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挽宁消失一个月后,陆砚北回到了江城,和孙思佳同行,去了趟墓园,祭拜她的父母。
“叔叔阿姨,请你们保佑宁宁,让她平平安安。”
孙思佳擦拭着墓碑,眼泪又猝不及防落下。
“徐挽宁,你也太狠了!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可是……”
“我们都很想你啊。”
陆砚北站在一侧,眉目冷峻,看不出丝毫情绪。
离开墓园,他单独回了趟紫御庄园,这是他们共同生活过的地方,以前冰冷得像个样板间,现在倒是有了些人气儿,只是唯独少了她。
眼前出现徐挽宁曾在这里忙碌的身影。
她很爱亲自下厨;
会窝在沙发上看书;
脾气好,生气时也只会瞪他,每次她遮掩,陆砚北就更想欺负她,想把她弄哭……
巨大的失落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让他眼睛酸涩发红。
他在江城还遇到过陈柏安,两人居然在一起喝了顿酒,全程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却又在心里想念着同一个人。
谢放等人也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徐挽宁。
不过陆夫人太过伤心,春节前后,没有给陆湛南安排相亲,倒是让他躲过了一劫。
——
梁晗曾去晟世,试图找陆砚北。
徐挽宁消失,她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没想到,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陆鸣让人轰了出去。
“陆鸣,你好大胆!你敢让人撵我出去?你信不信我找二哥告状。”梁晗气结。
陆鸣耸肩:“无所谓,但前提是,你能见到他。”
“你……”梁晗气得窝火。
她知道陆鸣在和徐挽宁的闺蜜谈恋爱,肯定会帮徐挽宁,不过她现在不着急,反正她都失踪了,她的情况,梁晗多少打听到一些。
徐挽宁现在极有可能,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是埋在地里的一抔黄土了。
都快死了,还玩失踪。
想让二哥一辈子都记住她,无法忘记她?
太有心机了!
陆砚北现在对她念念不忘很正常,只要自己用心,肯定能捂热他的心。
一个死人,凭什么跟她争!
**
陆砚北常给江鹤庭发信息,询问徐挽宁的情况,也常飞去淮城,却始终没见到江家人。
今年的春天来得很早。
东风起,冰雪消融。
负责和徐挽宁对接定制珠宝的林蔓,送来了一套首饰。
耀眼的水晶搭配钻石,非常夺目,如果她戴上,一定很好看。
“江鹤庭最近会来京城吗?”陆砚北问道。
徐挽宁的事,陆家虽未对外说什么,关于她的传闻很多。
有人说他们离婚了,也有人说,徐挽宁被陆芯羽推下电梯,一尸两命。
江鹤庭和徐挽宁是表兄妹的关系,几乎没人知道,林蔓自然不懂他为什么会问江家的事。
林蔓看着陆砚北,觉得他定是爱极了他的太太。
虽然陆少夫人不在,以为他还是想和江鹤庭聊一下定制珠宝的事。
虽然江鹤庭一再叮嘱,自己的行程公司内部要绝对保密,她还是忍不住说了:“江老师过两天要来京城,参加htl举办的春季珠宝设计展。”
“谢谢。”
htl的珠宝展,是业内盛会,参加的几乎都是同行。
江鹤庭只是匆匆露了个面,准备离开时,却在外面看到了陆砚北。
他就靠在自己的驾驶位车门上,身体微微弯曲站立,一身黑色风衣,利落干净的短发,人比之前更加瘦削凌厉,气场更加迫人。
他不知等了多久,好似要与周围的暗色融为一体。
浑身寒厉,眼神直接又锋利。
好像能将他剖开,看到他的内心。
在他面前,许多情绪会无处遁形,江鹤庭摸了摸鼻子,冲他笑了笑,“二爷,好巧啊,你也来看展出?”
陆砚北紧盯着他,“不巧,我在等你。”
“……”
江鹤庭脸上笑嘻嘻,心里p。
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
“那个……”江鹤庭走近他,“你最近还好吗?”
“不好。”
陆砚北的直接,让江鹤庭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一起吃顿饭?”陆砚北忽然提议。
江鹤庭是想拒绝的,可他又笑着说了句:“我只是单纯的请你吃顿饭,你不会拒绝我的,对吧?”
话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
地点在兰亭酒店顶楼,巨大的落地窗掩映着万家灯火,江鹤庭不知该跟他说什么,就笑着打马虎眼,“这个酒店不错,风景挺好。”
陆砚北点头,“阿宁也曾这么夸过。”
江鹤庭嘴角一抽。
两人坐下吃饭,气氛尬得江鹤庭脚趾都能抠出一幢别墅。
陆砚北找他,他自然清楚原因。
可某人一直不说话,也不主动询问,这让他有些着急。
陆砚北慢条斯理地拿着刀叉,切割着盘中的牛排,动作优雅,不紧不慢,见他发愣还笑道,“怎么?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不是,挺好吃的。”江鹤庭是心焦。
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这么架着我算怎么回事?
“好吃你就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
江鹤庭:“……”
这话从陆砚北嘴里说出来,听着莫名有点瘆得慌。
一顿饭,吃得江鹤庭如坐针毡。
用餐结束,闲话家常。
“江城最近天气怎么样?”陆砚北喝着温水,表情如常。
“挺好的。”
“你制作的珠宝,我收到了,很漂亮。”
“你喜欢就好。”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
江鹤庭原本也是个极有个性和脾气的人,没这么多耐心陪他耗着,只怪自家表妹玩失踪,他知道这几个月陆砚北过得十分不易,于心不忍。
一问一答,江鹤庭就像个无情的回答机器。
就在他放松警惕时,陆砚北忽然问了句:“阿宁现在还好吗?”
“挺好啊。”
说完这句话,江鹤庭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
猛地抬头,四目相对。
陆砚北嘴角轻翘,江鹤庭却恨不能一头撞死在餐桌上。
难怪宁宁私下总说:
陆砚北很腹黑,跟他交流,一定要保持警惕。
结果,还是栽了。
陆砚北紧盯着他,眼神锐利而热切,“所以,你真的见过她?”
“二爷,饭已经吃完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忙……”
“我想见她。”他的嗓子眼又干又哑。
就连眼睛都有些猩红。
“这件事我真的……”江鹤庭面色为难。
“你放心,她不想见我也没关系,我就站在远处,偷偷看她一眼。”陆砚北的语气已经低微到了尘埃里,“哥,我就想看她一眼,只一眼而已。”
江鹤庭知道,之前的事,不能怪陆砚北。
他叹了口气,“她就算想见你,只怕……”
“也看不到了。”
陆砚北一开始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直至再次看到徐挽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