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个心眼子
千霓珊手臂轻轻碰了碰李紫茉,“该你了。”
李紫茉脸色苍白,衣袖下的手捏成拳头,硬着头皮起身向田韵韵讨教。
田韵韵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贵客想看歌舞,不如全都一起。”
她朝台上走去,奏乐同时响起。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
但愿人长久和月满西楼歌曲过后现场寂静。
众人目视着田韵韵落座,喳喳则将记录的歌词送了过去。
萧慎谨站起身,用力击掌,
“我生平第一次看到如此精彩的表演,这两首曲子可以送给我吗?”
“当然,我会付银子表达谢意。”
田韵韵:“好。”
萧慎谨惊讶不已,这么容易就同意了,“那些乐人能卖给我吗?”
【宿主,要穿帮了!】
田韵韵轻声说道:“乐人是在戏班请的,公子不如问问本人的意愿。可能要让公子失望了。”
那些乐人不是同一个戏班里的。
奏乐时,各自坐在小隔间里。
他们都以为对方技艺高超,不愿意露底,毕竟传艺都要留一手。
听到有人要高价请去,不约而同拒绝。
要钱更要命,那些权贵更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两辆大船停在岸边。
田韵韵悄悄将一个布包递给薛彩萱。
对方了然,脸上露出笑意,“多谢了!”
上了船,朝着岸边的田韵韵挥手。
贵女们和刚来时态度截然不同,热情邀约。
挥着田韵韵赠送的帕子告别,一阵香风随风飘出去老远。
作为主家,田韵韵要最后走。
远远看着男客们都上了船,才往来时的方向走。
木长廊尽头,原本在那的小船不见了。
田韵韵愣了一下,看向远处。
三条大船已经走了很远。
喳喳和桂嬷嬷去找了一圈,回来时脸色都不好看,身边还多了张细钗。
喳喳:“指定是那个张娘子干的,姑娘就不该救她。”
桂嬷嬷咳嗽一声:
“张家主母怎么教出这样品行的嫡女?姑娘,护院说最快也要等到明日,才有船过来。”
今晚要留在湖心小筑,只怕明天张雅会趁机泼脏水。
就在这时,唐柒白拎着一只灯笼走过来,
“远远听着像是田娘子的声音,天快黑了,怎么不回家?”
田韵韵笑着说道:
“我们的船,不知是不是被风吹走了。唐公子能否帮个忙,在那头叫船家过来?”
唐柒白:“据我所知日落后,岸边没有船家。”
这条河连着护城河,夜间会运输生活物资补给。
仔细解释给她听完后,田韵韵尴尬地笑了,“我刚来不久不知。”
唐柒白:“田娘子不如同我们起回去。”
船上还有那位萧慎谨,他慵懒的坐在那里,看到来人时眼睛亮了。
两男两女相对而坐,田韵韵被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起身走到船头,唐柒白走到她旁边,低声问道:
“田娘子,如果有困难可以到当铺找我。如果不是今日碰巧遇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见面。”
田韵韵微笑,“多谢唐公子,我暂时没有什么困难。”
唐柒白皱了下眉,
“你是聪明人,今日之后是否还和从前一样?沙砾由水而动,难道要随波逐流走一步算一步处于被动……”
田韵韵一脸不解,别以为我有才华,都是背的。
眼角余光看到张细钗面对阴柔公子,像只鹌鹑缩成一团。
桂嬷嬷和喳喳则是有多远躲多远。
萧慎谨抬头,“别误会,我和表妹说几句话。”
田韵韵皱了皱眉,张雅是他表妹,张细钗也算是吧!
正想过去,唐柒白叫住了她,“我替阿慎要瓶花露,不知是否愿意?”
田韵韵识趣的送了一瓶。
在湖心小筑时她对别人说只有一瓶。
这个唐公子真是八百个心眼子。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坐着田韵韵喳喳和桂嬷嬷三人。
桂嬷嬷低声分析着局势。
薛彩萱是先皇后侄女,太子表妹。
斐家和薛家是连襟关系也归到太子一边。
倪家已经没落,能参加也是沾着和斐家亲戚关系。
二皇子生母姓张,张雅表哥萧公子极有可能是二皇子。
右相千衡是二皇子的人。
李家是皇商,和二皇子关系密切。
田韵韵:“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好像一张网。”
便宜爹是怎么请到这么多权贵之后的?
今天赚的银子除去开销,剩下赢来的六百两还有零散的总共有七百八十两,名贵首饰也不少。
明天睡个懒觉,后天再出城去做任务。
城墙上两人目视着马车走远。
唐柒白抬了抬手,暗卫朝着马车的方向离去,隐藏在黑暗中。
孤独的身影站在高处,看着远处依然亮着灯火的高楼。
春风一渡和城中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严宽己是这里的常客,听曲看美人但是不留宿。
站在屋顶上的唐柒白收回视线,脸上露出讥讽。
*
【宿主,该出门了。】
【宿主,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田韵韵一连歇了两天,在系统持续输出中不甘出城了。
喳喳就像隔离过后放出去的人,精神有些好得过头。
花了好几两银子买了吃的才安静下来。
田韵韵看起来在发呆,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挣钱?
花露剩下的不多,带来的干花也快用完了。
金都就连郊外地价都高得离谱,包山头明显行不通。
天气很冷,走了一会儿山路,手脚冻麻木了。
田韵韵呼出一口哈气。
早茶花、腊梅、秋菊摘了一背篓,喊着喳喳往山下走。
两人回到马车里取暖。
刘叔将马车停在小村庄村口,进村子收干花香草还有常见药材。
山上居住的人常会储存一些过冬,最主要的是山上采的不花钱。
收购价格比市价高一些的,村民高兴得合不拢嘴,恨不得打听下次来的时间。
说好了下次收购的日子,热情的村民把东西送到了马车旁。
田韵韵喝了一杯热茶,感觉身体暖和了。
马车忽然停了。
刘叔的声音传进来:“姑娘,遇到点麻烦了。”
“此树是我栽,此山是我开,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
经典语录一出,喳喳朝天翻了个白眼。
几个瞬息间,外边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好汉饶命!”
“滚!”
马车行驶起来,田韵韵拢了拢披风,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两拨人,一群人穿着打补丁的旧衣,另一群黑衣人穿得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