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殷哥他们是得手了。”
冉秋念忍不住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一条缝隙,透过这道缝隙,静静观望着夜幕中冲天的火光。
郡守府是城内最富丽堂皇的居所,占地更是霸道,为了扩建花园,几乎把周围原本的住户全都给赶走了,此时郡守府走水,即便火势如此之大,却跟本不用担心波及到周边住户。
而那些受压迫已久的百姓,在看到走水方向来自于郡守府上空之时,无不是拍手叫好,一个个的隔岸观火,谁也不愿意去帮忙救火,恨不得在往里面填把柴火,让火势烧的更旺才对。
于是,在众人的漠视之下,郡守府的这把火连连烧了一整夜,直把整个后宅都给烧了个干干净净,这才终于被府中下人合力浇熄。
“给本官查,全城戒严,挨家挨户的查,严刑拷打!务必把纵火之人抓出来,千刀万剐!”
李郡守气急败坏的看着他花费大笔银子建成的宅院被烧的一塌糊涂,心疼的都在滴血了。别人不知,他却是清楚的知道,那被烧成一片废墟的后宅不仅是他金屋藏娇的地方,还是他私库所在之处。
这下可好,那么多的金银财宝,都付之一炬了。李郡守想想就几乎要心疼的吐血了。
“大人,弟兄们一整夜都在灭火,实在是疲惫不堪,还要调集这么多人手去全程搜查纵火之人,恐怕一时有些调度不开。”
侍卫长为难的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给把纵火之人抓出来,其余的事情都是无用的事情,把所有的人手都调去搜查,就算把淮水城翻个底儿朝天,也决不能放过那纵火之人!”
李郡守气急败坏的怒斥道。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把各地的人手全部召回。”
侍卫长说完,便匆忙带着手下人退下。
“大人,刑场那里埋伏的人手全都撤回去了。只是因为这件事情,今日午时的问斩也取消了,现在莫十一恐怕还关在大牢里。”
莫十出去查探一番回来,在萧殷身边禀报道。
“我们昨夜闹得这样声势浩大,恐怕这李郡守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顾及到莫十一了。你再此继续盯着,我先回去一趟。”
萧殷吩咐完莫十,便运起轻功,从李郡守的宅子外面离开。
冉秋念在昨晚瞧见大火冲天之后,便知道萧殷他们的计划成功了,等了许久也不见萧殷回来,于是便迷迷糊糊的趴在桌边睡着了。
等到她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天光大亮。冉秋念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坐起身来,发现萧殷还是没有回来。
“叩叩”
房门响起,冉秋念眼前一亮,连忙上前将门打开:“殷哥……”
冉秋念的声音在看到钱多的面容之后,立刻便顿住了,她不无失落的说道:“是钱多啊,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问题?”
见来人是钱多,冉秋念收回手,侧身把人请进屋来,因为一夜没有休息好,冉秋念此时有些精力不济,自然也就忘了查看一下外面有没有人偷偷跟着。
于是也就没发现,在她合上大门之后,一直守在暗处盯梢的王二忙不迭跑去给王全通风报信的身影。
“昨晚郡守府大火,是不是东家你们做的?”
钱多一大早过来,便是为了确认这件事情。这场大火的消息已经在城里传开了,他昨晚连夜被叫到赌坊东家的跟前,和那几个管事一起停训,赌坊东家说的也是这场大火之事。
“不错,这件事情确实是殷哥他们做的。”
冉秋念也没有瞒着钱多的意思。
“东家,既然如此,我劝你们还是趁早离开这赌坊为好。”
钱多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凑近一些快速说道。
“这话怎么说?钱多,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冉秋念眉头一挑,好奇的问道。
“昨晚我被叫去停训,从那赌坊东家的态度来看,他似乎和这个贪官李郡守关系很是不一般,再加上那几笔对不上的银子,我猜测这赌坊多半与郡守府有不小的勾结。”
钱多担心赌坊的人最终会查到冉秋念和萧殷的身上,这里已经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了。现在全城戒严,郡守府的士兵在外面挨家挨户的搜查,赌坊这里也要派出人暗中探查,迟早会发现这间屋子的不对劲。
“殷哥现在还未回来,等他回来了,我会把你的忠告转述给他,辛苦你了钱多。”
冉秋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把钱多给自己的忠告当做杞人忧天的耳旁风对待。见状,钱多心中稍安,接着便要告辞离开。
谁知转身一开门,便对上了王全居高临下的眼神,在他的身后,站着神色冰冷的赌坊东家和一队护卫。
“钱管事,你可真是卧薪尝胆,好大的胆子……”
王全讥讽的笑了笑,一挥手,身后便上来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卫,将面色苍白的钱多和脸色难看的冉秋念一起抓住。
“真是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冉家大小姐竟然会出现在我这座小庙之中,真是疏忽怠慢,冉小姐,请吧。”
赌坊东家说着彬彬有礼的话,一双眼睛里却满是阴鸷之色。
冉秋念自然不是这些训练有素的打手的对手,她心知彼此力量悬殊,自己没有胜算,也便没有做无谓的挣扎,顺从的被这些人带走。
“主子,这回若不是小的一双火眼金睛,发现这钱多总是鬼鬼祟祟往这包间跟前凑,恐怕这些人里应外合之下,真要做出什么危害咱们赌坊利益的事情来。”
见人都被抓走了,王全立刻上前邀功,赌坊东家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
“这不是还跑了一个,若是你把这跑了的那个男人也抓到,这管事中第一把手的位置,自然是能者居之。”
“多,多谢东家,小的一定会把那逃走的漏网之鱼,也一网打尽!”
王全被管事一把手的承诺冲的头脑昏沉,当即便信誓旦旦的说道。
冉秋念原想着假作顺从的被这些人带去关押起来,然后再伺机利用身上的防身之物想办法逃出去。
谁知道,这赌坊东家似乎对她十分了解,当即便让婢女给冉秋念搜身,把她衣服上所有能够藏东西的地方全都翻了一遍,袖箭、药包、匕首,什么也没有给冉秋念留下。
“冉小姐就在这里稍等片刻,我李某人还是很敬佩你这样的女子,无意与你为难,只不过,若是你三番四次想着逃走,我也会十分难办。”
那赌坊东家笑面虎一般对着冉秋念说完这些之后,便叫人绑了她的手脚,锁在屋子里,仔细看守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冉秋念听出那人话语之中隐含的威胁之意,心中一堵。看着屋内屋外守着的人手,冉秋念翻了个身,倒在床榻上,闭上眼睛假装妥协,实际却是暗暗的思索起应对之策。
那赌坊东家方才自称李某人,也就是说此人姓李,与淮水城郡守是同姓。这是不是说明,李郡守和赌坊东家之间有着什么姻亲关系?
当然这并非绝对,李姓本就是一个大姓,或许一切都只是巧合。可是冉秋念依然忍不住在心里暗自留了一个心眼。
“我饿了,可不可以给我送些吃食来?”
冉秋念忽的睁开眼睛,对着屋内的婢女喊道。
“这……”
那婢女先前听了赌坊东家要求好好照顾冉秋念的吩咐,却也知道冉秋念性子狡黠,怕她耍什么花招,一时之间显得有些犹豫。
“你们东家可都说了要好好照顾我,难不成连点吃食都不能给我?我一早起来就被你们抓到这里,水米未尽,此时难受的厉害。你大可放心,我所有的防身之物都被你们收走,自己又被五花大绑,怎么可能在耍什么花招?”
冉秋念示意了一下自己手脚上绑着的绳索,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看上去确实是没有什么反抗之力。
见状,那看守的婢女犹豫着点了点头,起身出去给冉秋念准备早膳去了。
屋内的婢女暂时被支开了,可是冉秋念在那人开门出去的时候,一眼就瞧见外面把守的两个侍卫。
她忍不住犯难的皱了皱眉头,这赌坊东家倒也真是瞧得起她,她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用得着派这么多的人看守吗?
见状,冉秋念只能暂时放弃了趁着这个时候脱身的打算,安安心心的等着那婢女给她送早膳过来。
“冉小姐,请用早膳。”
那婢女去了不一会儿就拿来了一碗清粥两碟小菜,摆放在冉秋念的跟前。
“你们绑着我的手脚,要叫我怎么用膳?”
冉秋念抬起双手示意了一下,面色不满的说道。
“可是,主子说了,这个不能给你解开。”
婢女看了一眼,坚定的说道。
“你们主子只是不让我逃走,没说不准我吃东西,你这么绑着我,我怎么吃?我看你们也是太过紧张了些,我又没有三头六臂,不要说门外还有那两位门神似的看守在此,别说绑着我,便是给我全都松绑了,我也是插翅难逃。”
冉秋念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绝不会乱来,可以用完早膳再给她绑回去,那婢女被冉秋念一激,又不如她伶牙俐齿,没办法之下只能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