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笙朝着来时的走廊狂奔。
这段走廊似乎更加狭窄,阴暗了。
伴随着前方不断传来野兽的低吼,让人心惊胆战!
眼见红外线机关就在眼前,沈笙加快脚步,猛地向前奔去。
突然,她脚步一顿,停在了红外线机关前头!
空气很安静,异常的安静。
安静到她可以清晰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一声一声,似乎马上就要剧烈地跳出胸膛。
眼前没有激烈的画面,没有打斗的痕迹。
那头狂怒的非洲狮消失了。
顾琛…也消失了。
走廊石板光洁如新,空气中只有红外线激光发出微弱的“滋滋”声。
诡异,恐怖,让人心惊。
沈笙目光死死地盯着走廊的踢脚,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染上了一滩鲜血。
被血染过的地方,颜色格外的深。
她僵硬地抬头,四周看了一圈。
顶棚,墙壁,还有头上的吊顶,都被血浸染了大片。
证明这里发生过的事多么惨烈。
沈笙双脚僵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想说话,却发现没法开口。
她呆呆地站了片刻,几秒的时间,却如同过了几年那样久。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顾琛。”她听到自己轻声道。
走廊空旷得让人绝望。
回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顾琛!”她咬牙道。
她紧紧攥着双拳,视线死死盯着走廊干净的地砖,胸口不断地起伏,似在压抑着巨大的情绪。
“王八蛋!”
她眼圈发热,猛地把背包一扔,纵身就要跳入红外线激光中!
该死的顾琛!
谁让你逞强的!谁让你这么冲动的!
石板下通向何处,悬崖还是深渊,她都不管了!
她要去找到顾琛,狠狠骂他一顿!狠狠揍他一顿!
为什么要自己引开猛兽!
为什么要陪她进到这个天杀的古堡!
为什么…在她好不容易把感情尘封,放弃之后,又要来一次次招惹她!
急促的狂奔早已让她长发凌乱,她顾不上这些,胡乱地抹了把脸。
刚要往前冲,胳膊突然被人拉住!
沈笙霍然回头。
顾琛正深深地看着她,目光幽邃。
墨黑的双眸,幽深,静谧,仿佛通向了无底的星河宇宙,让人沉溺。
他面色一如往常的冷清,沉静,身上却有些狼狈。
浑身的衣衫都有些破损,大大小小的血迹遍布,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那头非洲狮的。
最严重的他的左臂,似乎是被狮子抓出的几条伤口,深可见骨。
鲜血一滴滴的往下淌,吧嗒吧嗒,掉在石砖上。
顾琛却没去管它。
他眸光深沉地盯着面前的沈笙。
一贯对他淡漠疏离的沈笙,此时有些呆怔,愣愣地看着她,脸上湿了一片。
“你哭了。”顾琛沉声。
沈笙定定看了他一眼,胡乱地抹了把脸,扭头就走。
顾琛也有些恍惚。
他从没见过沈笙流泪,一次都没有。
她那么要强,那么勇敢,坚强得让人心疼,固执得让人气恼。
但她从来没有哭过。
“沈笙!”
顾琛跟在她身后,想伸手拉住她,却扯到了自己手臂的伤口,他下意识地闷哼了一声。
沈笙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过来,上药。”
两人在走廊里随便找了干净地方,沈笙从背包里拿出药箱,为顾琛做着简单的治疗。
消炎,止血。
她拧开消毒水瓶盖,直接往顾琛的伤口上去洒去。
这是晴天准备的消毒药水,效果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刺激伤口,要慢慢涂抹。
但沈笙的动作却很随意,直接倒了小半瓶。
果然,透明液体洒在顾琛手臂上时候,顾琛眉头狠狠一跳。
咬着牙才没惊痛出声。
他严重怀疑这女人是故意的!
沈笙动作不停,清理了伤口后,最后又打上一针破伤风。
她手法流利,像是做惯了这些,中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顾琛看着她冷冰冰的脸色,喉咙一动,率先开口道。
“我把它引走廊里,它中了机关,被红外线割伤,最后掉到了地砖下面。”
他简单地描述了刚刚发生的事。
说不出为什么,他隐隐觉得沈笙在生气。
但他想不出理由,只能下意识地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沈笙低头缠着绷带,没有说话。
她是有些生气。
刚刚顾琛那种冲动的行为,明显是在找死。
但更让她气恼的是,都已经四年了,她居然还会为了顾琛担心!
沈笙,你醒醒吧。
不过是一起参加一次冒险而已。
回去之后,他还是要和乔澜之结婚,他心中还是只有乔澜之一个人。
一切都和四年前一模一样。
她没忘记,当年顾琛亲口对她说,乔澜之是他很重要的人。
而她,只是个保镖而已。
顾琛见沈笙不说话,又接着开口道。
“中了机关后,它变得异常愤怒。一开始的时候,激光没有伤到它的要害,它险些扑了出来,我一时不慎,被抓到了手臂,还好,最后还是解决了这个麻烦。”
他神色平淡,语气冷静,就像在公司讲解一个简单的项目,毫无经历了一场生死惊险的心理波动。
沈笙给绷带打了一个结,静静地整理着药箱。
她恢复了理智。
此时的她不想说话,也不想看到顾琛那张脸。
她讨厌自己的失控。
讨厌自己为对面的人失去理智。
她不允许自己这样。
因为,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这样的日子她过了三年,好不容易脱离了窒息的感情。
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休息几分钟,再往前走。”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好。”顾琛点头。
沈笙边整理着背包,边开口道,“顾琛,后面的危险和变数还很多,希望你不要没和我商量,就擅自行动。”
顾琛抬眸看向对面。
这女人是在担心他
“这次你没事,是你运气好,下次就不一定了。”沈笙冷声道,“我不想在这给你收尸。”
“…”顾琛沉声,“放心,我不会有事。”
“你有没有事都跟我无关。”
沈笙垂眸整理着背包,“我只是不想让爷爷奶奶伤心。”
顾琛眸光一敛,站起身道,“我没事了,走吧。”
沈笙瞥了他一眼。
男人都爱逞强,顾琛当然也不例外。
那匹非洲狮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很深,刚刚她包扎的时候,顾琛硬是没吭一声。
虽然吃了消炎药,但这么深的伤口,肯定会引起发烧,他现在的滋味一定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