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bsp&bsp被拖下去的两人如丧考妣,一脸灰败。
至于郑嬷嬷的儿子郑宏,则是还在昏迷中。
老管家看着这几人,又是觉得可怜,&bsp&bsp又是觉得可恨。
“郑满家的,&bsp&bsp你都是府里的老人了,&bsp&bsp怎么行事还这般没有章法。”老管家可是听说了,&bsp&bsp前头夫人让她把香荷打发出去就是。
人到底是怎么闹到夫人跟前的,&bsp&bsp他是不知道,&bsp&bsp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郑嬷嬷并没有按照夫人的吩咐办事。
在老管家看来,&bsp&bsp这就是郑嬷嬷最大的错处。
现如今落到这个地步,&bsp&bsp皆是她咎由自取。
郑嬷嬷脸色惨白,&bsp&bsp为自己解释了一句“我只不过是怕老爷的血脉流落在外而已,&bsp&bsp并没有想那么多。”
这话,&bsp&bsp老管家可不信。
以往府里的姨娘通房,孩子可没少掉。
那时候郑嬷嬷怎么不当个好奴才,&bsp&bsp拼死拼活护着?
不过是看新夫人初来乍到,&bsp&bsp脚跟没站稳,&bsp&bsp好欺负而已。
或者是想推了香荷上位,她也能往上挪一挪,&bsp&bsp成为林府里头的得意人。
想当初夫人还没嫁进来时,&bsp&bsp男仆这边都是由他这边管着,&bsp&bsp女仆这边则是由郑嬷嬷管着。
现如今夫人嫁了进来,&bsp&bsp老爷把官家权尽数教给了夫人。
夫人又做了极大的整改。
郑嬷嬷名头上说着好听,&bsp&bsp还负责管着女仆们,&bsp&bsp实际上权利皆已经被分散架空。
想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bsp&bsp才会让郑嬷嬷生了别的心思。
打算扶植香荷上位,&bsp&bsp好与夫人争权夺利。
“我看你是昏了头,现在府里有了夫人,夫人又不是不能生,用得着你一个奴婢操心这个?
夫人娘家势力如何,我不是与你提过两句?就连老爷也得让着捧着,你怎么还敢打这主意。”
都知道夫人娘家的势力了,还敢从中作妖,这不是昏了头是什么。
“现如今可倒好,不仅把你自己陪了进去,还把你儿子也一并陪了进去。”
被发配到矿上干苦力,运气好能活到四十来岁,运气不好没几年人就能没了。
不过这话太扎郑嬷嬷的心,老管家便没提。
郑嬷嬷如何不后悔,她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
当时她也是灵光一闪,心念一起而已。
哪成想夫人这般善妒,竟然直接找了老爷问,还让老爷与香荷当面对质。
她又如何能知道,儿子竟然还对香荷做了那种事情。
早知道,早知道当初还不如直接把香荷赶出去,哪怕就是让儿子娶了香荷,现在也不会有这如今的祸事。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老爷已经下了死命令。
明儿个他们就得收拾东西走人。
“福哥,求您帮我寻个大夫吧,要不然宏儿这伤可好不了。”
当然她也可以去求其他人帮忙,可其他人又有谁比得上老管家份量重且行事方便。
老管家的话,可是连老爷都会给两分面子的。
“福哥,您能不能帮我在老爷面前美言几句。宏儿身子骨弱,去矿上干体力活,他会没命的。求您了,福哥。”
郑嬷嬷老泪纵横,恨不得时间倒流回今日刚见到香荷那一刻。然后一刻不停留,直接把香荷打包送走。
福叔却摇了摇头,“这事儿我使不上劲儿,老爷那般生气,我去说了也会吃挂落。”
他只是一个管家而已,虽说得脸了一些,但也只是个奴才。
一个奴才去管主子的事情,还不是为了主子好。
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不但如此,还同时给主子找不痛快。
这种傻事,他可不会干。
他在林家能屹立这么多年都不倒,就是因为一直站在老爷这边,对老爷忠心耿耿,一心一意为老爷。
否则,那些年前头夫人风头正劲的时候,就能寻着理由把他给换了。
“福哥,算我求您了。府里就属你在老爷跟前最的脸,您要是帮我们求情,老爷一定会从轻发落的。”
老管家却再次拒绝。
“我可以帮郑宏请个大夫过来,也可以帮你安排舒适点的马车走,其他的,恕我无能为力。”
笑话,郑嬷嬷又不是他媳妇,也不是他儿媳妇,凭什么让他豁出去这张老脸为对方求情。
凭她脸大如盆吗?
“往后你们在那边好好干活,将功赎过,说不得老爷那天想起来就给了恩典。再说你们待在府里这么些年,带着家财过去,日子也不会太难过的。”
郑满家的在林府这么多年,还与前头夫人有点牵连,私底下可是捞了不少钱。
只要有钱,去哪里不能过好日子。
“我言尽于此,你们母子两个,好自为之吧。”说完,老管家便领着人离开。
等人走远了,郑嬷嬷“呸”了一声。
“说什么可怜我同情我,到头来求你帮我说句好话都不肯,这算哪门子同情。哼,老不死的,我且等着老爷厌弃你的那一天!”
郑嬷嬷恨林福不肯帮忙,恨儿子不争气,被个女人迷了心窍,但更恨罪魁祸首香荷。
要不是香荷整日里搔首弄姿,她儿子怎么可能被香荷迷了魂。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香荷的错。
结果现在香荷还能赎身回老家,或者是去庄子上享福,这更让郑嬷嬷恨上加恨。
她不会放过香荷的,不会。
既然儿子污了香荷的清白,那香荷是她郑家的人毋庸置疑。
香荷这边,被关在柴房里冷冷清清的。
但心里却不断咒骂郑嬷嬷的儿子郑宏。
要不是郑宏污了她的清白,老爷肯定会把她收房的。
都是郑宏这个混蛋!
不仅污了她的清白,还害得老爷厌弃了她。
对于郑宏这个混蛋,香荷是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以解她的心头之恨。
大概过了个把时辰之后,老管家帮郑嬷嬷请的大夫上了门来。
那大夫只是个寻常的大夫,清理了伤口,敷了药包扎好,给郑嬷嬷留下几瓶伤药便背了药箱离开。
郑嬷嬷看着儿子屁股上渗出的血水,心里担忧不已,怕大夫的伤药不好,儿子的伤更加严重。
“怎么不把府里的那个吴大夫叫来,那吴大夫听说医术不错。老管家还说帮我。
呵,府里的好的大夫不叫,偏叫了外头的普通大夫。”白让她儿子疼这么久,真是可恨。
郑嬷嬷心里极其不痛快,不由得心里骂了许久。
殊不知老管家找的是专门治跌打损伤棒疮的大夫,已经是费了不少心思。
而且,郑嬷嬷可没掏钱给大夫,人大夫给了药就走了,因为诊金老管家提前给了。
只是现在郑嬷嬷怨天怨地,直把所有人都想成辜负她的敌人。
因此,视而不见罢了。
原本郑嬷嬷还以为云芳会过来看看她,结果她连云芳的影子都没看见。
“都是一些下贱的东西,见我失了势,连面都不肯露。白瞎了我那些糕点衣服首饰,到头来却是喂出了一头白眼狼。可真是好样的!”
郑嬷嬷都要被气死了,一边守在儿子身旁照料,一边不断咒骂。
当天天黑之后,王熙凤便把下人们都打发了出去。
夫妻两个约在浴房内。
王熙凤刚把自己的头发洗干净,后面的男人迫不及待靠了过来。
嗯,倒是享受了一把有人服侍洗澡的快乐。
只不过没多久之后,浴桶里的水溅起了一片片浪花。
满满一桶的热水,最后被晃荡得只剩下半桶。
可见战况之激烈。
等到愉悦的交融结束时,王熙凤已经腿软外加浑身无力,险些站都站不起来。
王熙凤白了一眼正在清理的林如海,“为什么每回我都像是被你吸干了精气似的,混气无力。你倒好,精神抖擞仿佛下一刻还能上战场。”
林如海正在动作的手顿了顿,揶揄道,“夫人想知道为夫下一刻是否还能上战场,试试不就知道了?”
王熙凤“……”
男人都是色胚。
“我走不动道儿了,大人快把我抱回去。”她现在只想瘫在床上休息。
听见这话,林如海笑得肆意。
“好,为夫这就来。”然后,林如海不仅当了王熙凤的人形车架,顺便还做了回伺候人的活计。
王熙凤的衣服,都是他穿的,头发也是他擦干的。
王熙凤躺在温暖舒适的大床上,心说林如海这一点,还是很不错的。
她挺满意。
两人的从入夜就开始开车,完事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多晚。
王熙凤的大脑因为方才数次攀峰高峰,以至于现在还处于兴奋状态,根本睡不着。
林如海头发也没干透,于是夫妻两个窝在一起说着闲话。
这一说,不免提起家里的两个孩子。
“大人,我觉得黛玉的身子骨有点弱了,咱要不要请个武师傅让黛玉跟着练一练,也好强身健体。”
林如海挺听闻要给黛玉请武师傅,第一个反应便是皱起了眉头。
“这怕是不合适吧,女儿家家的,谁家会请武师傅教导?请个先生学文习字还差不多。”
在林如海看来,女儿家还是贞静为好,要不然练得五大三粗的,到时候被婆家嫌弃往后夫妻不和,岂不是后悔莫及。
王熙凤一听这话,就知道林如海是不同意。
“大人,这也就是黛玉,我才亲自跟您说。巧姐儿我是一定要请的。不论武师傅还是文先生都要请。我可不想以后我的女儿被男人欺负。”
“往后若是巧姐儿的夫婿不老实,当场就能打爆那男人的狗头。”
“欺负夫君,总比被夫君欺负强。至于往后夫家,咱若有权有势的,他们上赶着求娶,谁还在乎要娶的妻子会不会武。我就是要他们忌惮,不敢胡来。”
“当初若是我会武,早就打爆了前头那个死鬼的狗头,哪能让他把我气得小产。”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反正是要给的巧姐儿请文武师傅。”
当然,一开始王熙凤是为了黛玉的身子,才想着请武师傅,现在却完全改变了想法。
这些臭男人呐,就是怕女人太强,以至于往后不好欺负。
她偏偏就要反其道而行。
自己会武,可比仆从会武好多了。
遇到危险时,自己就能一脚干翻贼人。
王熙凤见林如海沉默一直没说话,忍不住道,
“大人,你该不会觉得女儿家应该贞静为主,念书也得念什么《女训》、《女则》、《列女传》吧?我可告诉你,那些鬼东西只会把好好人的教傻。我可不会让我的女儿成为那样的人。”
林如海“……”
虽然先前已经领教过了王氏的胆大妄为,但直至此时,林如海似乎才真的看明白自己这位夫人。
“这件事情先缓一缓,一来巧姐儿还小,二来黛玉还没出孝期。”他承认王氏说得有一定道理,他也不想自己的女儿被别的男人欺负。
因此,他并没有一口气把话说死的。
“大人也不必担忧,又不是去考什么武状元,我只是想让孩子们强身健体罢了。就是以后有了儿子,我也是要给儿子请武师傅的。”
林如海点点头,“我知夫人的意思,只是现在确实不合适。”
“那行吧,等黛玉出了孝期再张罗。黛玉太瘦弱了,还是得多活动活动,多吃点饭才好。要不然往后……”
“往后是什么?”林如海发现今日夫人谈兴甚浓,便只好奉陪。
“我且问你,黛玉是不是一直以来身子骨就弱,还经常生病吃药?我跟你说,这是缺乏锻炼,胃口不好吃得少,亏了身体,自然容易生病。”
这点,林如海没什么好隐瞒的。
“每年入了秋冬,似乎总要喝上许久的汤药。”他在外忙着,并不是每日都能见到女儿。
可每逢秋冬见到女儿的时候,女儿身上总是带着药味儿。可见确实极其容易生病。
但跟他失去的那个儿子比起来,黛玉的身子已经算是康健的。
“我就知道是这样。”
接下来王熙凤把现代的那些养生知识,组织了一番后告诉林如海。
她觉得必须要让林如海重视起来才行。
要不然往后黛玉可真就只能病恹恹西子捧心了。
当然,她知道时下以弱柳扶风为美,但那又如何?
唐朝时还以胖为美呢。
裹小脚什么的,都是臭男人为了一己私欲弄出来的。
而且她可是记黛玉十六七岁人就没了,还是病逝。
甚至都没活到出嫁的时候。
当然,她被贾家耽误得及笄了都没说上亲。
要说贾家也真够心黑的,拿了林黛玉那么多家财修了大观园,最后按照约定把黛玉定给贾宝玉那个花心大萝卜都不肯。
否则黛玉也不至于落得一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决定了,明天就让黛玉开始锻炼。
没有武师傅,可以让黛玉围着院子花园,多走两圈。
体力消耗大了,吃饭也能多吃几口。
每回黛玉吃饭就吃那么几口就说饱了,她瞧着心里就难受。
吃得跟韩夫人养的猫儿那般多,身体哪里受得了。
反正王熙凤是很心疼的。
要不然,也不能特意跟林如海提起这个。
林如海思索了很久,才道,“那就如夫人所说,等玉儿出了孝期,就请个武师傅吧。”
“文师傅也不能落下。”王熙凤补充道。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才对。
林如海笑着颔首,文师傅他是举双手赞成的。
“说起来先前也有给玉儿请过一位先生,当初那位先生还是进士出身,文采很是不错。”
林如海这话,成功让王熙凤想起了贾雨村那个徇私枉法的祸害。
“大人可是说的贾雨村?”王熙凤即刻道。
林如海点头,“夫人怎知他?”按道理来说,王氏不应该知道贾雨村的事儿才对。
不过他立马想到的,王氏已经嫁到了林家,成为了他的妻子。
许是听黛玉或者是下人私底下提起过。
说道贾雨村王熙凤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你不是把贾雨村举荐给了贾政?现在贾雨村任了应天府知府。呵,你可知道他原先因何被革职的?”
“他说是因为同僚嫉妒给他使绊子诬陷他,以至于他丢了官职。”林如海皱着眉头说道。
王熙凤翻了个白眼,真不是她喜欢翻白眼。
实在是她觉得,林如海似乎有些单纯。
竟然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了。
“大人怕是没去他前头任职之地打探吧。那贾雨村可是贪酷徇私被革的职。后来被老爷请去做给黛玉做西席,后又举荐给贾政。贾政走了关系,让他官复原职不说,还任了应天府知府。”
“大人,那可是四品的官儿。您现在还只有七品呢。若是他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儿也就罢了,可他是个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的。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林如海摸了摸鼻子,有些窘迫地说,“我不知道这些,我还真的以为他是个有能耐的。毕竟他的才华很是不错,作诗也很好。”
当初他请了贾雨村给黛玉开蒙,一来是看对方被人陷害丢了官职可怜,二来是佩服对方的才华,不忍对方埋没。
他自个儿就是苦读出来的,贾雨村的遭遇让他颇为同情。
哪成想,贾雨村是骗他的。
林如海心中涌气怒火,还有后悔。
若事情真如夫人所说,这样的人做了应天府的知府,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受害。
可人已经做稳了知府之位,现在他后悔也已经晚了。
且料王氏继续说道,“大人且放心,我先前就跟叔叔提起过这件事情,叔叔说会找人看着贾雨村的,一旦证据确凿,就会让贾雨村革职查办。”
林如海“……”
忽然间很羡慕夫人有个这么好的叔叔。
“叔叔那边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夫人您可一定要跟我说。”能弥补过错,林如海有些揪着的心终于松开。
“嗯,若叔叔有事情需要大人办,他会写信来的。对了,先前我说叔叔想把你调往京城事儿,并不是说说而已。”
虽然在扬州的日子很快活,当王家身处漩涡之中,她觉得自己还是看着点为好。
“可是夫人,我在任上还没有什么政绩。怕是不好往回调。”回京述职,那也等任期满了才能回京述职。他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才能满任期。
“这方面大人不用太过担心。您这巡盐御史的位置,可多得是有人要。那些人挪个位置出来,甘愿的很。”
巡盐御史虽然官儿不大,但的的确确是个肥差。
至少那些盐商为了盐引,往府上送礼的时候,都极为厚重。
她才到这儿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便遇到了好几波上门送礼的。
原因都说是先前不知林大人成亲,后来补的贺礼。
既然是成亲的贺礼,那是走了明路的。王熙凤特意问过林如海,林如海说可以收,她才收下。
就这几份贺礼,便已经是好几千两银子。
这巡盐御史的位置,可不就是肥差。
可不好干是真的不好干。
王熙凤特意查过,历任的巡盐御史,就没几个善终的。
不是死在了任上,就是搅和进了贪腐大案,被咔嚓砍头。
极难有全身而退的。
王熙凤对林如海的事业,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
家里又不缺钱话,有个固定工作做就是了。
这种要命的职位,当然是离得越远越好,正经过自己的小日子才是正理。
但她也知道,林如海轻易不能答应调走。
果然,林如海接下来的话,应证了她的猜测。
“夫人,我这位置哪里是那么好挪的。我是陛下亲点的,没有陛下的同意,我根本动不了。别说外放,便是回京也难。”
林如海身在官场,因此并没有王氏那般乐观。
“而且,这江南的盐税有些问题,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等查清楚往上一报,便是我的功劳的。届时往上升才是名正言顺。”
否则他一个靠着夫人娘家裙带关系上位,而且还是没什么政绩就往上升,往后被同僚们排挤是一定的。
当然,主要是林如海自己不想靠裙带关系上位。
当初他就是借着贾家的便利,才能得陛下的赏识得了巡盐御史的位置。
那些同僚们没少在背后说他闲话。
说实话,林如海其实不想再经历一次。
他想靠着自己的能力上升。
王熙凤听了林如海的话,却是心中一惊。
心说林如海该不会就是因为查这个案子,才折了进去的吧。
若真是如此,那可如何是好。
一时之间,王熙凤也是犯了难。
不过过了一会儿,王熙凤还是说道,“大人,您这巡盐御史的位置,其实很不好坐吧。是不是有好几个皇子拉拢你,想把这江南的盐税成为自己的钱袋子?”
林如海点了点头。
王熙凤能说出这一番话,说明她并不是一个无知妇人。
反而相当聪慧。
“那我可否问一下,大人的志愿是什么?”经过这些日子,她其实已经感觉到,或许林如海并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之人。
否则也不能死在任上。
听得王熙凤提起他的志愿,林如海不由得眼神黯然,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当然是重振林家的门楣了。”
王熙凤心说,倒是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可是大人,林家其他人呢。为何我并没有见到林家其他亲戚,便是连大人成亲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人上门的恭贺。”
反正王熙凤嫁进来这么长时间,竟然连一个林家的亲戚都没看见。
说来也是挺奇怪的。
古代不是很重视宗族势力吗?
怎么林家却势单力薄,只有林如海一个人撑着?
王熙凤这话,成功把林如海问住了。
“大人怎么这副表情,可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地方?”林如海这表情,立刻让王熙凤觉得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隐情。
否则林家这一支,不可能不与旁支往来。
果不其然,林如海叹了一口气,才说出了真相。
“咱们家还是有一些亲戚的,只是那些亲戚……”
林如海简单地说了下当年祖上发生的事情。就是林如海爷爷那一辈儿,据说当年庶长子为了争爵位,几次三番要害死嫡子。
那庶长子姨娘是花楼里出来的,龌龊手段多得是。
□□,使了得了花柳病的女妓勾引,又下药下毒的,手段多得防不胜防。
当初他爷爷就没防住,后来虽然没被弄死,但也坏了身子,虽已经有了他父亲这个嫡子,但往后再也不能生。
也就是说,他父亲那一辈,只有他一个。
他爷爷深恨庶出兄长与姨娘两个,但因为那姨娘与庶出兄长极其得太爷爷的宠爱。
以至于两人竟然后来,也没收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他爷爷气得要死,但也无可奈何。
不过经那一事,他爷爷便也狠下了心肠,回敬了庶兄一二。
那庶兄最后成了残疾,承爵的希望彻底落空。
府里方才安稳下来。
后来老太爷去世,他爷爷顺理成章继承了爵位,兄弟两个就此分家。
现在林家剩下的族人,便是爷爷庶兄的后代子孙。
王熙凤“……”
没想到林家祖上也有这等大瓜。
怪不得林家不与苏州祖籍那边亲眷来往。
敢情先前吃了这么大的亏。
不过想想也是,这要是她吃了这么大的亏,也会与对方老死不相往来,并勒令后代子孙不准与其接触。
她就说,林家祖上都是列候了,也不缺钱财,怎么连弄个族学都不弄。
要知道连贾家那等不守规矩的人家,都设了族学,请了秀才去开蒙讲课。
没道理身为列候的林家,不懂得独木难支的道理。
却没成想是这个缘由。
“大人,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夫人说说看。”
“独木难支这个道理,大人一定知晓。大人族人这边既然不能提拔。索性咱们寻了聪明伶俐有天赋的孤儿来。开个学堂,亦或者让他们跟着姓林成为林家人……
如此一二十年后的,大人手底下也有了能使唤的人。可不比现在大人自己一个人单干强?”
这话,让林如海心中一震。
他确实时常感到做官艰难,尤其是靠他自己一个人,很多事情力有不逮。
甚至有时候也想过,若是自己有兄弟姐妹,还能跟兄弟姐妹寻求帮助。
然而他没有。
如今王氏这般一说,倒是打开了他的新思路。
他们林家确实无人可用。
但按照王氏的做法,短时间内是看不到什么,可长期以往,的确能有所收获。
至于花费几何,这并不在的林如海的考虑范围内。
家中藏书颇多,等那些的孩子大点儿,自己就能抄了。
不过是花些笔墨纸砚,与生活所需。
供那些孩子念书的同时,也要让他们干活,以免养成好逸恶劳的性子。
片刻的时间,让林如海想了许多许多。
至少这钱财这般花出去,可比给贾家挥霍填窟窿好了千百倍。
“哪怕是大人这边用不上,往后咱们儿子也能用上。多些人帮助,往后的咱们儿子仕途不是能走得更顺?”
这话,彻底打动了林如海。
“好,就按夫人说的办。”林如海一锤定音。
“咱们可以先开个孤儿院,嗯,就是慈幼局,这样比较合适。有天赋的送去念书,没天赋的则是授予一技之长,让他们有谋生的能力。
也不拘泥于是小男孩,小女孩也可以。哪怕就是有问题的还孩子,也可以收下照顾。”
“没想到夫人如此心善”,林如海感叹道,“这件事若真的办成,的的确确是一件善事。”
既能做善事积善行德,又能为自己谋利,何乐而不为呢。
“夫人,为夫要上职,这件事情怕是只能交给你了。”林如海软了语气。
他忽然有种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之感。
王氏为的,可就是他跟这个家。
这叫林如海如何不感动。
王熙凤哼哼道,“那往后我长在外面走动,大人可不许说闲话。”
“这哪能。为夫心疼夫人奔波还来不及,怎么嫌弃夫人。”
“那成吧,你夫人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夫妻两个有说有笑的有商有量的,温馨不已。
以至于林如海抱着王熙凤,又有些蠢蠢欲动。
王熙凤感受到什么,吓得赶紧推开林如海,转身背对着他,“已经很晚了,睡觉睡觉。”
大晚上的,她还不想猝死。
尤其死因还如此说不出口。
林如海灿然一笑,“夫人不必如此害怕。&bsp&bsp&bsp&bsp如海只是心随身动而已。”
说着,便搂过妻子,摒除杂念。
很快,林如海便陷入了睡梦之中。
王熙凤这才松了口气的,她方才可真是怕林如海拉着她再来一发。
男人总是对这种事情极为热衷。
幸好林如海自制力强。
否则今天晚上真是不用睡觉了。
王熙凤心里胡思乱想着以后要办的事情,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陷入了梦乡。
一夜好眠。
京城贾家。
这边邢夫人来了荣禧堂没多久,后脚贾赦便赶了过来。
贾赦显然是匆匆忙忙过来的,甚至连腰带都系歪了。
“母亲,您可是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他又可以在账上随意支银子了。
老太太昏迷的这段时间,贾赦因为不能随意支银子,导致这段时间以来日子极其难过。
出门寻乐子是要花钱,没钱的他便只能窝在府里玩小妾,玩通房。
这些小妾通房他老早都玩腻了,当然现在也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只是没得选择,只能退而求其次。
贾母一见到贾赦这个不孝子就来气,她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结果老大这个不孝子,竟然还日日往小妾房里钻。
简直就没把她放在心上,没把她当亲娘。
她就知道,这个儿子被婆母带坏养歪了。
以至于现在一事无成不说,还总是惹她生气。
“老大,你给我跪下!”贾母一脸怒气。
贾赦都懵逼了,“不是,母亲,我刚来的。我都没说几句话,哪儿惹到您了?”
贾母听了贾赦的话,更加来气。
撑起身子,抬起右手,砰砰往儿子身上打。
“你这个不孝子,我都这样了,你还日日往小妾屋里钻,你这个有了媳妇就忘了娘的不孝子。”
邢夫人“……”
这有我啥事儿,你要骂你儿子,别带上我行吗?
贾赦可从来不往她屋里钻。
至于那些小妾,哪里算什么媳妇。
贾赦的媳妇,只有她一个好不。
不,前头那个也是。
所以,也不能说只有她一个。
邢夫人这些话,只是在心里默默吐槽,倒是不敢在明面上说。
“母亲,母亲我错了还不行吗?您就原谅我吧。您说我哪里错了,我改还不成吗?”
跟母亲斗智斗勇这么多年的,贾赦自然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
那就是贾母说什么,他当着面都应得好好的。
至于背后如何,他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贾母哪能不清楚自己亲儿子的尿性,知道儿子这是在敷衍自己。
但儿子这认错态度好的,她竟然也挑不出错儿来。
“咦,母亲,您这被子上怎么隐约有些血腥味儿,母亲,是您受伤了吗?”
贾赦刚进来的时候,直奔贾母,此时才顾得上环顾四周。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屋子里不单单有老二,还有老二媳妇。
只是老二媳妇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竟然被打得嘴歪眼邪,他差点没认出来不说,险些还笑出了声。
这二弟妹这般狼狈的模样,他倒是第一次见到,不用纸笔画下来,可真是可惜了。
贾赦对这个极尽挑唆,又很爱在背后使阴狠手段的弟妹,那是厌恶得很。
现在见对方倒霉,哪能不开心。
紧接着视线转动,他又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呀,鸳鸯你怎么只剩一只眼睛了,是谁害了你,你跟老爷说,老爷肯定把她碎尸万段,抽经扒皮。为你讨回公道!”
好家伙,贾赦这话一出,费力在床上支撑的贾母气得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