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衣人的惨叫声中,亚裔人又将枪口对准了呆若木鸡的邵倩然,吼道“走!”
邵倩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她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大脑一片空白。她突然想起了梁天宇,急忙向窗外望去。窗外空空的,除了一黑一白两辆轿车,什么都没有,连个影子都没有。梁天宇呢?难道梁天宇遇险了?难道亚裔人杀了梁天宇?她再次打了个冷战,前胸后背渗出了凉哇哇的汗水。转念一想,刚才窗外既没有枪声没有打斗声,什么声音都没有,梁天宇不会不声不响地被亚裔人杀死。梁天宇究竟去哪了?此时此刻,她尽管万分凶险,却害怕梁天宇冒冒失失的闯进来。
就在邵倩然心惊胆寒千回百转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那是亚裔人的大手,是她无法抗争的大手。她感到浑身轻飘飘的,似乎是从小酒馆飞出去的。她被亚裔人拽到梁天宇那辆白色凯迪拉克车前。车门是开着的,里面空无一人。亚裔人把她推进了车里。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刚才在机场停车场,她就是这样被梁天宇推进车里的。她满脸狐疑地瞅着这个相貌猥琐的亚裔人,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亚裔人并没有跟进来。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装着液体的瓶子。他将那瓶子抛向了停在白色凯迪拉克后面的黑色林肯。瓶子碎了,一股刺鼻的味道扑过来。那是汽油的味道。再看亚裔人,手中又多了一个精巧的打火机。他打着了打火机,手指轻轻一弹,带着蓝色火苗的打火机飞向了黑色林肯。他看也不看,一躬身飘进了白色凯迪拉克。
汽车开动了,和着了火的黑色林肯越来越远,和充满了血腥味的小酒馆越来越远。
“天宇哥!”
亚裔人刚才一连串的举止,尤其是他那飘来飘去的身影,邵倩然再熟悉不过了。
“天宇哥!”
邵倩然壮着胆子又喊了一声。
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是天宇哥!?”邵倩然发颤的嗓音带着惊恐和期盼。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为什么一个劲地叹息?说话呀!”
“你是怎样认出我的?”梁天宇摘下了面具,露出了真面目。
果然是梁天宇!邵倩然长长舒了口气。
“吓死我了!大坏蛋!大坏蛋!”邵倩然气急败坏地捶打着梁天宇的肩头。
梁天宇夸张地喊叫着“哎呀呀疼!小姐手下留情!”
惊恐过后,邵倩然感到茫然。她眼前又闪现出小酒馆那血腥的一幕。她怀疑自己刚才睡着了,做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梦。可是她无法确认那是梦。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做白日梦。刚才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所经历的,都是不容置疑的。不过有一点她依然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快如鬼魅的亚裔人是梁天宇;她不敢相信梁天宇仅凭一个人的力量,瞬间便放倒了三个如狼似虎的大汉。这太不可思议了。她一时间生出了一大堆杂乱无章的疑问,生出了强烈的好奇心。她必须把这些令人费解令人震撼的疑问一个一个地梳理清楚。她必须重新认识梁天宇。她的洛杉之行要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梁天宇的凯迪拉克又加快了速度。邵倩然刚刚放松的心弦一下子又提紧了。她压下了那些奇奇怪怪的疑问,警惕地注视着前后左右。她最害怕的还是后面。她既害怕那些面目狰狞的大汉追上来,又害怕警察追上来。她一次次地扭动着身子,一次次地伸长了脖子,恨不能在脑后再长出一双眼睛。后面很安静,没有追上来的车辆。
邵倩然揉揉疲惫的眼睛,正要向梁天宇提出她的满肚子疑问,突然感觉汽车偏出了跑道。
“天宇哥!”随着邵倩然的惊呼,凯迪拉克战战兢兢地停住了。与此同时,邵倩然看见路旁也停下了一辆车。那是一辆黑色的沃尔沃。
“难道又出事了?”邵倩然倏然变色,心口窝砰砰直跳。
正在邵倩然愣神之际,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与刚才中年亚裔人的大手一样,不过这一次是梁天宇的手。因为她已经感觉到,这只大手不但有力,还有温度,暖暖的温度。
“倩倩,下车。”
邵倩然随着梁天宇钻进已经打开车门的黑色沃尔沃。
“天宇哥,你的凯迪拉克就撂在这儿?”邵倩然满脸狐疑地看着梁天宇。
梁天宇淡然一笑“不必管它,警察会给我送回去。”
“警察会给你送车?”邵倩然发觉在梁天宇面前,她的大脑变得很空灵,很笨拙。
“是的。原因很简单,我和你被人绑架了,我的那辆凯迪拉克被人抢劫了,小酒馆里的三个白人非死即伤,所有这些都逃不脱警察的眼睛。也许他们现在已经派出了大批人手,正在马不停蹄地追捕那个可恶的罪犯。”
“追捕罪犯?追捕哪个罪犯?”
“罪犯只有一个,就是那个身穿灰色夹克衫的亚裔人。”
邵倩然愣愣神,突然间明白了,随即开心地笑了。
其实邵倩然的智商并不低于梁天宇,甚至比梁天宇还要高些。当她弄清楚警察力追查的嫌犯竟然是一个并不存在的亚裔人,禁不住放声大笑了。就在刚才,梁天宇先以霹雷手段制服了那三个凶猛大汉,烧了他们的汽车,又用手枪指着自己的脑袋进了凯迪拉克,并在途中弃车而去,然后就和没事人一样悠哉悠哉地行驶在洛杉宽阔的大道上。他这手移花接木瞒天过海的绝活,玩的实在漂亮实在潇洒实在惊艳,与好莱坞大片相比一点都不逊色。
前来迎接梁天宇的是一个浓眉大眼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刚才听了梁天宇和邵倩然的对话,觉得十分有趣。他轻声问“天宇,我们现在去哪?”
“去洛杉最豪华的大酒店。倩倩来了,还受到了惊吓,可不能让她说我太小气了。”梁天宇眨眨眼,脸上露出了大男孩一样光鲜鲜的笑。
“那我们就去世纪广场凯悦酒店?”
“好,就到凯悦酒店。”梁天宇一面回着话,一面对邵倩然说“倩倩,这位是我的师傅陈雷,以后你就称他陈叔叔。”
“陈叔叔好!”邵倩然欢快地打着招呼。
“倩倩不必客气。其实我也算不上什么师傅,不过在部队当过几年特种兵,对枪械略知一二,还懂点搏杀技巧。后来受到在H市东岭监狱当监狱长的老首长邀请,落脚侦察科,兼做狱警们的武术教练。”
“我知道了!”邵倩然兴奋地接过话头“天宇哥身上的功夫一定是陈叔叔教的了?”
陈雷坦然一笑“就算是吧。天宇在东岭监狱和精神病医院期间,我受监狱长委派,在暗中指导他学习搏杀技巧。天宇天赋很高,一点就透,再加上刻苦和拼命,身手一天强似一天,很快就进入高手行列。来到M国后,杨筱雪把她自己的师傅邱云逸也派了过来,继续指导天宇习武。邱云逸可非同小可,曾经夺得国散打冠军,在辽东一带赫赫有名。要说师傅,邱云逸才是天宇的真正师傅,我充其量算个启蒙教练。”
没等梁天宇说话,邵倩然便抢了上去“陈叔叔过谦了!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天宇哥先投身在部队当过特种兵的陈叔叔门下,继而又投入夺得过国散打冠军的邱叔叔门下,焉能不一举成名?”
邵倩然还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凯悦大酒店到了。
三个人下了车,谈笑风生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