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子见气氛缓和,跑过去挽住陈天浩的胳膊晃啊晃。
“爹,你就知足吧!”
“上次打完仗,我们处理了一批破烂给沈忠信父子。”
“铁甲几乎都要修补。”
“兵器除了小梢弓,大多数也需回炉重锻。”
“就这,咱们还收了二十万两银子呢。”
“人家千恩万谢,可高兴坏了。”
她没说还给了一千匹普通战马,才凑了个整数。
陈天浩被她晃得受不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你个死丫头还没嫁过去呢。
就帮小王八蛋说话了?
女大不中留啊!
“你老爹我,是不是还得说声——谢谢奥?”
陈无双撒娇道:“咯咯,客气啥?”
“一家嘛,您的,还不是我的?”
陈天浩也是无奈,小女儿性子随他娘。
蛮不讲理起来,他这个老爹都招架不住。
“好啦,闲话少说。”
“大家都很忙。”
“明天,把族里的长辈都叫来。”
“先把胖子和无悔丫头的婚宴办了。”
这还真是头等大事。
小两口都提前洞房了。
时间拖不得,肚子大了咋办?
陈天放呵呵笑道。
“言之有理。”
“不过,吴七还是用个化名比较好。”
“寨子里不少人都七爷七爷的叫,但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还没几个。”
“现在,更得保密了。”
吴七无所谓的耸耸肩膀。
“那就叫周七好了。”
“澶州周七,让人随便猜去。”
“再说了,有心人谁不知道。”
“你们北邙十八寨,有几个想当马贼的?”
“形势所逼,没得选择罢了。”
“这世上,吃人不吐骨头的多了。”
“北邙山马贼,比大半儿人都良善耿直得多。”
这话说得很有水平。
连赞带捧的,大堂里的陈家人都乐了。
慈眉善目的老夫人,梁红翠笑道。
“干脆一起。”
“无暇、无双、无悔三姐妹同一天成婚。”
“也算一桩美谈。”
“不行!”陈天浩和红娘子异口同声地道。
这下子,连沈麟都惊讶至极。
老岳父唱唱反调,还在预料之中。
陈无双,你起什么幺蛾子?
陈天浩望着惊诧不已的众人道。
“很简单。”
“纳彩、订婚啥的都没有,也太急了吧?”
“姐妹同嫁一人……”
老头的面颊抽搐了一下,痛苦地道。
“不知道的,还以我我陈天浩的女儿人老珠黄了。”
“迫不及待地,想送出去呢?”
“无双,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呀?”
陈无双羞涩地低垂着臻首。
“爹,你又死要面子了。”
“人家……人家只是没准备好而已。”
好吧,你暂时不想嫁给小王八蛋。
老爹很欣慰呀!
至少,也照顾了咱这张老脸不是?
“那?无暇呢?”
“你做好准备没?”
有这么直接问的?
还当着好多人的面儿?
白娘子羞不可抑地娇嗔道:“爹……”
梁红翠是个干脆利落的长辈。
她太懂女儿的心思了。
“啪啪!”
拍拍手,她开心极了。
“也成!”
“姐姐先来,理所应当。”
“明天,就办了吴七、无悔,沈麟、无暇的婚事。”
“沈麟啊,你的身份更不能暴露。”
“也换个名字。”
沈麟笑嘻嘻地拱拱手道。
“小生陈麒,真定府秀才是也!”
“见过诸位!”
陈无双鄙视道。
“得了吧,哪有一身盔甲的酸秀才?”
“姐姐,带她去换身衣服。”
待得沈麟再次出现时,却从一位儒将摇身一变。
青衣飘飘,剑眉星目,手摇玉骨扇子。
咋一看,好一个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身边的陈无暇不施粉黛,却白衣胜雪,美的不可方物。
郎才女貌。
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吴七嚷嚷道。
“麟哥儿,你这样不行。”
陈无双眨眨眼:“为啥?”
“我觉得挺好看的呀?”
“他很少这么穿戴过。”
“我觉得吧,就这一身。”
“才配得上他,北地第一才子的美名嘛!”
“是吧?无悔?”
陈无悔小脑袋点得跟鸡啄米似的。
“嗯嗯!”
“姐夫,以后你上战场就这身打扮,来个羽扇纶巾。”
“敌人都不敢朝你射箭!”
“哈哈哈!”大厅里顿时哄堂大笑。
战场上你死我活,谁管你长得好看不好看?
连件皮甲都不穿,敌人得先射死你。
小丫头,你戏文听多了。
沈麟满头黑线地道。
“无悔呀,你是夸我呢?还是损我?”
“没问题,姐夫就抓着你七哥在前面做挡箭牌。”
“反正他身高体胖,皮糙肉厚。”
吃过一顿丰盛的接风宴。
大家就散了。
沈麟第一次上门,他可没吴七的厚脸皮。
吃的有些拘谨,连啥味儿都没记住。
白娘子挽着他的胳膊取笑道。
“哎哎,怎么感觉?你这女婿上门。”
“比新媳妇见公婆还难过呢?”
沈麟心头苦笑不已。
我能说,这是我前世今生第一遭么?
难过不至于,紧张肯定有。
谁叫你家老爹,是那样一副捉摸不定的性子?
咱倒不是真怕了他。
就是觉得吧?
一下子拐走人家两宝贝闺女。
是个当爹的,心里都膈应。
人说女儿是老爹的贴身小棉袄嘛。
眼见着两件小棉袄,都同一个人剥了。
大冬天的,心凉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跟你爹……还缺乏交流。”
“多见几次就好了。”
白娘子莞尔一笑,拉着沈麟就往后山走。
“你呀,就是心虚!”
“我带你去咱家的练武场逛逛吧!”
这一路,几步之外,就是悬崖峭壁。
脚下的残雪显然被人清扫过了。
枯叶、青石板、缝隙中的冰溜子,还是挺湿滑的。
陈无暇指着当初吴七表白的地方,说起被无悔截胡的糗事。
笑得沈麟前仰后合的。
没想到吴七那个死胖子追起女孩子来,还挺勇敢。
幸好咱家无暇,芳心暗许了本公子。
“嗯?无双到底咋想的?”
“岳母一番好意,她居然唱反调了?”
陈无暇轻笑道:“那死丫头不是不想,是临场退缩了。”
“就像你以往说过的一样。”
“女人哪怕到了十八岁,也未必真的成熟了。”
“我觉着吧,她总有些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