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晴打发小翊他们回去了,自己却睡意全无,在院子里溜达,没想到惊醒了花嬷嬷,花嬷嬷回屋取了两个棉垫,陪着子晴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奶奶,想爷了吧?”花嬷嬷问道。
子晴笑道:“不怕嬷嬷见笑,还真有点。”
“说起来,老婆子还真有些羡慕奶奶,这男人,能对一个女人一心一意的,太难得了。不过,老婆子看奶奶的娘家几个,还都没有小妾的,这个,可真是难得。”
“这没什么,我爹娘说过了,我们都是乡下人出身,乡下人不作兴这个,还有,家里有了小妾,成天吵吵闹闹的,你算计我,我算计你,这日子过的有什么趣?所以,我大哥他们都听我娘的话,没有姨娘小妾的。”子晴说道。
“哦,还是夫人家教好,这男人,有几个能消停的?还不都是得陇望蜀的,左一个右一个的,凭她天仙的人物放在面前,也就稀罕的几个月,能长久到哪?”花嬷嬷感叹道。
子晴觉得花嬷嬷可能是有感而发,估计是想到了小翊的母亲,子晴试探着问了一句:“嬷嬷可是想到你的小姐了?说起来,我跟小翊这么熟了,可还从没有问过他家的事情,我看他不是十分想说的。嬷嬷能不能跟我说说,小翊的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花嬷嬷看了看子晴,说道:“论理,主子的事情,做奴才的不能插嘴,可今天奶奶既然问了。我就说说吧。我们小姐,当年可是和文三奶奶,罗大奶奶还有后来嫁入润王府的润王妃,号称京城四大美女。这四大美女的年龄相差不过一两岁。都是京中权贵之女,自然都心高气傲的。我们小姐嫁入夫家,原也过了一年如胶似漆的好日子。可惜,我们姑爷身边,有名有份的姨娘就有四个。”
子晴一听,这没名没分的不是更多,这小翊的爹,忙得过来吗?
果然,听花嬷嬷继续说道:“这没名没分的我也不知到底有多少。我们小姐,又是个要强的,也不会像她们似的成天装狐媚子哄人,渐渐的把姑爷哄的跟我们小姐离了心,小姐有了身孕后。我们姑爷更是难得进一次小姐的房,我们小姐心里有苦说不出,只会对着老奴垂泪,可老奴能怎么着?自古这男人不打这么过来的,原指望小姐把孩子生了,身子复了原,再把我们姑爷笼络过来。谁知我们小姐生孩子,居然着了别人的暗算,那个狐媚子有一个儿子。见我们小姐是正室,生了儿子岂不抢了他儿子的荣耀?可怜我们小姐才堪堪双十年华,居然就这么走了。”
花嬷嬷说到此处痛哭起来,子晴一想,这大宅门的日子果然是不安生的,想想可怜的小翊。连亲娘的面也是记不得,在这样复杂的家庭里长大,要什么样玲珑的心思才行?
花嬷嬷哭了一会,擦了眼泪,又说道:“我们小姐,拼着命把小主子生下来,我们姑爷也明白了怎么回事,总算处理了那个狐媚子,不过,她的儿子倒是留了下来,交给了别的姨娘带着。我们小主,则由我们几个护着,一路到了现在。”
子晴仿佛记得,小翊还有一个姐姐,便问道:“那你们姑爷后来又续了弦吧?我好像听说,小翊还有一个姐姐的。”
“奶奶真是好记性,我们小姐确实还有一个女儿,今年已经十三了,再过两年,也该说亲了,但愿能找到一户好人家。”
“嬷嬷,光有好人家哪行?要有一个知冷知热疼她的人才好。俗话说,万量黄金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
“奶奶说的对,可不就是这意思,还是奶奶有学问,说话到底不一样。”花嬷嬷笑道。
花嬷嬷说完,看看子晴,问道:“奶奶的话,可是应验到爷的身上了,只是,我听说,我们爷是因为捐了一座金山给当今的皇帝,才换来一个七品的义官和皇商一职,这好好的,爷怎么会舍得把金山捐了出去?莫不是受了皇家的威胁?还是因为别的?”
子晴知道那日宣旨的时候,家里的下人都在场,花嬷嬷自然是知道缘由的,便笑道:“这不是听说朝廷想跟西洋人买枪炮没有银子,皇上发愁了,这才把山捐了出去,横竖我们也是白丁一个,真要开采了,只会惹来别的的嫉恨和眼红,何苦来给自己找事呢?我们也不是银子不够花,能花多少?孩子们要是成器,你不给他们留家产,自然会自己挣去,孩子们要是不成器,你留多少家产,也是有败光的那一天。”
花嬷嬷听了笑道:“奶奶果真是个通透之人,这世上的人要都像奶奶这般想,也就好了,哪里会搞出这些乌七八糟的脏事烂事来。”
子晴知道她在大宅门生活多年,感触自然比子晴深刻的多,便笑了笑。
“不过,我看奶奶的性子是个心慈面软的,不知奶奶心里可有仇恨的人?”花嬷嬷问道。
仇恨的人,子晴一想,还真没有,那些成长过程中遇到的伤痛不过是成长的代价,正因为有了这些伤痛,才让子晴更珍惜现在的美好。
子晴想了想说道:“还真没有什么特别仇恨的人,不愉快的事情倒是有几件,不过要说到仇恨,还真说不上。我们不过是平民百姓家,哪里会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对了,奶奶你恨倭国人吗?不然,为什么会把矿山捐了给朝廷买枪炮的?”花嬷嬷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这个子晴还真不好跟花嬷嬷细说,便道:“论理,我是跟他们没接触过,说不上恨不恨的,可是,听阿水他们说起,这些倭贼也是够可恨的,不好好的在他们国家过他们自己的日子,总觊觎着别人的东西,烧杀抢掠的,你说可恨不可恨?真要这样长此下去,咱们越来越软,人家就会越来越强,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所以,这个倒是忧心过。”
花嬷嬷听了笑道:“奶奶说的我老婆子虽然不大懂,可是也知道那是强盗的行径,这些杀千刀的,是该好好收拾收拾他们的。”
子晴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花嬷嬷说道:“夜深露重了,奶奶还是回屋歇着吧。”
花嬷嬷把子晴送进房,伺候着子晴梳洗躺下后才走的。子晴放松了心情,倒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子晴自然不知道,其实,她跟花嬷嬷的谈话,都被人原封不动地听了汇报给李瀚了,不是李瀚多心,试想,一个能做出这么威力大的炸药之人,李瀚要不留心才怪呢。这坐江山的人,从来就没敢安稳地放心睡大觉,否则,这江山十有**是坐不住的。
李瀚听了子晴的话,这才知道子晴竟然真的是替他忧国忧民,而林康平也是为了他远渡重洋,李瀚想到了这些,又想到了林康平的救命之恩,便说道:“撤了吧,以后,不许再去打扰她了。”
子晴自然不知道这些,这会,还在梦乡呢。
次日一大早,小翊便过来了,在子晴家吃过早饭,子晴给书睿、书彦收拾上学的衣物,书睿几个带着嫣然坐在炕上念书,书睿突然问道:“娘,你要带妹妹去那个菊花会,如果到时她们为难你怎么办?你又不会作诗作画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可是一样也不会的。”
书彦也问道:“是啊,娘,不如你还是不要去好了,等妹妹长大了,妹妹会了你再带她去。”
子晴听了敲了他俩的头笑道:“敢情在你们眼里,娘就这么没用啊?”
“不是说娘没用,而是娘你自己回来说的,在赏荷会上,差点就被人捉去作诗作画了,你忘了?”书彦提醒子晴道。
这个问题,子晴还真没想过,到时要找个什么借口推脱呢?
小翊说道:“姑姑,你不用发愁,到时我陪着姑姑去,姑姑不会作诗,我替姑姑作了。”
书睿看一眼小翊,说道:“你行吗?你会?”
小翊一挺胸,说道:“怎么不会?不行咱们比试比试。”
小翊自从昨夜得了头魁之后,信心满满的,这时,刘氏几个来找子晴打麻将了,说是今天不用开伙做饭了。
子晴带着她们几个进了麻将室,子晴问刘氏和傅氏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俩会哪样?有拿的出手吗?”
刘氏看一眼子晴,问道:“妹妹怎么会这么问?”
子晴把刚才的话题重复了一遍,刘氏说道:“我只是听说了小姐们吟诗作画的,还没听说过妇人们也要吟诗作画?我还是做姑娘时,我爹教我认了些字,背了些诗词,这会,全都还给我爹了,这不是难为人吗?我可不去了,你带着孩子们去吧。”
傅氏说道:“我倒是学了几年琵琶,可是这么多年没练也手生了,成亲后,都没弹过几次,还不得跟昨晚大哥似的。别的我也不会,作诗作画学了两年,没学出什么来。”
杨氏笑道:“看你们这一个个的为难样,以后,咱家的女孩可是真要好好学点东西了。”
子晴笑道:“这倒是真的。”
四人说笑间,陈氏打发人说,可以去饭馆了。(。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