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人多口杂,你一句我一句的,陈玉林听懂其一,听不懂其二,也不怪她,平时也没见过这场面。
倒是沈建业全都听明白了,闺女和幸一中的小子分数一样,只不过那小子的名字已经登上了南城日报,封为南城这一届的理科状元郎,而他家闺女,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排到了第二名。
不过细细一想,沈建业觉得妻子这理解倒也正确,沈建业便顺着妻子,也跟着笑了,回道,“昂,是这个理儿,咱家梦莱是这一届的高考状元郎。”
陈玉林眉开眼笑,兴奋地抓着沈建业的胳膊,道,“所以咱们梦莱真的成了南城的高考状元啦?”
沈建业笑道,“是,你厉害了,你生了个状元闺女!”
“啊!”
陈玉林兴奋不已,跟年轻时一样,开心地直跺脚,“建业,我真的生了个状元郎!咱们梦莱是状元郎!”
不管这些记者要做什么,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故意盯着这事不放,大做文章,就想找南城日报的茬,打击竞争对手,反正沈家人只认准一点,他们的闺女真的考了南城第一名。
“如果是古代,咱们闺女现在就是大官了,是不是?”
“是是!”
“快!建业!快点!你去接孩子们,我去收拾东西,今天咱们不干活了,去我娘家,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娘家所有人!哈哈~~”
陈玉林开心得跟捡了宝似的,转身跑进屋子,但没走几步,又退了出来,对沈建业说道,“你还是等我一下吧,咱们直接去接孩子,然后直接去,咋样?”
沈建业倒是爽快,应道,“行!”
陈玉林哼着小曲,开开心心地进屋收拾,换掉身上沾满面粉的衣裳,她的三个孩子都已放了暑假。
自打办了小作坊,地里的农活也不多,孩子们也跟着闲,但沈梦莱爱折腾,清早做了糕点,拉着弟妹一起去南城的南门菜市场摆临时小摊卖。
沈建业进了小作坊,装了几袋面粉,现在家里最多的就是面粉了,串门都会领一袋去送,尤其是陈玉林的娘家,这女婿还有钱欠着呢,更是不能吝啬。
临走前,沈建业又检查机器的电源,确保关闭,妻子这么兴奋,估计会在娘家唠不少时间的嗑,不到夜深怕是不肯回。
陈玉林收拾好了以后,搬了几根小板凳,爬上三轮摩托车,笑着对围观的村民们说道,“咱家梦莱是状元郎!过些天来咱家吃酒!你们都要来哟!”
村民们一边恭喜,一边直感叹。
沈建业锁好门以后,对还在说话的柳翠说道,“二嫂,你走的时候帮我把大门关一下,我们去舟村吃饭,不用上锁,虚掩着就成。”
反正院子里也没啥好偷的,其他门已经锁好。
“……”记者们闻声转过头,看着这对不擅长说话的农村夫妻就这样骑着三轮摩托车走了。
这沈家两口子也是牛人,他们可是记者啊!城里来的记者啊!大老远地跑来采访,一不招待,二不驱赶,直接不理会?
好吧,能理解他们起初不知情,所以一问三不知,又被围堵的形势吓住,故而两脸懵逼,但现在知道情况了,咋就自己跑去娘家庆祝了?
其实对沈建业和陈玉林来说,他们不在乎报纸写什么,谁的名字登上了报纸,更没有记者们口中的抱怨和委屈,压根不存在憋屈一说,他们只知道闺女考了南城最高分。
倘若真要计较,那也是幸三中的事!
奶奶陈氏刚从地里回来,还不知情,只瞧见一堆陌生人从沈老三家的院子里出来,很是纳闷。
陈氏拉着一个村民,疑惑道,“咋回事?”
村民笑着回道,“沈老太太,你沈家后代有出息咯!出了个状元郎啦!你小儿子的大闺女,是这一届的高考状元!”
沈梦莱不在意南城日报刊登状元名号一事,如果她计较这些,也不会放弃去北京念书的机会。
关于幸一中的钟开杰,其实沈梦莱略知一二。
毕竟高一的时候,他们同校,大人不知道,他们曾经还是强烈的竞争对手,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是年级排名考得很近,只是两人都有些吃惊,高考竟然会考一样的分数。
八月初,沈梦莱等到了她的录取通知书。
沈家人很开心,别说浙姜大学了,就算是普通大学,只要孩子能考上,都是极为光彩的事。
陈玉林和沈建业办了几桌酒席,为闺女庆祝,但是被邀请的亲戚们,面上高兴地恭喜,心里却多少有些不舒服。
一来酒席不能白吃,得给孩子红包;二来亲戚归亲戚,终究不是自己的娃,嫉妒在所难免。
尤其是小姑姑沈雪,看着沈老三这两口子笑就来气,始终忘不了他们不肯帮赵一力进幸三中的事。
沈梦莱学着慢慢地放下了姜沅一事,就当那是一场误会,她一边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一边和往常一样,喜欢自创做一些大人看着稀奇古怪的食物。
味道好的时候,被家人一抢而光,沈梦莱自己都没能吃上几口,但也难免失手,味道怪得大黄狗都嫌弃。
八月八号这一天,杭州被编号为八的台风袭击,这一年刚好是八八年,中国人很喜欢“八”这个数字,但这个五个“8”却带了一场恶魔来。
一夜之间,数以万计的树木被刮倒,杭州全城瘫痪,开始停水停电,使得杭州遭受新中国成立以来最严重的台风浩劫。
其实不仅仅是杭州,整个浙姜省都受到严重的影响,距离稍微远一些的,也连下暴雨,各大报纸和电视都在报道这场八号台风的浩劫,因灾死亡人数高达162人,造成的经济损失更是以亿计。
沈梦莱得知浙姜大学组织学生做八号台风志愿者,在取得陈玉林和沈建业的同意下,前往杭州,报名参加。
……
这个繁华的省会城市,因为一场台风浩劫,一夜间变了样,像是经过了一场战争一般,满目狼藉,树木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土被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