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宁的声音很轻,因为说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划过喉咙,疼得她不敢用力。
盛明远和林宛音根本没听见,还沉浸在女儿的身体已经在那个世界彻底消失了,而她的魂魄,也不知道将会去哪里。
周时勋却听见了,那一声周长锁,仿佛天籁,一下敲碎了他笼在心上沉重的石块。
惊喜抬眼朝着盛安宁看过去,脚步却没有动。
他不敢动,怕自己是幻觉,也怕自己是多想了。
盛安宁见周时勋只是满眼惊喜的看过来,却没有要过来的意思,还有差点儿就要抱头痛哭的父母,让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死了!
难道她真的死了
想着抬了抬胳膊,感觉身体像是断了一样,而胳膊更是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疼得忍不住嘶了一声。
这疼痛太直观,根本不可能是死了!
忍不住努努嘴,不满地看着周时勋:“周长锁,你是要看着我疼死,好换媳妇是不是我三个可怜的孩子,他们知道不知道,他们就要有后妈了”
周时勋这次可以肯定,是他的安宁回来了!
激动得走路都有些颤抖,三两步到床前,蹲下握着盛安宁的手:“安宁,你回来了”
盛安宁惊讶,她知道自己生病了,而且她生病时周时勋还没回来,现在周时勋却出现在房间里。
那说明她肯定病了很长时间。
只是这种情况,周时勋看见她不是应该问你醒了吗怎么会是你回来了
周时勋想笑,却红了眼尾,紧紧握着盛安宁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生怕一眨眼,她又消失了一样。
盛明远和林宛音是因为周时勋动作幅度过大,才看了过来,看盛安宁的模样,还有周时勋的样子。
两人站在原地有些愣住,一时反应不过来,床上躺着的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女儿。
盛安宁看着周时勋的反应,再看看父母的表情,突然想到在黑暗中遇见的原主,她突然消失不见,而自己却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才找到了方向。
很聪明地猜测,是不是在这中间,原主回来过
眨了眨眼睛,看着周时勋:“周长锁,我是谁”
周时勋开口声音都带着颤抖:“安宁,我的妻子,孩子的母亲。给我去河边抓鸭子捡小鱼的安宁。”
盛安宁心情瞬间好了,看来他是知道了,而且还能准确的分别出来。
眉眼飞扬地笑着,看着周时勋红着眼圈:“你傻不傻,我肯定是要回来的。”
林宛音也凑了过去:“安宁,你吓死妈妈了。”
盛安宁笑着,精气神还不是特别好,所以笑容带着几分虚弱和可怜兮兮。
楼下钟文清他们也听见了林宛音的哭声,匆匆上楼就看见这么一幕,三个孩子跑得更快,像三只小鸟一样扑过去:“妈妈,妈妈,抱抱。”
他们才不管妈妈刚醒来根本没有力气抱他们,就要伸着手让妈妈抱。
盛安宁看着三个小家伙,感觉像是很久没见一样,努力抬手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小脸蛋,又摸了摸安安的小辫子。
又抬眼看着后面抹眼泪的钟文清:“妈,红云姑,爸,辛苦你们了。”
钟文清这才肯定盛安宁正常了,流着泪笑着:“不辛苦,不辛苦,老天保佑,还好你醒了。”
又忙着去张罗给盛安宁炖鸡汤补身体。
周朝阳站在门外,听着盛安宁的声音,还有一家人的表情,确定这是亲嫂子,赶紧跑着进去,叽哩哇啦地开始说起来:“嫂子,你真是吓死人了,你都昏迷快一个月了,还有白天那会儿你醒了,像换了个人一样,吓得我们还以为你鬼附体了呢。”
性格直爽的她有什么说什么,几句话就解开了盛安宁心中的疑惑。
没想到还真让她猜对了,原主真的回来过。
那是不是说,原主醒来时,周时勋也是这么惊喜地握着她的手,虽然身体是一个,可灵魂是两个。
她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想着忍不住醋意横生,酸丢丢地看了周时勋一眼。
一家人在楼上开心过后,把空间留给小两口,原本想带三个小家伙下去,结果三个孩子谁都不肯走,还都动作一致地爬上床,贴着妈妈不动。
盛安宁笑着:“没事,让他们留下,我也想他们了。”
竟然二十多天没亲近她的小宝贝了。
周朝阳最后一个出去,还很贴心地给他们关上门。
房间门一关上,盛安宁就满身醋意地问:“之前,你知道那个不是我吗”
没等周时勋说话,钟文清端着一碗红糖水上来:“先给安宁喝点儿水,鸡汤还要等一会儿,不要饿着了。”
周时勋接过碗,等钟文清离开后,扶着盛安宁坐起来,用瓷勺盛了一点红糖水,喂到她嘴边:“有点儿烫,慢点喝。”
盛安宁嘴没动,瞪眼看着周时勋。
看得周时勋心里都有些发毛:“你是不是不喜欢喝要不给你冲点奶粉。”
三个孩子却凑了过来,小嘴巴张着,好奇又眼馋地看着周时勋手里的碗,可惜爸爸现在的注意力全在妈妈身上,根本没空理他们。
盛安宁哼了一声:“你之前有没有这么给她喂饭”
周时勋愣了一下,摇头:“没有,我知道那不是你。”
盛安宁不信,毕竟谁能一眼就看出来灵魂换了人
周时勋语气很坚定:“我看了你的信和日记,还有爸妈也跟我说了,所以我知道那不是你。”
盛安宁满意了,弯眼笑着张嘴:“啊。”
周时勋勺子刚喂进她嘴里,旁边三个小家伙也跟小鸟一样,张开嘴啊个不停,表示也要喝。
盛安宁被三个小模样逗笑,伸手抱着周时勋的胳膊:“这是我的!”
安安愣了一下,也过去抱着爸爸:“我的,我的。”
盛安宁再看周时勋微愣的表情,显然还没有从她醒来的消息中醒过来,忍着身体的疼,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周长锁,我好想你啊。”
周时勋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小心避开。唇角却忍不住上扬,他的安宁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