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置信的看着柯成玉,质问的话瞬间便出了口。
“据我所知,三爷已经许久不曾回过这边,此次我来参赛,他也全然不知。”
柯成玉浅浅的笑。
这一刻的他,倒是沾了些文人雅士的感觉。
“都是许久以前留下的,做我们这一行,谁都不知道自己会死在哪里。”
他略有深意的看着我,虽然未曾明言,意义倒也明确。
显然是很久以前三爷做好的后手,以防哪天自己悄无声息的没了。
若是因此,这一趟不管是不是鸿门宴,我都得去上一趟。
正斟酌着怎么回应不会拂了叶翩翩之前的言辞,她就已经替我应承下来,说道:“话传到了,你也该走了,去不去是我们的事。”
“这么多道人聚集在此处,难免引外人遐想,怕也不是你想要的结局吧?”
“玄学会屹立在此处已有百年,附近百姓尽是我们的信徒。”
柯成玉嘴角有过讥笑,言语中却透露出强大的自信。
“我等出现在此处,只会证明这里是安全干净的,与他们有益无害。”
我暗中翻了个白眼。
也不晓得他是怎么练成睁眼说瞎话这个本领的。
起码在我眼中,看见的不是敬畏或是感激,这些人分明都在怕他们。
说到底还是有求于玄学会,明天还得去人家的地盘赴宴,面子上怎么都要顾忌几分,便客气说:“玄学会是许多阴门人心中的圣地,有此待遇,不足为奇。”
“不过您也看见了,我的同伴确实受了伤,还要尽快救治,才能不影响之后的大比。”
柯成玉微微颔首,又说了一遍赴宴的时间,以及会长对我的期许之后才离开。
临走之前,还语重心长的道:“果然不愧是江百丰的私生女,连医者令都传给你了。”
一句话成功惹怒叶翩翩。
得亏我及时挡在她身前,才止住了她动手的冲动。
叶翩翩咬牙切齿道:“我师尊圣手仁心,才不是你们这帮心思肮脏的东西。”
“医者令是个好东西,可也不足以与整个玄学会为敌。”
柯成玉顾左右而言她,直言说:“姑娘还是莫要太狂妄的好。”
“那东西并不能保证你安然无恙,兴许还会引来江百丰的仇敌……”
“我师尊生前救过的人数不胜数,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白眼狼。”
叶翩翩反驳说:“他已身故多年,若还有人来找事早就来了,等不到今日。”
柯成玉笑而不语,带着几位小师弟,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所有人尽是松了一口气,方才被救下的前台小姑娘,也瑟缩着来到我们身前。
谢过叶翩翩刚才的救命之恩还不肯走,吞吞吐吐了老半天,也没说出个缘由。
叶翩翩皱眉道:“有事你就直说,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忙。”
小姑娘这才说道:“您刚才为了我得罪那些人,真的不是明智之举。”
“他们在此处作威作福惯了,都是些有本事的,上面也有人,大家都怕……”
“你们要在此处讨生活,我可不用,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了,他能拿我怎样?”
叶翩翩满不在乎的说道:“别太担心,我们也不是普通人,不会任由他们揉捏。”
小姑娘脸上还有担忧,但这些实在不是她能插手的了,就悄悄退了下去。
我力气实在不行,胖子一次次从我怀里往下滑,每次掂起来都让我脸憋得涨红。
叶翩翩嗤笑道:“你行不行啊,抱个人都抱不动,这大体格子白长了。”
笑归笑,还是伸出手来帮我,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胖子回了房间。
谢久年的房间门开着,看见我们回去的时候,还有些吃惊,迎上来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检查的结果怎么样?”
猛然看见胖子昏迷不醒,又惊恐的看着我问:“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还不等我回答,就已经主动把胖子接了过去横抱在手上。
叶翩翩立马笑道:“陈核桃,你瞧瞧人家,说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姑娘,我都信了。”
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顺便解释说:“事倒是没啥大事。”
“胖子就是被某个疯婆娘又给打了一顿,反正已经这样了,谁出手谁负责呗。”
“哦。”
谢久年缩了缩脖子,没敢接话。
叶翩翩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道:“你会不会说话,我那是在帮他治病。”
“到底是治病,还是借着治病的名头出气,怕是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吧?”
谢久年抱着胖子还走的飞快,我跟叶翩翩斗嘴的功夫,他就走到了前头。
我赶紧小跑上去开了门,将胖子放在床上,又喊叶翩翩去看了一下伤情。
叶翩翩倒是无所谓的样子,胸有成竹的说:“真没事,医术方面,你可以完全的相信我。”
不过在我不信任的目光逼视下,她还是跟我解释了打胖子的真实原因。
确实夹杂了些私人恩怨不假,但也是真的在给胖子治疗伤势。
还是那婴孩骸骨粉末的缘故,虽然药效已经完全消失,副作用也消除的差不多了。
可还残留了一些不被人体吸收的东西,混杂在血液之中,阻挡着自身的机体修复。
她早就想帮胖子排出那些东西了,可一直都有着担忧,怕胖子承受不住。
刚好借着这个档口,心里窝了股火,算是两全其美。
在酒店待着实在无趣,胖子有谢久年照顾着,我就想出去转转。
说来也是凑巧,走出去没多久就碰上一家办白事的,但与其他地方皆不相同。
所有亲眷身着麻衣,却不见有人哭丧,更甚是大点的响动都没有。
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很平静,没有哭闹也没有欢笑,就那样静静的跪坐在灵前。
死者家中没有丁点阴气,这在寻常应是好事,在此刻确实最奇怪的地方。
安静中似乎有些许的诡秘,我扮作亲戚模样去转了一圈,却没能看出什么异样。
从那家离开走出好一段路,我还沉浸在那种压抑的气氛之中想不明白,随手拉过一个路人便问:“你们这里人办白事是有啥特殊讲究吗?为啥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