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志抱着出口恶气,教训教训沈麟的目的。
他插上一直铁杆弩箭,对着沈麟头顶就射。
沈麟站着八字步,眯缝着双眼。
从对方的起手式和射击高度看。
他心里就有数了。
第一箭,还算老实。
“咻!”
一声轻鸣。
弩箭电射而来。
可能是刘承志那把手弩射程不咋的。
过了二十步,就有些力竭了。
“叮!”
准确命中酒碗,一点破坏力都没有。
沈麟随手一抄,下落的弩箭就到了手心。
其他人只是看个热闹。
“好!”
掌声大作。
好歹人家刘大公子,射得挺准的。
手弩而已。
你还指望,隔着三十步能搞出啥大动静来不成?
刘承志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这样子不行。
没啥威慑力,不就成纯粹的表演了?
第二箭,他就稍微往下瞄了瞄。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咻!”
沈麟心道,果然如此。
这小子恼羞成怒了。
不过,只是微微挨身。
那支弩箭还是射在酒碗上。
“叮!”
围观众又大声喝彩起来。
第三箭,刘承志管不了那么多了。
反正你陈大姑爷自己都说了。
受伤了自负。
还不允许咱老子失手不成?
这一箭,瞄着面门而来。
沈麟眼中冷光爆闪,间不容发地伸手一捞。
带着指箍,他竟然夹住了那支弩箭。
距离面门,不过三寸。
好手段!
“哗哗哗!”
如雷的掌声响起来。
这次不是因为刘大公子的箭,射得有多好。
甚至有些眼尖的,都看出他失准了。
众人惊讶、赞叹的是,文质彬彬的大姑爷真能徒手接箭。
这份本事,也是没谁了。
刘大公子暗叫晦气,他伸手就要接下弩机。
口里言不由衷地干笑着。
“哈哈,陈大姑爷好本事。”
“来来来,轮到你射刘某三箭了。”
沈麟把左右袖子一挽。
人群顿时发出一阵低呼。
“啊?”
只见大姑爷双臂上,分别绑着一把银光闪闪的手弩。
单轮卖相,就比刘大公子那玩意强多了。
“哈哈,不好意思。”
“临出门时,舍弟特意用百炼精钢打造了两把手弩送给我。”
“柳橙汁儿,小心了哦!”
“本公子射箭很快的。”
啥意思?
不但刘承志满头黑线。
就连他爹刘连筹都黑脸了。
这他娘的,不是自取其辱么?
用百炼级精钢打造手弩?
且不说能否提高射程、威力。
单单这壕无人性的做法,也足以让人叹为观止了。
更可恶的就是。
沈麟用两弩射三箭。
鬼知道他先发那一弩?
这无形中,让躲避的难度提高了好多倍。
稍不留神,就得中标!
阿不……中箭!
刘承志不敢乱想了。
他努力集中精神,全神戒备。
吴七坏笑着端过去一碗酒,稳稳的放在刘承志头顶。
七爷能那么好心?
他装的是红酒!
“咻!”
沈麟左手银光一闪。
弩箭爆射而去。
这可是二十步洞穿铁甲的破空弩。
属于泸水铁城特制的防身利器。
单品造价,甚至比看似更强大的复合弩高。
为何?
越小,零件制造越困难!
说时迟,那时快。
“啪!”
刘承志头顶的酒碗应声而破。
殷红如血的酒液浇了他满头满脸,形如恶鬼。
“啊?”
无数人掩嘴惊呼,太吓人了。
刘连筹一个箭步冲过去,稳稳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宝贝儿子。
碗破那一刻。
劲风扑面。
刘大公子已经吓尿了。
这他娘是手弩?
一般小梢弓也就这威力了吧?
要是对方心怀恶意,只要下偏那么一点点。
他的脑袋就得如凉瓜一般爆开。
及时闪避?
徒手接箭?
反正,以他的武艺,想都甭想!
三十步,太近了。
根本来不及反应。
刘连筹掏出手帕,手忙脚乱地帮儿子擦了擦。
“娃呀,你没事吧?”
刘承志晃了晃脑袋,羞愧至极。
“爹,咱们走吧!”
脸丢大了,他哪敢再接沈麟剩下的两箭?
万一那小子失了手,或者故意。
他今天就得把命丢在这里。
难道他爹还能干点啥?
这可是北邙山最强大的陈家寨。
他们父子带来的二十骑,连给人家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
刘连筹转身拱拱手,皮笑肉不笑地道。
“陈大姑爷,深藏不漏!”
“原来,是位高人呐!”
“刘某眼拙了,佩服佩服!”
“陈天王,天放兄,多有叨唠。”
“告辞!”
两父子一点废话都没有,转身出了院门。
一声招呼,刘家那帮人骑上马儿,掉头就跑了。
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吴七在院门口蹦了蹦,扯开嗓子喊道。
“哎哎,别走啊?”
“还有两箭没射呢?”
“什么太原府豪强?”
“鼠辈耳!”
“我呸!”
红娘子凑到沈麟跟前,很是不满。
“叫你三箭急速射,你干啥手下留情?”
“我躲在那边不停的给你眨眼,打手势。”
“你没看到呀?”
沈麟挠挠头:“我看到了啦!”
“你那大眼睛眨的,忽闪忽闪的。”
“我还以为你的意思,是别闹得太过分了。”
“影响咱陈家寨,在江湖上的名声呢!”
丈母娘梁红翠叉着腰走过来,愤愤地啐了一口。
“屁的名声!”
“你都让他三箭啦!”
“射回去不正常?不应该?”
“他刘连筹也算成名多年的人物,可讲江湖规矩了?”
“还不是说跑就跑?”
“小七骂的对,那就是一家子鼠辈。”
“我呸!”
陈天浩满脸红光走过来。
还别说,今儿女婿可是给他涨脸不少。
唯一麻烦的就是。
这一件又一件的百炼宝贝不要钱地往外拿。
要是传出去了。
江湖上那些老怪物,还不得闻风而动,上门来求?
管他呢!
反正真定府陈家,完全是子虚乌有。
让他们自个儿去找呗!
“姑爷啊,不是老夫说你!”
“你这性子还是软了些!”
“人家都欺负上头了,就算不杀人,也得让他见见血嘛!”
老岳父继续语重心长地教导着。
“起码,你得低那么一点点,溜掉他一层头皮再说。”
“反正,你是读书人,学艺不精,失手了,也不丢人嘛!”
沈麟听得满脑门黑线。
抡起心黑手辣,自己拍马都赶不上岳父啊!
不愧当了一辈子的马匪头儿。
嗯嗯,可以学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