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死光瞬间突破了体表防御。
来不及感觉到炙热,眉心处的皮肉便如同溶解一般,滋滋作响,暴露出森白的头骨。
光芒耀眼,夺目。
代表毁灭的存在,总会有种残酷的美感。
死亡如此接近。
来不及有太多的情绪,女孩漆黑的瞳孔被暗红色的光芒所占据,连眼球也在高温下开始融化。
也许有些坦然,也许有些不甘。
她不过十四岁,突然起来的癌症毁了她的人生,末日将她变成了一个怪物。
在碎片的催化下,她的心智被强行塑造成冰冷的机器。
对于这个世界,她的确没有什么好留念的。
如果说有,也许就是自己的父亲吧,那个固执如同海边的石头,明明弱如蝼蚁,却试图保护自己的中年人。
头骨烧穿,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
也许是大脑没有痛觉吧。
临死前,女孩平静的迎接自己的死亡。
然而在黑暗吞没中,一个身影却瞬间出现。
嗯?
女孩微微一愣。
红光被阻挡。
只见一名中年人瞬间出现在红光和她之间,硬生生用血肉之躯阻隔了那炙热的高温射线。
就好似一张盾牌。
男人眷恋般的看了女孩最后一眼,被洞开的胸口处,一抹系统独有的微弱白光死死地挡住光芒。
来不及说出更多。
那不舍的眼中,好似满是话语。
他声嘶力竭,就像从生命中挤出的最后一句话:
“逃!!”
吸力应声而减,红衣变异体愣愣的感受着恢复部分行动的躯体,那本不该有情绪的小脸上,闪过一抹惊慌。
刹那间,只见中年人痛苦的转回身子。
他张开双手,如同大字型一般,佝偻着面对变异种。
与此同时,一股极度狂暴的灵能在他腹中开始膨胀。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惊呆了周围的黑球,也惊呆了仓皇想逃变异种。
在红衣没死前,供应的灵能虽然被削减,但短时间内,那以一头三阶全部力量为代价的禁锢之力,依旧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将他定在原地。
像是想到什么,他惊恐地看着宣海成小腹不断鼓起,就好似这名佝偻的中年人体内正在孕育着毁灭。
逃!必须逃!
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哀嚎着催促他逃离这里。
顾不得再次出手。
虽然他无法理解,自己的攻击怎么会被一名区区二阶的虫子拦下。
但他只知道,如果再呆在原地,死亡将会降临在他的头顶。
不顾一切。
随着一声怒吼,变异种占据的身躯瞬间从头顶裂开,一颗巨大的蛇头恐慌的从头皮内钻出,试图发动更多的力量逃离这里。
时间是如此漫长而又短暂。
三方仿佛在抢夺时间,而宣海成腹部不断鼓起的光点,便是最后的钟声。
下一秒。
小腹破开。
随着中年人痛苦的怒吼下。
极致的光和热中,一团等离子气态电浆犹如雷霆降世,骤然膨胀成巨型电团吞噬一切。
浓郁的银雷色遮掩下,一道暗紫色箭光瞬间没入巨大的蛇头。
...
“楚安!?”
“砰!”
冲进会议室,安景天不可置信的冲到楚安面前,神色惊慌。
他死死的盯着站在窗前,看向远处的楚安。
远处的爆开的光芒,几乎将整个战场照亮,饶是距离还远,龙安内的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那股恐怖的破坏力。
“我需要一个解释!!”
“你到底在做什么!?”
无法理解。
安景天呼吸急促,如同强压着火气一般,怒吼过去。
在黑球的转播下,所有人都看到了最后的画面。
从卷轴中掉落的不是灵能核弹,而是让红衣变异体送死的双向禁锢道具。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楚安是什么时候搞来这东西的。
“为什么!?”
“我们明明说好了让她丢完核弹就跑!你为什么要害死她!为什么要害死他们两个!?”
“还有参与攻击的黑球小队,为什么要改我的命令让他们一直送死!?”
无法言喻,悲愤。
虽然对宣海成父女没有太多感情,但在安景天眼中,那同样是两条鲜活的生命。
既然加入了龙安,那就是自己人。
如果是死在不可抗拒的战场上,他可以理解,但死在自己人的暗算下,这实在太过分了!
今天可以是红衣、宣海成,那明天是不是就能换成安夏,高天!?
“我需要一个解释!”
重复一遍,安景天瞳孔中倒映出远处那抹极致的白,胸腔急速起伏。
他不理解楚安为什么要弄死红衣父女。
明明对方没有任何威胁,甚至安夏还会经常和红衣变异体“一起玩”。
而瞒着所有人更改计划的楚安,让他感到由衷的不安。
从始至终,他都搞不清楚这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
片刻的安静后,楚安头也不回的看着那抹银光,就像是欣赏艺术品一般淡然回道:
“当面丢出灵能核弹没有意义的。”
“你太小看变异种的反应力了。”
“只有提前触发,然后瞬间传送到他面前,我们才有机会。”
“一旦让他逃离,三阶不死,我们全要死。”
微微停顿,不呆愣住的安景天继续开口,楚安轻抬镜框,轻笑一声:
“缺乏空间传送的能力下,只有在宣海成体内提前蓄能,让他被动传送过去才能做到这一点。”
“哪怕是墨灵都不行,她的传送也需要鬼婴充当坐标,而且携带不了蓄能状态下的核弹。”
楞在原地,安景天憋屈的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可是...!”
深吸一口气,安景天挣扎的想要说些什么。
冷静下来后,他知道楚安说的没错,可是这种结果,他实在是不想接受。
“可是什么?”
话音刚落,楚安突然转过身子,面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意的看着他:
“你想说,叫林安回来,就可以了对吗?”
“你是想说,完全可以不用死人,反正林安能解决这些对吗?”
看着突然冷漠下来的楚大校,安景天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没错,就在刚才一瞬间,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摇了摇头,楚安仿佛用愚蠢,以至于拟人般的怜悯看向他:
“安景天...”
“是什么给了你错觉.”
“是什么让你觉得...末日...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不需要牺牲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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