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颜一走,被吓得愣在原地的百姓们,这才感到阳光照耀的温度。
“她没死!”
“大白天的,厉鬼也不能这么猖狂!宁家傻女没死呢!”
“快,跟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
身后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让宁清颜嘴角没有痕迹地弯了弯,她心中想道:‘来吧来吧,人越多越热闹。’
只是,此刻她略微有些后悔。
她刚重生就带给中都百姓这么一场热闹,却没有机会收点门票钱,实在是太亏了啊!
……
没多一会,宁清颜就回到了宁府门前。
宁家,是皇钦赐,大门的气派不用多讲,在离府门三丈外,就立着一块石碑,‘见碑下马’这是何等的荣耀
细数着中都城内多如繁星的世家,也没有几个能有如此殊荣。
宁清颜此刻,就站在‘见碑下马’的石碑前。
在她身后,不知不觉间跟上了浩浩荡荡的人群,一眼望去竟然都看不到尽头。
宁清颜一手搭在石碑上,眯着眼睛看向三丈外虚掩着的大门,牌匾上还挂着白布,灯笼也是写着‘奠’字的白纸灯笼。
这么晦气的场景,旁人是避之不及,宁清颜却百无禁忌。
对于千年前就死过的人来说,还会怕忌讳吗
宁清颜收回搭在石碑上的手,一步一步,朝着镇国将军府的大门走去。一边走,她脑海里就在一边回忆,有关于这宁府的诸多事。
而那些跟着她来的百姓们,也自觉的站在‘见碑下马’的石碑外,没有再跟上去。
……
中都宁府,又称为镇国将军府。
只可惜,如今这名声赫赫的镇国将军府里,只剩下一老一少两个主人。
而这两个主人,老的病弱,少的痴傻,府中一切大小事务,都是姓萧的说了算。
萧家,在中都,只能算是中等世家,能与镇国将军府攀上关系,那是因为萧家如今的主母,与已故的镇国将军夫人是同胞姐妹。
十七年前,一双姐妹花,分别嫁入了镇国将军府和萧家。
一年后,嫁入萧家的姐姐,产下一女,取名萧如忆。
次年,嫁入镇国将军府的妹妹,也产下一女,就是宁清颜。
在宁清颜五岁的时候,父亲宁忱琅挂帅出征,却不幸战死西南战场,妻子因悲伤过度,没多久就病逝了,只留下幼小的女儿。
老将军宁延一生只有宁清颜的父亲一个孩子,早年丧妻,中年丧子,儿媳也跟着走了,他在连番打击下,身体每况愈下,如今连清醒的时候都不多,浑浑噩噩的,将军风采不再。
宁清颜父母双亡之后,萧如忆的母亲就经常以‘照顾’之名,带着萧如忆出入宁府,久而久之,她们母女在宁府中不是主人却胜似主人!
而宁清颜这个正儿八经的大小姐,却被府中上下忽视得彻底。
啪!
宁清颜拾阶而上,双脚站在门前时,脑海里对宁府的搜索也恰好完毕。
吱嘎——
这时,有人从里面打开虚掩的门,刚看清门外站着的人就吓得连退两步摔在地上,还不忘发出凄厉惨叫——
“鬼啊——!!”
这声音着实难听,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宁清颜一脸嫌弃地掏了掏耳朵,完全不理会摔在地上的门房那血色尽褪的脸。
“哈哈哈,这也太胆小了吧!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鬼”
“没错没错,你家大小姐分明没死!”
将这一幕看在眼底的中都百姓,毫不顾忌地哄然大笑,完全忘记了不久之前是谁被宁清颜吓得体如抖筛。
宁清颜听到身后百姓的话,嘴角微微上扬,本欲说话,却突然闻到一股尿骚味,她双眼一瞪,直视门房双腿之间的泥泞。
卧槽!
蹬蹬蹬!
宁清颜皱眉嫌弃地退了几步,这家没法进了!
“大……大小姐回……回来了——!”一身污秽的门房连滚带爬地朝府内跑去。
宁清颜见状一挑眉。
得!
倒是省得她进去了。
她清冷幽亮的眸光淡淡的扫过门内地上那一滩黄渍。
大门内,很快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宁清颜双手负于身后,望着门内眯了眯眼睛,第一眼就认出了跑在最前面的人是宁府如今的管家费九。
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
这样的人,能成为宁府的管家,自然是多亏了萧氏。
宁清颜心中冷笑,扫过这些穿着宁府家奴衣裳的人,他们几乎都是萧氏的狗腿子。
近十年的照顾,宁府早就是萧氏母女的‘别院’了!
费九没有注意脚下的一滩水渍,一脚踩过,盯着宁清颜先声夺人的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冒充我家大小姐!你把我家大小姐的尸身带去了哪”
宁清颜只觉得这人看到自己的时候,那双鼠眼里闪过震惊之色,接着滴溜一转,就如此敏捷的反将了她一军,也难怪他会被萧氏母女看重,坐上宁府管家之位了。
不过,现在宁清颜没有和他掰扯的时候,算算时间,这场好戏的另一方主角也应该快出现了。
“费九,你的眼睛怕是坏了,连自家大小姐都认不出。”少女的声音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慵懒。
在宁清颜说话时,她指尖微动,一缕黑烟从指尖弹出,朝着费九眉心而去。
“废话,我家大小姐被奸人所害,容貌尽毁,还……呃!”费九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也瞬间变得呆滞木讷。
嗡!
更多肉眼不可见的黑烟在宁清颜的指尖炸裂,分化为无数朝着那些宁府仆人而去。
那些或惊恐,或诧异,或轻蔑的眼神瞬间就变成了与费九一样的呆滞。
“费九,你再看看清楚,我是你家大小姐吗”宁清颜漫不经心的道。
“是……”费九木然的回答。
宁清颜满意的勾了勾唇角,“去给我搬一张椅子出来。”
宁府的下人们,顿时变得无比乖巧,几个呼吸间,就搬来一把太师椅,端端正正的放在门口。
宁清颜毫不客气地一坐,头上悬挂着的正是刻写着‘镇国将军府’的牌匾。
她坐下后,又吩咐人送来笔墨,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刚收起纸笔,府门‘见碑下马’石碑外的人群最外围就传来了一阵骚动。
宁清颜稳稳坐着,眼神看向发生骚动的方向,嘴角挂上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