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和身体微微颤抖的看着长公主,这一刻,他是真的从长公主的身上,感觉到了那种和景纱如出一辙的疯狂。
“你当真要学文照女帝?”
“我不是学她。”
长公主纠正沈易和:“我一出生就是站在山顶的人,万事称心是我的特权,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迎接我的到来才会存在,我本就是如此之人,没有她我也会走这条路,只是不会这么快而已。”
没有景纱,她会走的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因为她怕自己会失败。
而一旦失败,她将不会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但现在想来,失败又有什么呢?她这一生到底是轰轰烈烈过了,更何况那些男人,也并没有他们自己所以为的那么强大,他们主宰这世界太久了,自负又自傲,看不起她这样的女子,却反而给了她可乘之机。
“站在高处不会让我感觉寒冷,只会让我更加快乐,即便被冰天雪地包围,即便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享受这种孤独,若是遗臭万年,那也是我自己能力不够,我绝不后悔,也不怨从前的自己。”
沈易和已经找不到能劝长公主的话了,他不想长公主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他只能威胁长公主。
“公主,若是你当真执迷不悟,我不会再给你换血,我宁愿你死,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祸害天下百姓的!”
身为男子,自当以天下百姓为先,怎可为了儿女私情就将天下百姓推入火坑中?
长公主又笑起来,笑里面都是明目张胆的嘲讽。
看,如她父皇那般昏聩,她几个兄弟那般无能,整天不干人事就祸害天下百姓,可就因为是个男子,臣子们都拥护他们当皇帝。
因为臣子们要忠君爱国,要支持正统。
而她是女子,即便所做之事是为了收买人心,但也切实的对百姓有好处,却反而成了祸害?
长公主笑完,面容冰冷起来,“世子,这血,你以为是你不想换便不换的吗?”
沈易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果然,长公主挥了挥手,便有人进来,站在了沈易和身侧,无形之中给予沈易和很大的压力。
“为了能让本宫活下去,就只能委屈世子,一直住在本宫这里了。”
这是什么意思?长公主这是想要囚禁他吗?
“我是荣国公世子,你敢囚禁我?”
长公主,“荣国公为了讨好本宫,连自己的夫人都能送给本宫,一个儿子,他难道还舍不得吗?毕竟,荣国公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是的,荣国公有很多儿子,没了一个沈易和,他还有许多儿子。
沈易和神情很愤怒,当他的母亲遭遇荣国公的薄情时,他大概没有料到,荣国公的薄情也会用到他身上。
或许他也没有料到,他堂堂荣国公世子,有一天会被两个女子逼入如此地步。
“世子在害怕什么?愤怒什么?”
长公主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害怕死亡还是失去世子之位?愤怒我如此对你还是愤怒自己落入如此处境却只能束手就擒?”
她又笑起来,笑的张扬肆意。
“你看,这就是权利,当我有绝对的权利,你就没有资格对我说不。”
今天和沈易和说了这么多,已经等同于翻脸了,她怎么可能再放沈易和离开,和自己作对呢?
沈易和被长公主囚禁了起来。
如长公主所说,在绝对的权力之下,他甚至都没有反抗的能力。
更可悲的是,所有人,包括他的父亲,也似乎默认了长公主的行为,从来没有想过来营救他。
沈易和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如果母亲还在徐国的话,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救自己吧?
自己是她唯一的儿子,向来也是最孝顺她的,她不会如荣国公那般,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筹码的。
从前沈易和春风得意的时候,很少想起在后院缠绵病榻的母亲,只偶尔过去请个安,说上几句孝顺的话,至于母亲在后院受的委屈?
母亲不说,他权当不知道。
男子又怎能整天被后宅琐碎事所累呢?即便那是自己的母亲,也不能拖累他在外面做大事的步伐。
可当现在落难了,沈易和才发现母亲的好,才发现原来这世上,唯一能毫无保留对他付出的,也只有母亲而已。
也幸好母亲被景纱接去了兴国,如今他被困在长公主这里,走投无路之下,才能向母亲求救。
母亲确实是没有能力救他,可景纱有啊,母亲出马去求景纱的话,景纱会帮忙的吧?
她如果不在意母亲这个姑姑,就不会找长公主把母亲弄回兴国去了。
只要景纱出手,把他也带到兴国去,让他在兴国能一展所长,施展抱负,他也可以大度一些,不再与景纱计较之前的恩怨。
沈易和向外送信,长公主得知后,露出玩味的表情,“给他把信送出去。”
她也想要看看,景纱对自己的姑姑和表哥,到底是什么心思。
很快,求救的信就到了沈夫人的书中。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沈夫人并没有去找景纱,她当天就收拾了些东西,只让人给景纱带了句话,就启程回徐国去了。
其实她很清楚,即便回到了兴国,她也无法避免左右为难的结局。
景纱救她这个姑母一次,已经仁至义尽,她不可能再拿自己的为难去为难景纱。
她做不出那种事。
但她也放心不下儿子,所以她孤身前往徐国了,她知道这样救不了沈易和,但这也同样是她这个母亲的仁至义尽。
沈夫人的身体本来需要静养,然而却非要长途跋涉回徐国,最终病死在了徐国都城城外。
长公主特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沈易和。
沈易和大受打击,哭了一场,看长公主的眼神已经全无之前的爱意,只有仇恨。
“你害死了我母亲!我沈易和这一生终究是错付了!”
长公主表情诧异,“世子,沈夫人不是你害死的吗?”
她拆穿沈易和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世子,你说我自私狠毒,罔顾父女亲情兄弟手足,可曾反省过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