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莱见陈玉林的脸色沉了下来,知道母亲是真不高兴了,沈梦莱圆场道,“妈,你干了一天活,也累了,我去炒吧。”
沈雪一听要炒,连忙说道,“梦莱,别炒,这大热天的,多容易上火啊,还是蒸吧,蒸的螺蛳味道鲜。”
“饭都做好了,咋蒸?”
陈玉林的语气明显有了变化,但是沈雪好像听不出来似得,顾自笑道,“梦莱这么聪明,年年考学校里的第一名,这点事咋可能为难到她?”
沈雪说着又看向沈梦莱,接着说道,“是吧梦莱?你肯定有法子的,是不是?那快去做吧,姑姑我再饿也要等你做好这盘蒸螺蛳~!”
明明是在拜托别人,但是沈雪的话语,听上去就像赏赐一样,似乎还要沈老三全家跪下来叩头谢恩。
不知是作为三哥谦让惯了妹妹,习以为常,还是沈建业有些木讷,全然没看出妻子不悦的意思,道,“玉林,把蚊香先点上。”
言下之意是许了沈雪的要求,让女儿沈梦莱去厨房蒸螺蛳。
陈玉林没再说什么,进客厅去拿蚊香,沉默已经是陈玉林表现不友善的方式了,但是沈雪却视而不见,还跟沈建业继续扯家常,坐等吃饭。
沈梦莱来到厨房,将水桶里的螺蛳捞出,哪有说的那么容易,蒸一下就好了,光是螺蛳硬硬的尾部尖角,就要剪上不少时间。
沈梦莱搬了一根小凳子,开始剪螺蛳。
“咔嚓!咔嚓……”
院子里的沈雪却时不时地发出哈哈大笑声,反正三哥陪着她,还和小时候一样配合着她,她自然是便肆无忌惮。
嫁出去多年,已是十几岁孩子的妈,仍旧把自己当成沈家的小公举,还尽情使唤她的嫂子和侄女,加上陈氏也会来吃饭,更是觉得后盾坚强。
沈梦莱倒不觉得姑姑过分,她更在意的是暑假兼职一事,不知如何跟母亲开口,母亲白天的意思是,暑假就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待着,帮家里干干杂活就成。
“娘——”
沈雪见陈氏,大喊一声,隔壁邻居都能听到这一喊声,沈雪连忙上前迎接,热情地搀扶,“娘啊,你腿还酸疼吗?过几天要下雨了,你这风湿可得注意点儿了,一定要保暖,哪怕是夏天,也不能让风给吹了!”
“还是你孝顺,记得娘有风湿病。”陈氏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斜视了沈建业一眼,似乎在指责沈建业娶了媳妇忘了娘。
沈雪望了望大门外,道,“哎?爹咋没来?”
陈氏回道,“天热,你爹胃口不好,就不吃了,没来。”
明明是吃过晚饭了,爷爷才没有来,奶奶嘴里却是另一套说辞,就跟真的似的,但是沈梦祺知情也不好当着大人的面直接揭穿奶奶,只好装作不知情。
赵一力是知情人之一,冷笑一声,难怪母亲虚伪爱撒谎,原来是外婆遗传的,他也懒得开口,顾自走向餐桌。
沈雪倒是孝顺的很,愁道,“爹咋胃口不好啊,那我明儿个再来一趟,给爹捎点养胃的东西来。”
陈氏罢手道,“没事,年纪大了,小毛小病的,正常,不打紧,过些天就好了。”
沈梦莱剪螺蛳之前洒了一些盐,虽说上源塘的水质是不错,泥沙少,但螺蛳里多少也含了一些,加盐可以让螺蛳把泥沙吐出来。
三四片老姜,两三瓣蒜,干辣椒一只,再配上两棵拦腰切断的香葱,主料也就差不多齐了,调料更是简单,小半茶匙的盐,一汤匙的油,最后再简单绍兴黄酒。
姑姑点名要吃清蒸螺蛳,没了米饭,沈梦莱只好隔水蒸,大火烧开蒸锅中的水后,放入装有螺蛳并配好料的盘子,隔水蒸15分钟也差不多。
不过气人的是,沈梦莱蒸好螺蛳,端上桌的时候,却看到众人已经忘了自己,围着桌子有说有笑地开吃。
尤其是姑姑沈雪,说话不靠谱,前后不一致,说好等着沈梦莱露一手厨艺,结果就她吃得最快。
沈雪满嘴是白斩鸡的酱汁,就她碗边的鸡骨头最多,嘴里塞着的肉还没有咀嚼完,又夹了新的一块肉添到了自己碗里。
陈玉林气不过,但是当着婆婆的面,当时不好说沈雪什么,只是急忙拉开身侧的凳子,说沈梦莱说道,“梦莱,快坐下吃饭!”
“姑姑,你要吃的螺蛳好了。”
沈梦莱落座前,特意将清蒸螺蛳端到了沈雪的跟前,沈雪“哎”了一声,却没有伸筷子,整顿饭就盯着那盘白斩鸡不放。
陈玉林扒着米饭,闷不做声,看着这母女俩一唱一和地说笑,时不时拉着沈建业入伙,说着他们小时候的那些趣事,好像剩下的人全是外人似得。
当赵一力伸筷子要夹螺蛳的时候,沈雪还拍了一下赵一力的手臂,低声斥责道,“吃啥吃,没有养过的螺蛳,咋能吃?”
“……”沈梦莱一脸问好,不是姑姑自己说很想吃的吗,既然不吃,干什么非要她做,糟蹋这么一盘螺蛳?
“我吃饱了,先回屋了。”沈梦川放下碗筷,起身离桌,表示眼不见为净。
沈老三家除了小儿子,就剩下孙子还算是陈氏的心头肉,陈氏见沈梦川没吃几口就离桌,急道,“川川,你就吃这么一点,咋不吃了呀?”
孝顺闺女立马接上母亲陈氏的话,对着沈梦川的背影喊道,“川川,你长身子呢,要多吃点啊!”
“吃什么吃,整盘鸡就你跟奶奶俩人吃了,好意思说这话?”
但这样的话,沈梦祺只能在心里说,若不是自己是个女娃,她也一定像沈梦川一样把不耐烦写在脸上,然后起身离开。
沈建业说道,“没事,不用管他,你们吃你们的。”
“三哥家就跟我自家一样,我咋可能客气呀~!小时候就三哥对我最好了,长大了也一样,有时候做梦都能梦到小时候的事~!”
沈雪还真是不客气,说着又开始上手,吃完肉多的那几块,就开始啃骨头,一边吃,一边还盯上了酱料,“三哥,你家这白斩鸡的酱料咋整的,我还是头一次吃到呢,味道还蛮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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