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甜可怜巴巴的看着她,&bsp&bsp赵夏意竟也说不出责怪的话来了。
她拍拍李甜的脑袋说,“你没错。”
李甜看他,“那……我不能喜欢他吗?”
赵夏意被问住了,&bsp&bsp她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万一李甜对胡老师是真爱,此后至死不渝,今后还走到一起了呢,&bsp&bsp那她岂不是成了棒打鸳鸯的恶毒父母?
更何况她还不是李甜的妈呢,连亲姐姐都不是。往后人家两口子想起这事儿能不埋怨她?
在这一刻赵夏意突然觉得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了。
可让她彻底放下这事儿她又做不到,赵夏意反问她,“那胡老师喜欢你吗?”
这下李甜没法回答了。
她仔细想了想这些天她来找胡老师时的情形,&bsp&bsp她发现胡老师似乎很胆小,&bsp&bsp旁人跟他说话的时候根本不敢看人的眼睛。虽然对她很温和,有问必答,甚至她来找他的时候也能谈古论今,&bsp&bsp但李甜却觉得胡老师对她与对其他人并没有不同。
李甜不说话了,&bsp&bsp赵夏意叹了口气说,“走吧,&bsp&bsp我们先去教室那边看会儿书吧。”
本来赵夏意不打算再去夜校了,&bsp&bsp毕竟夜校现在教的大部分就是语文和数学,其他的科目不上学的大概率也用不上。而初中的语文和数学赵夏意早就学会了,再听也没甚意思。
但看李甜这样,&bsp&bsp赵夏意觉得有必要和她谈谈。
她至少让李甜知道找对象这事儿急不得……
只不过这个念头过了,&bsp&bsp赵夏意又觉得心虚,&bsp&bsp因为她当初找许沐晨的时候何止是急,恨不得当天就划拉到自己碗里来。
可哪怕知道她没有立场过问李甜的事,她还是忍不住说了,&bsp&bsp“李甜,你相信会恢复高考吗?”
李甜肯定的点头,“信。”
这事儿最开始说的时候兴许她不觉得是事实,但次数多了,李甜就很非常信任了。
赵夏意嗯了一声,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我也一直这么坚信。高考就像过独木桥,只有肯努力的、优秀的人才能挤进去。”
据她看到的剧情里年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全国有五百七十万人参加考试,但录取的却只有二十七万人,录取率连百分之五都不到。也就是说一百个人里头最多考上五个。
而能考上的人在后面的几十年很少说有过的不好的,这一批人成为华国各行各业的支柱,无疑是非常优秀的人。
但这些她还不能说,只对李甜道,“大学里,多的是年轻又有才学前途的青年,你此时觉得胡老师好,不过是被他的才华吸引,但上了大学之后呢,多的是又有才华与前途的人,到那时你会不会后悔如今做出的选择?”
李甜看着她眼神有些迷茫。
这反而让赵夏意松了口气,至少李甜没强硬的跟她争执说她有多喜欢胡老师,非君不嫁这样的话。现在目露迟疑,说明李甜才情窦初开,小女孩终于知道喜欢一个男人了。
并不是非胡老师不可。
赵夏意继续道,“你若信得过我,那就等两年,那时候兴许已经恢复高考了。若那时你仍旧喜欢胡老师,那我就再也不多说什么了。”
李甜咬唇,赵夏意轻笑,“你一厢情愿的喜欢,胡老师知道吗?若是知道了,他还会跟你讲历史吗?”
李甜飞快的摇头,“不知道。”
她哪敢跟胡老师说这些啊。
赵夏意笑,“不是我非要棒打鸳鸯,实在你俩不管生活还是思想都不在一个层面上。你若真喜欢他非他不嫁,倒不如努力提升自己,你说是不是?”
李甜沉吟半晌,而后点头,“姐,你说的对,我会好好想想的。”
李甜从来不是个傻的,相反很聪明。只是以前生活的环境总有局限性,让她看待问题没那么全面,碰见一个才华横溢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又正好身处困境,就忍不住想要靠近,许是真感情,也许是同情。
赵夏意都这般说了,如果李甜仍旧一头扎进去,那她也无能为力了。
俩人到了夜校那边,其他学生都还没来。俩人便在最后一排坐下开始学习,赵夏意看的就是初中的历史课本。像历史地理这类的科目考验人的记忆力,赵夏意第一遍并没有背诵,而是根据自己的理解将重点给画出来,另外还要整理时间门点,后续她希望能够对着时间门表理出所有的事件。
这事儿看起来繁琐,但真操作起来后续复习又会非常节省力气。
俩人学习一会儿,快六点的时候学生陆陆续续都来了,朱大伟一进教室就看见了赵夏意,顿时觉得屁股都疼了。
赵夏意漫不经心的扫过朱大伟时,朱大伟肩膀一缩直接在门口位置坐下了。
他可再也不想被他妈打了,他妈说赵夏意这个女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告他的状,说他调戏军嫂,别说他妈打他了,那都是小儿科,他爸打人那才叫一个狠。
朱大伟忿忿不平的想着,赵夏意却低头自己学习了。
好在李甜没再提胡老师如何,安安心心的上课,下了第一节课赵夏意就拿了课本准备回去了。
赵夏意出门前,坐在门口的朱大伟嗖的一下跑出去了,等赵夏意走了这才回来,一脸后怕的坐回座位上。
赵夏意到家,先洗漱再学习,曹慧兰端了一杯热牛奶过来,“我听你妈说你以前每天都喝牛奶,今天跟人打听了一下咱也订了奶,往后每天都喝一杯。”
赵夏意惊讶,忙道,“我不用喝了,您和爷爷才应该多喝一点。”
“我们喝点奶粉就成了。”曹慧兰怕耽误她学习放下便走了,赵夏意打个哈欠继续整理历史知识。
一旦放弃了学物理化学,赵夏意就发现学习也没那么枯燥了,尤其看历史上那些故事的时候整个人都格外的兴奋。
人一旦有了兴趣,学习的时候进度也会快了不少,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点。学了这么久竟然没犯困,这在赵夏意学习的进程中几乎是不存在的,赶紧收了课本关灯睡觉。
然后她做梦了,在梦里,许沐晨一身迷彩装,脸上糊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他似乎走在一片热带雨林中,手中端着木仓疾步走在丛林中,而远处隐约还有枪声,似乎一场战争正在来临。
赵夏意想喊许沐晨,可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画面一转,还是在丛林中,而许沐晨腿上却受伤了呼呼往外冒血,而受伤的位置正是他之前骨折的地方。
赵夏意惊叫出声,然后一下坐了起来。
屋里漆黑一片,赵夏意才恍然她是做噩梦了。
外头北风呼啸,似乎又开始下雪了,曹慧兰在外头敲门,“夏意,怎么了?”
赵夏意抹去额头的冷汗,回答道,“没事,我做噩梦了,奶奶您快去睡吧。”
“那就好。”曹慧兰又回去睡了。
赵夏意躺在炕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哪怕分开才没多久,但她还是想他了。
他们说他出任务了,那他现在在哪里呢?
华国南部热带雨林里,许沐晨靠在一颗参天大树后面听着不远处的细微的脚步声,缓缓对不远处的谢元杰使个了眼色。
谁能想到之前还时不时打上一架,互看不顺眼的人在这一次任务中成了相互配合的队友呢。
几乎许沐晨一个眼色,谢元杰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抄手将手中一截木头扔了出去,在对方端抢射击时,许沐晨飞快现身迅速瞄准扳动扳机。
枪声几乎同时响起,许沐晨几乎就射出一次,整个人迅速往旁边一跃,堪堪躲开迎面而来的子弹。
但旋即,对方也应声倒地,许沐晨和谢元杰相视一望,刚才的默契一扫而光,眼中尽是嫌弃。
谢元杰道,“水准不行,差点把自己搭上了。”
许沐晨爬起来小心翼翼前去查验到底的敌人,确认对方死亡才拿出对讲机报告进度,而后瞥了谢元杰一眼,“你行你上。”
谢元杰气闷。
很显然,他射击水平不如许沐晨,这种临场经验也不如许沐晨。若说两人都是军三代,两人级别也都是营长。
然而两人晋升的路子却完全不同,谢元杰自身有能力,但也不免用到家中关系。可许沐晨不一样,从入伍开始,许国盛忽略不计,许根生这位曾经的野战军司令,却从未在人前说过孙子入伍的事儿,许沐晨是靠自己一步步爬到营长位置上的,也是在那时候,多了不少人对许沐晨感兴趣,然后去调查他的背景。
然后才得知了许沐晨是许根生孙子的事实。
谢元杰几乎无法反驳,任务比他想象的完成要快,甚至不想承认也不行,此刻任务谢元杰几乎一直在打配合,主要还是许沐晨在行动,其他战友也是一样。
鲜花和绿叶,许沐晨是那花,他们就是绿叶。
怄的慌,不服还不行。
夜里他们急需蹲守,许沐晨窝在草窝里打盹儿,冷不丁的就做了一个简短的梦,梦里他似乎在牢里,然后他爸去看他对他痛斥怒骂,而后他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许沐晨一个激灵整个人清醒了。
这肯定是假的,他不可能做对不起祖国的事更不可能会自己结束生命。没了他,赵夏意怎么办。
许沐晨抹了一把脸突然听见远处有细微的响动,他推了一把谢元杰,谢元杰一个激灵,“怎么?”
许沐晨低声道,“听。”
谢元杰什么也听不见,然而突然间门许沐晨一个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将他摁下去,随后整个人跳出土坑朝对面射击而去。
密集的枪声瞬间门在丛林里响起,谢元杰看着不远处飞快躲闪的许沐晨忙拿出武器飞奔出去。
万一许沐晨因为他没了,那他这辈子都还不起这人情债了。
天亮了,一夜的风雪过后整个院子里银装素裹,积雪已经很深了,许根生拿了一把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
曹慧兰看不过眼,“就让你干这么点活你就干不动了,你还能干什么呀。”
许根生却觉得不用扫,“等会儿出太阳一暖和就化了,何必费这功夫。”
曹慧兰冷冷道,“夏意马上就起了,一会儿得上班,你让她趟雪过去?”
“哦,知道了。”许根生这次没意见了,开始勤恳的扫起雪来。
赵夏意出来感受了一下外头的温度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爷爷,不用扫了,等会儿化了再说,我去上班趟雪就行,大不了到那儿再换一声双鞋,现在您扫了,外头没人扫还是得趟雪。”
许根生刚想放下扫帚又摇头,坚定道,“那人家是人家,我们是我们,必须得扫。”
他没说的是万一不扫化了水结冰老婆子看不见摔了怎么办。
曹慧兰过来叫赵夏意进屋,“让他扫,一天天的闲出屁来,得让他动起来。”
赵夏意噗嗤一声笑了,许根生摆手,“进屋吧。”
饭后赵夏意上班,特意多带了一双棉鞋,外头路上的积雪其实已经被扫的差不多了,赵夏意和一群服装厂的女人有说有笑的去上班,大家讨论的最多的就是今年服装厂的福利。
因为部队办厂就这么两所,所以每年给军嫂们发的福利也是一样的。
往年发的东西和元旦发的福利相差不大,于是服装厂的工人就盼着过年也能多发一点油票。
至于鞋厂的人是不是有意见,那跟她们有什么关系,谁让他们厂里的领导没他们服装厂的领导有本事呢。
鞋厂的工人显然也想到了元旦时候的事儿,可不就觉得委屈。一旦委屈了便会想到她们为什么没能多发半斤油。
于是看曹慧的眼神就更不好了。
曹慧怄的不行,却又不敢争辩,只能自己生闷气。
赵夏意到了厂里先去问了今年的福利,九点多开始和李甜继续画黑板报,等中午的时候黑板报画完,喜庆又漂亮的过年黑板报便做好了。
腊月二十二下午,服装厂终于开始发年终福利了,令大家伙兴奋的是今年过年在元旦的基础上一人多发一件衬衣。就自家厂里产的那种白衬衣,而且全都给女式的,尺码自己选。
这摆明了就是给女工的福利,不是让给自己男人的。
消息一出,全场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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