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核心成员。”
老警察又说道,“看这个图案,图案小巧精致,红艳如血,这是核心成员才有的。并且,你看这些红点,红点越多,级别就越高。”
“看她的红点,少说也能统筹一方,具有决策权了。这十年来,我们抓捕的核心成员,也不过才两三个而已,她绝对是我见过最高级别的!”
老警察蹙眉,在思考着为什么这么高级别的人会被杀的时候,我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个大墓碑上。
那一道阴影,已经站在了墓碑前。
她依旧盯着墓碑。
而我脑海里的执念,并没有因为发现她而消散。
相反,我感觉到,这一道执念越来越滚烫,灼烧着我的灵魂。
她的滚烫,是来自这一块墓碑。
难道,她是执念是这一块墓碑?
我往墓碑走去。
四周的火,瞬间熄灭了。
眼前一片昏暗,墓碑就安安静静地立在这里,四周长满了荒草。
没有鲜血,没有焚烧的痕迹。
黑碑红字,在昏暗的时候,这些红字如同鲜血一般。
不,是墓碑上,在不断地渗出鲜血。
那鲜血一点点地渗透到地面上,然后朝着四周蔓延。
我想要逃离这个鬼地方,可是身子却不听使唤地,一步一步地往墓碑走去。
我的手抬了起来,在我自己的骇然中,慢慢放在了墓碑上。
童谣。
我听到了童谣。
一个甜美的清脆的声音,在哼唱着一首死亡童谣,她的心情看上去十分不错。
不过,慢慢地,随着那首童谣不断地哼唱,童谣中,我又听到了小孩子微弱的哭声。
两个声音交叠在一起,在安静的旷野里,我好像听到了死的绝望和对生的希望在不断地交叠着。
而我脑海里的执念,也因为哭声的出现,愈发的滚烫了起来。
这哭声,到底是什么?
我站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听着。
挣扎,痛苦,再是狰狞,然后,又慢慢地恢复了先前的那种淡然。
忽然,我感觉自己的手心一疼。
下一刻,我看到自己的身子好像在迅速地干瘪着。
而我的鲜血,竟然在通过我的手心,不断地往面墓碑上汇聚着。
“不!”
我迅速地挣扎着想要将手抽回来,一只手抓住了我。
我抬头,我看到了一张完整的,没有被伤害的脸。
她穿着长袍趴在墓碑上,带着朱砂手串的手抓着我,正在朝我微笑着。
陈娇。
这个女人,和陈威长得,确实有四五分相似。
我吞了口口水,想要往后退。
她却朝我微微一笑,怎么都不肯松开我的手。
而她的眼里,却带着那种,像是母亲在看着自己孩子的慈祥。
我摇头,挣扎着想要逃开,却怎么也逃不开。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马上就要被抽空了。
不行!
我闭着眼开始念咒,身子虽然不能动,不过脑海却忍不住照着符术画了起来。
是雷法。
《茅山道术》上有记载不少可以既成的道术,雷符就是其中一种。
只要你画的多,想得多,这符就会在你的心里自成,保护你的神魂不受破损。
三爷每天都要我在心里练习至少十遍。
“破!”
我大喊一声,眼前的景象开始退却。
我睁开眼,看到自己的手放在墓碑上。
我收回手,这才看到,手心一片血红,那鲜血正在缓慢地滴下去。
不是我的血,但是却还有温热!
这里面,有东西!
“陈哥,这里,来我这里。你们来看这个墓碑,它在渗血出来,热的,它在渗出热血!”
“这里!”
老警察反应机敏,他带着人对墓碑下手,直接砸开了墓碑。
墓碑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造的,几个人只用了不到十几分钟的时间就砸开了。
墓碑里,一个人被捆在里面,鲜血正顺着他的手腕缓缓地流出来。
而他的一只手,放在孩子的嘴边。
孩子躺在他的怀里,正在哭着,只是声音微弱。
这就是……我先前听到的哭声,也是陈娇不愿意放开我手的原因吗?
我转头,想要找到陈娇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着了。
而我脑海里滚烫的执念,也瞬间化作了一股清泉,滋养着我的灵魂。
舒服,爽快。
再接着,是一股恶臭味朝我席卷而来。
“呕!”
哪怕先前有过灵魂的体验,这股味道,是真的让人难以忍受!
我趴在一边干呕着,那边警察们先把孩子带走了,然后迅速离去。
陈威带着其他的人在这边处理。
大格给我拿了一瓶水。
“核桃,你这反射弧有点长啊,这都多少天了,我们都适应了,你才开始反胃?”
这个时候,我倒巴不得,自己的嗅觉不要恢复得这么快了。
这气味……
我苦笑了一声摆手,等到胃舒服了一点,再戴上双层的口罩,才去了陈威的身边。
“这是一种新型的材料,只要鲜血源源不断地供养着,就能保持外面的字体一直都红艳。”
“够狠心的!人被打了药,应该还有救,我们这就送医院去。”
他们迅速安排一切,我和老秦就站在一边看着。
几次我都想问老秦,老秦却压低了声音同我说道:“核桃,这些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别管。”
陈威帮着解决了一些,然后和我们站在一起。
“那个男人是我妹夫,这个尸体是我妹妹。所以,这个案件,我现在不能再参与。核桃,我们上山去,你迅速去处理好尸体,我就送你离开。”
陈威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
我看着他们忙碌的背影,然后看向了那个从我脑海里消失的执念。
原来,她的执念,是墓碑里的人。
“她是不是……死了都没有念着我们?”
陈威走着走着忽然问道,转而又苦笑着说道,“我这个妹妹,很小开始就很聪明。但是大家都说,她也过于凉薄,不管家人多么地付出,她都没有任何的情感。”
“其实只有我知道,她在家里并没有受到优待,甚至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恨这个家,对我们都没有念想,是很正常的。”
这一路上,都是陈威一个人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只是安安静静地听他说着关于妹妹的事情。
这个男人,似乎在瞬间老了很多。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自责还是其他,不过,我想了想,还是撒了一个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