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先前王掌柜给你的那只木盒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回府之后,冉秋念便跟着萧殷去了他的书房,面对着桌子上摆着的那只木盒子,冉秋念满眼好奇之色。
方才在外面还不好说话,这会儿周围只有他们两人,冉秋念说起话来便没了顾忌。
她见萧殷没有阻止,便好奇的把手伸了过去,拿起桌子上的那只盒子,在手上把玩了起来。
“这盒子似乎是一个机关盒,从外面很难打开。”
冉秋念惊奇的发现这盒子外面竟然没有一丝锁扣的痕迹。
她拿起来在耳边轻轻晃动,分明能够听见里面东西碰撞在盒子上的声音,可是将这盒子翻来覆去在手里看了一遍,却始终找不到打开的地方。
“大哥哥,你能把这盒子打开吗?”
冉秋念打不开盒子,只好将它还给萧殷,眼巴巴地瞧着。
这东西的来历,王掌柜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说是他从钱掌柜的铺子里捡到的。那钱掌柜自然就是钱多那离奇死亡的父亲,也是这宗案子最初的源头。
“这盒子有些蹊跷,既然是钱掌柜留下的东西,或许钱多知道些什么。”
萧殷将那盒子接过手上,缓缓施加力气,盒子纹丝不动,他不知里面有些什么,若是用内力将盒子震开,难保不会损坏里面的东西,于是作罢。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我这就去把钱多那小子给找来。”
萧殷的提醒让冉秋念醍醐灌顶,她一拍手掌,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被萧殷无奈的拦了回来。
“都已经这个时辰了,等你去了西市街,天都黑了,不若明日再去派人询问。”
不等冉秋念疑惑的问起,萧殷便解释了几句。冉秋念点点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悻悻的放弃了连夜赶过去询问的念头。
“大哥哥说得对,左右王掌柜都已经找到了,明日就是提审之日,我这边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冉秋念笑笑,重新坐回了桌边,却听萧殷接着说道:“方才在城外的后山上,我看你从地上带走了那支冷箭,怎么,念儿可是发现了什么?”
萧殷若有所指的看着冉秋念随手用帕子抱起来的那支长箭,这一问提醒了冉秋念,她很快严肃起来,抓起那支箭,从帕子里抽出来,放到了桌上。
“大哥哥倒是提醒了我,你看,这支箭上刻着一种奇怪的纹饰,我瞧着总觉得有些眼熟,却不能立刻确定,大哥哥的记性一向很好,不知你有没有看过这个纹饰?”
萧殷听了冉秋念的话,也来了兴致,他伸手从冉秋念的手心里把那支箭拿过来,按着冉秋念说的,在箭杆尾部找到了冉秋念所说的那片纹饰。
“这是……”
萧殷神色一顿,分明是想到了什么,冉秋念一听,立马全神贯注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的追着萧殷,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大哥哥果真见这个?”冉秋念心头一跳,隐隐有些期待。
“这纹饰我不曾见过……”萧殷缓声说道。
冉秋念听了,脸上便有些泄气,原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线索,看来是她多心了。
谁知又听萧殷借着说了下去:“可是这纹饰雕刻的手法,却与吴家铸造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想来也是出自吴家人之手。”
“吴家?”冉秋念的记忆一下子如潮水一般上涌,她想起来了,难怪她会觉得这箭杆上的纹饰眼熟,这东西不正与那日在锦绣城得到的半支断箭上的纹饰出自同一手法吗?
她还记得,那半支断箭后来莫名失踪,多半是被柳云瑶给偷走了,可惜没有足够的证据。
“可是吴家一派的铸造师不是都已经被灭口了吗?这支箭就算是出自吴家之手,又能证明些什么呢?”
冉秋念有些挫败,这支箭到头来还是没有什么用处,这也难怪,若这么简单就能够顺着箭杆上的线索追踪到幕后黑手,那弓箭手也不会这么大胆,敢用这样的箭簇来偷袭他们。
“至少我们可以确认一点,这支箭的主人与锦绣城吴家灭门一案,甚至于,铁矿走私一案都脱不了关系。”
萧殷沉声说道,冉秋念点点头,却还是有一点有些想不明白:“钱掌柜只是一个首饰铺子的小掌柜,怎么会与那走私铁矿的案子牵扯到一起?”
仅凭现在的一点线索,他们谁也不能解开眼前的谜团,冉秋念的疑问,只能被暂时压在心底,留待后日再去解开。
正当冉秋念和萧殷对着一只锦盒一支长箭垂眸沉思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了嘈杂之声,隐隐向着萧殷的书房靠近。
不等他们出声询问,萧殷的贴身小厮莫十已经先一步问清楚了缘由,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萧殷和冉秋念面露急切。
“不好了,少爷,刚刚外面传来消息,大理寺走水了。”
“大理寺走水了?”冉秋念一惊,立马站了起来,走近几步连声问道,“大理寺这么大,不可能全都烧起来,烧的是哪里?”
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就从莫十嘴里听到了她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回大小姐的话,烧起来的是,是大牢。”
冉秋念的心头重重一跳,她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之后,她便立刻迈开脚步跑了出去。
“念儿!”
萧殷喊了一声,冉秋念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向着门外疾步而去,眼看着就要出了院子,萧殷知道冉秋念在担心什么,便不再多说,抬脚跟了过去。
“备马,现在去大理寺一趟。”
萧殷对莫十吩咐下之后,便跟上了冉秋念,带着冉秋念往冉宅门口走去:“我带你骑墨云赶过去,先冷静一些,大理寺的大牢都是精铁打造,火势一时半会儿烧不进去。”
墨云就是那匹大黑马,自从它被萧殷重新带回来之后,就一直被养在冉宅的马厩,由莫十照料。
冉秋念被萧殷抓住了手臂,脚步一顿,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面对萧殷沉着的面容,冉秋念点点头,心里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慌了。
可是萧殷没有告诉冉秋念却是,大理寺的大牢由精铁打造,水火不侵,可它挡的住天灾,未必能够防得了人祸,萧殷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莫十把墨云带到了门外,这些日子的照顾相处下来,或许是因为莫十常跟在萧殷身边,身上沾染了一些萧殷的气息,莫十变成了除冉秋念以外,唯一被墨云允许近身的人。
萧殷从莫十手里牵过缰绳,许是有些日子不曾动用墨云,这会儿知道要被萧殷带出去,墨云便兴奋的在原地踩着蹄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就连看到萧殷把冉秋念扶上了自己的背,墨云也只不过是有些不满的打了个响鼻,随后就乖乖的等着萧殷也坐上马背。
冉秋念被萧殷揽在怀中,墨云带着他们疾驰在夜色之中,因为大理寺的突然大火,收到消息的人家有不少,一路上能看到不少出来打探消息的人。
等到墨云在大理寺前停下,火势已经大了起来,远远的就能看到猩红的火星子在大片灰烟之中升腾跳跃,呛人的刺鼻烟味直往人的鼻子里钻。
冉秋念猝不及防吸入了一些烟雾,猛地咳了起来,她赶忙从怀里抽出帕子捂在口鼻处,想到萧殷也暴露在这些烟雾之中,冉秋念便将手里的帕子给了他,又掏出另一块来。
两人下了马,很快就有听到动静的士卒迎了上来,认出萧殷的马,便扬声问道:“可是萧大人来了?”
“正是本官,大理寺怎么会走水?火势如何,何时能够扑灭,可有伤亡?”
萧殷将冉秋念护在身后,走近几步,对那士卒问起来。
士卒没有注意到被一起带来的冉秋念,见来人真的伤口萧殷,便苦着脸说了实情:
“这次可要闯大祸了,这火不知怎么来的,竟一下子就到了不可控制的程度,弟兄们都在扑火,可火却越来越大,全冲着地牢烧过去,这几十年都没遇见过这样的怪事,也不知牢里关着的犯人还有多少活口。”
士卒虽然说着愁眉苦脸,却只是忧愁自己事后会受到什么样的责罚,对那些牢房里关押的犯人的生死,却并不如何在意。
事态紧急,冉秋念也顾不上与他计较,见这士卒也说不出什么消息来了,便轻轻拉了拉萧殷的衣袖,示意他先过去看看。
萧殷感受到冉秋念的急切,便直接带着冉秋念往后面地牢的方向赶去,在距离牢房还剩一段不远的距离之时,萧殷便不再带着冉秋念走下去了。
“你就在此处等着,前面火势太大,我先过去看看。”萧殷安排了莫十留下保护冉秋念。
“大哥哥,我也想过去看看,王婆婆还在地牢里,我不放心,她年事已高,怎么受得了这样浓的烟雾?”
冉秋念咬了咬牙,急声说道。
萧殷却反身按住冉秋念的双肩,微微俯身凑近了一些,对着怔住的冉秋念温声说道:
“你安心在这里等我,若是王婆婆无事,我自然会把她平安带上来,若是她……你就算去了也无济于事,安心和莫十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