意听明白,还是不甘心地问道:“不是与我,且婚期就在明日,对吗”
那戚玉树竟还露出惊讶的神情:“你是如何得知”
她指着河中的船客,淡声道:“就在前两日,你没有赴约前来,我一人坐船游河时,听河边卖菱角的阿婆说的,戚家公子和别的苏家姑娘要成婚了。我思来想去,这涪陵郡戚家想来不止你一人,也不敢去问。”
那时候,鲤鸢也不知自己为何异常冷静,又默了半晌,才问道:“你不是说了,想要与我去看遍这涪陵郡,以及之外的山河景色吗”
她亦是有骨气之人,这话是她能说出的,最后一句。
“当日是,后来便不是了。”
鲤鸢耳边顿时响起了离清君的话,明明是忠言逆耳,她都当做是离清君不懂情爱的逆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鲤鸢不解,只能扯出一抹笑意:“那祝福你,戚公子。”祝福何讲不出口。只是当她抬头望天时,竟觉得天大地阔。空荡荡的令她觉得身如浮萍。可怕得很。
第二日戚玉树与苏家姑娘成婚,鲤鸢无颜在面对唐夜诀等人,本想自己离开涪陵郡,听着唢呐声起,她鬼使神差的还是想要亲眼看看,然后就看到了不省人事的离清君。
等背着离清君少年离去,她才敢上前。
回忆至此,便越发觉得,之前种种都是笑话,戚玉树可笑,她更是可笑。
那边作势要打了起来,鲤鸢忽然大声回答道:“鲤鸢是不会与你走的。”
“鲤鸢。”戚玉树轻轻带了句叹息,“我与苏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你愿意,等我将苏家的生意整理好了,自然会娶你的。”
“不要叫我的名字。”鲤鸢微微蹙眉,尽是冷峻,“恶心。”
她冰冷且缓缓吐出最后两字,令唐夜诀他们也有些愣,毕竟日日欢欢喜喜的姑娘,不仅很少与人急眼,重话也未曾说过两句,如今却被逼成了这个样子。
戚玉树被骂,脸色大变,随即竟是扭曲起来,恶狠狠道:“你居然敢骂我,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少爷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
那几个随从还附和:“就是!”
灵槐初来人间,虽尚且不可完全分辨冷暖,可憎恶不憎恶的,却心知肚明。闻言眼底写满了厌恶,轻蔑道:“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还在这里装得人模人样做什么!”他用了这两日从离清君书上学来的话,语声中满是讽刺:“让鲤鸢姐随你去,好让你将怨气都有发泄之口对吧,这么不要脸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戚玉树索性破罐子破摔,冷哼了声:“臭小子,敢这样说我!”随后又没了耐心,他又道,“来人,将鲤鸢给我抓过来!”
一言不发的离清君,在此时忽然开了口:“谁敢上前一步。”
他周遭气场瞬间变得极具有压迫感,可还是有不知死活的上前,手就要触碰上鲤鸢的胳膊。离清君抽出浮尘来,朝着前来的人脸上就是抽了一巴掌。别看浮尘软,抽起人来生疼,那离清君身段轻盈,不费吹灰之力就连续伤了好几个人。
那些人被抽得懵然,脸上又红又肿,捂着脸灰溜溜的就跑了回去。
戚玉树愕然,一脚踢开一个:“都是废物!在这给我唱戏呢一个一个上,全部上!”
唐夜诀和陆斩风对视一眼,双双后退。他们察觉离清君心中有火气,再说这些个虾兵蟹将,离清君自己一人便可以对付。而那戚玉树眼见着势头不对,连忙抓来一个随从,让他快马加鞭的去报官。
衙门离此不远,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捕快就匆匆赶来。这商官到哪里都是一家,戚家给了衙门不少好处,办事效率自然也就快了许多。
“干什么呢!”捕头跳下马,眼见着离清君一人打趴了所有的人,连忙高声制止:“都给我住手!”
戚玉树这人,贼喊捉贼起来:“就是那个人动的手!”
捕头啧了声:“你,报上户籍来。”
见离清君要被登记在册,唐夜诀道:“官老爷,你可看清楚了,是他们以多欺少。”
“我让你说话了吗”
地头蛇就是喜欢故作嚣张跋扈,听出唐夜诀他们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便摆起了官架子来:“都给我安分一些,不然统统抓回官府去!”
这正合戚玉树的意:“都抓回去吧,是他们先动手,将我们的人打成了这样!”
而离清君除了发丝有些凌乱以外,毫发无伤,捕快们闻言有些为难起来,这官府无法说抓人就抓人,还得请示批文出来,可这戚家少爷,又与衙门关系甚好。
“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都抓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