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哥,他刚刚说啥玩意?”
徐飞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对面的宋宇,眼神中的怒火正在一寸寸的堆积。
“额”,宋宇把手中喝了一半的啤酒放到了桌上。
“他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事没事,你继续给我讲你的事,不理他。”
“哎,宇哥,我给你说啊,就今天我不是去和”。
徐飞是个极为单纯的人,就像现在一样,被宋宇随意的一句话就再次转移了注意力。
徐飞也是个惨到不行的人,譬如他第三次准备说出自己的悲惨事迹时,却再一次被宋宇的电话打断了。
抬起手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后,宋宇将耳朵贴紧了话筒。
“喂,怎么了?”
“啥?有道题不会?”
“哦,这样,我这边有点吵,你等等我,回家和你讲。”
简单说了两句后,宋宇一脸笑意的挂断了电话,从凳子后方拎起了自己的衣服,朝对面眼神疑惑的徐飞满含歉意的看了一眼。
拿起手中的酒瓶在对方的瓶上碰了一下。
“实在不好意思兄弟,哥哥得先走一步了”。
“啥啥情况?”
徐飞小声问了一句。
“额”,宋宇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把酒喝完后起身往前两步就离开了座位。
无比嘈杂的环境里,被徐飞清晰听到的那句解释如同巨锤一般重重砸在了他的心上。
宋宇说。
“我得赶回去,给你嫂子讲题”。
看着男生轻盈远去的步伐,徐飞感觉自己都要哭了。
问世间惨为何物,那就是别人都有女朋友,而我却表白被拒。
问世间何物最惨,那就是被人当作了调节情感的棋子后,想分享表白被拒的原因都没人搭理
诶,惨的我都写不下去。
这场酒局,自然以徐飞在屈辱中买了单宣告了结束。
而同一时间,草市巷的那间茶铺内。
姗姗来迟的赵旗终于露面了。
自他出现在小茶铺之中,再度提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时,整个人周身都弥漫出了一股极为暴戾的气息。
通过王总的介绍,他与卫思很快就熟悉了起来。针对陆泽,两人进行了一段时间的交流。
过去的日子里,赵旗几乎调动了自己能够调动的所有资源,把那天晚上出现在他厂子里的几个人查了个底朝天。
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这伙人个个都不是善茬,最狠的是那个叫陆泽的老师,最有背景的便是蓉城亚太的公子,另外两个学生也不是什么易予之主。
关于这个结论,卫思也从侧面帮他佐证了。
他太了解陆泽了,知道这些事陆泽能够做出来。但同时,他也很清楚,陆泽能够完全做成这件事,所倚仗的还是那个姓裴的学生。
没有裴家的支持,他调动不了那么多的车子,自然也没有那么大的底气。
几点灯火营造出的温馨环境里,一番长谈之后,满脸淡然的卫思朝着赵旗抛去了一支烟。
笑着开口。
“调查的这么清楚,你准备做什么?”
赵旗咧了咧嘴,眼神中的狠辣在一瞬间就爆发了出来。
抬起手在桌上磕了磕,神色冷峻的说了一句话。
“三天之后,我就会去缅国,这辈子,都不会回华夏了。”
听到这句话时,卫思的眉头挑了挑。
“你的意思是?”
赵旗笑着摇了摇头。
“人已经找好了,后天晚上在他家附近动手,到时候,你们就等着看新闻吧。”
“后天晚上?”
卫思垂着头想了想,抬手驱赶了一下眼前的烟雾后,正色望向赵旗。
“后天中午吧,他几乎每天中午都会去一趟二十三中附近的小吃街,那里有条巷子,一般没什么人,好进好出”。
赵旗举着烟沉思了半晌后,笑着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茶杯朝卫思示意了一下。
“好,那就后天中午,谢了兄弟。”
“嗯?谢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哈哈哈”。
卫思话锋一转,就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对对对,今天是来和卫兄弟一起喝茶的,喝茶喝茶”。
老狐狸如赵旗,自然也在三言两语间就把这篇丝滑的揭过了。
至于到底是中午还是晚上。至于是在陆泽家门口还是在小吃街。
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关注最后的结局,而这结局也只是简简单单四个字。
你死我亡!
当然,赵旗肯定不相信自己会亡。
一个背靠裴家,懂点拳脚,没什么背景的老师而已。暗算他,甚至都不需要提前准备什么。
这夜,很长。
哪怕已近凌晨点,背靠着枕头坐在床上的洛晚星依旧没有丝毫睡意。
暖色的台灯灯光下,女生轻轻顺了顺垂在额前的秀发,微微偏头看向了窗外。
笔记本平摊在膝盖上,上面的文字在灯光下依稀可见。
薄薄的一页,短短的几行。
“月日,晚,清雅园外。”
“因谭嘉平事件,挟持中刀,脾脏破裂,抢救十七个小时,终幸免。”
“这一天,一定要带他离开蓉城,越远越好,越远越安全”。
暗沉的夜空下,望着窗外发了很久呆的女生,回过神之后,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根笔。
想了一会后,用极为娟秀的字体在这一页上补了一句。
“这几天,要寸步不离的陪在他身边,直到,号结束的那天”。
重回一次,女孩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现,有些事情,仅凭自己的力量,依然做不到根本上的改变。
譬如此前的“裴家争权”
但她从未放弃过改变,哪怕无力,哪怕困难,但最起码,可以有陪伴
凌晨点分,感觉到倦意袭来的女生终于合上了笔记本,揉了揉眼睛后关掉台灯。
犹然不知,因为她这只突然回档的蝴蝶,很多事情,在不经意间与原本既定的轨迹相比,早都发生了猛烈的偏移。
那个当空悬着的屠刀,悄无声息间,已经慢慢往前移动了半天。
安安静静当个老师,真的不好吗?
当然好。
两个同时从时空缝隙里溯流而来的人完完整整的弥补一次遗憾,真的不行吗?
自然行。
然而,总有那么些人,要一次又一次的破坏这种本应平和安定的氛围,给本就历经世事的两人制造出许多的坎坷与麻烦。
要把在黑暗中磨得无比锋利的尖刃朝着那个把后背留给整个十三班的男人迅疾刺下。
但没关系。
哪怕轨道偏移,哪怕要来的事无法通过预知来躲避。
这个沉稳淡然的男人依旧有足够的勇气,亦有足够的能力。
凭借自己的力量,将利刃折弯,将尖刀掰断。
将一切侵袭而来的黑暗抬手撕碎,将所有纷至沓来的恶意还给对面。
将自己的后背完好无损的留给满载五十五个希望的十三班,留给那个从时空中偷渡而来,只为一句“留下来”的善良女孩。
清雅园,躺在床上睡意正浓的陆泽,悠然翻了个身,紧接着又轻声说了两句梦话。
像是在蔑视,又像在宣战。
在寂静夜空下,在满天星辰里。
那声音让人安心又温暖。
他说
都来吧,我等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