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挺心急,&bsp&bsp本想直接叫了吴大夫过来给夫人诊脉。
但王熙凤却说莫要浪费了食物,先吃饱再找吴大夫。
因为这个时间点,&bsp&bsp正是吃晚饭的时候,&bsp&bsp人家老大夫跟着她来扬州,已经很不容易了,好歹让人家吃饱饭再忙活。
王熙凤都这么说了,林如海也没办法反驳。
毕竟那是夫人自己从京城带来的府医,&bsp&bsp听说曾经还是宫里的太医,&bsp&bsp后来退下来才到王家做了府医。
单凭对方做过太医这一点,&bsp&bsp便值得人尊敬。
而后两人慢悠悠地吃饱喝足,&bsp&bsp收拾妥当了才使人去请吴大夫。
厅堂内,林如海有点紧张。
“夫人除了闻不得鱼腥味儿,&bsp&bsp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虽然已经有孩子,&bsp&bsp但林如海其实并不太清楚这妇人怀孕的事情。
王熙凤摸了摸肚子,“挺好的呀,我能吃能睡能玩儿的,目前除了吃鱼虾这些有腥味的,&bsp&bsp其他也没什么不舒服。”
“可是夫人为何吃不得鱼虾?”林如海觉得,&bsp&bsp这才是事情的关键。
王熙凤无语地看了林如海一眼,&bsp&bsp“大人不必太过紧张,&bsp&bsp虽然吴大夫还没来,但是我心中已然有数。”
林如海惊了,&bsp&bsp“难道夫人自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夫人还略懂岐黄之术?”
王熙凤心说林如海这脑洞挺大,&bsp&bsp挺会脑补。
“我哪里会什么岐黄之术呀,&bsp&bsp我只是知道有些妇人有了身孕,&bsp&bsp会闻不得鱼虾这些有腥味的东西。”
林如海只觉得一个天大的惊喜,&bsp&bsp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他被这惊喜砸得晕乎乎的,&bsp&bsp仿佛不在人间,而是在天上。
“夫人,夫人……真的是……”林如海回过神来,险些说不出完整的话。
然而王熙凤却摇头了。
惹得林如海心中一个咯噔。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有个七八成的把握。具体还要等吴大夫看过再说。只是现在月事晚了好多天。又闻不得鱼腥味,这才觉得可能是有了。”
林如海已经顾不上那两三成不确定的可能性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要做父亲了,要做父亲了。
而且这回可能就要有嫡子!
嫡子,那可是嫡子啊!
他父亲母亲临终前,一个劲儿说遗憾没有看见孙子出身。
现在,圆梦的机会来了吗?
虽然林如海知道,不一定就是儿子,但心中那种巨大的喜悦,难以掩盖。
他子嗣稀少,现如今多一个姑娘,也是极好的。
先开花了,后结果又还会远吗?
反正现在的林如海心情飞扬,仿若做梦。
王熙凤一瞧林如海,对方笑得跟一只土狗似的不忍直视。
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妈耶,林如海的表情也好笑了。
王熙凤的嘴角微微上翘。
“大人,您笑得眉毛都快飞出去了,快收回来吧。”
林如海听见夫人的声音,这才回到了人间。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夫人,我那是太高兴了,真的太高兴了。”
“我知道大人是高兴,但咱也没确定不是?等吴大夫看过,确定了,您再高兴也不迟。”万一白开心,估计林如海都受不了这前后巨大的落差。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这个时候,吴大夫背着药箱进来了。
“老爷夫人安。”
“吴大夫,您来了,快来给内人看看是不是有了身孕。”林如海眉梢眼角都是笑,热情的招呼吴大夫。
吴大夫一听这话头,就知道极有可能是王熙凤有了身子。
也不多说话,直接让王熙凤伸出手给他把脉。
紧接着吴大夫掐指算了下时间,月份还小。
“老夫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确定夫人是怀孕了,不过现在月份尚小,还需再等些日子,才能十成十确定。”
其实若是普通的大夫,这会儿怕是都没看出来。
吴大夫能现在就确定,还是因为他医术高明,甚至曾经还当过太医。
林如海脸上当时便涌现出了巨大的喜悦。
立时赏了吴大夫一定金元宝,又问了些好些孕妇需要注意的地方。
对于王熙凤来说,也是头一次怀孕,因此听得十分认真。
吴大夫抚着胡须,笑容满面地与两人说了许多注意事项。
当然,最后还特意提了句,还孩子还不稳,暂且不要行房事,实在不行,也要温和些。
被人当着面说这个,王熙凤一个现代人都有些脸红。
林如海倒是还可以,连连应下,表示自己会好好注意。
送走吴大夫,林如海轻轻抱住了自家夫人,同时也避开了夫人的肚子,以免磕碰到里面的孩子。
“夫人,你掐我一下,为什么我觉得那么不真实呢?”
王熙凤“……”
这个要求,她当然不会拒绝啦。
当下便按照林如海的要求,伸出小手在林如海的腰上掐了一把。
“嘶。”林如海倒吸一口冷气。
“夫人下手也太重了些。”林如海人忍不住说道,他感觉自己腰上明天都能出一块淤青。
王熙凤偷笑,“这不是大人要求的吗?我怕劲儿小了,大人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林如海“……”
“夫人惯会调笑为夫。促狭鬼一个。”
王熙凤肩膀抖动,笑个不停。
许久过后,王熙凤才开口,“大人,往后那水泥的事情,可要你自己多忙活了,我怕是得少进那儿。”
这点林如海举双手赞成。
“是该如此,夫人往后还是不要进去了,以免对肚子里的胎儿有不好的影响。”
“对了,夫人怀孕的事情,且先别对外说,我听说夫人的怀孕,前三个月没坐稳胎时,最好不要告诉别人。”
若是林家还有长辈,那这事情就应该由长辈来告诉夫人。
只可惜他们家人丁凋零,连个帮忙张罗的长辈都没有。
都得靠自己来。
有没有长辈的,王熙凤才不在乎。
没有公婆那才叫好呢。
否则今天立规矩,明天布菜请安,吃饭得等长辈吃饱了才轮到自己吃,她可受不了。
当初她能同意这门婚事,其中便有林如海家中没有长辈的原因。
上头公婆,过去就是当家主母,不用被立规矩,不用夹在男人与婆婆之间。
可实在是太好了!
睡懒觉睡到十一点都没有人催,还没有长辈借着自己有孕不能伺候男人,塞丫鬟塞小妾。
好的不能再好。
唯一一点,就是林如海这职位,实在是太凶险了些。
一定要趁早弄出水泥,然后让林如海调回京城。
也不知道京城现在如何了。
上回婶婶来信,说贾老太太中风昏迷不醒,后来再如何确是不清楚。
她还挺好奇贾家后来发生的事情。
不过现在离得远,只能从婶婶信中的只言片语里得到一点信息。
但让王熙凤专门派人去打听贾家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
她可不想浪费人力物力。
“对了,大人,我已经挑好了慈幼院的地址,就在扬州城外。”
本来王熙凤是挑在城内的,一来可以做宣传,二来接收社会上的捐赠时也方便。
不过考虑到房子的价格,与自己最终的目的,最终还是改变了原先的想法。
毕竟她要成立的,不单单是孤儿院,还是一所全方位的学校。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哪怕是身体有残缺,不能发展的,也得让人学会一技之长,往后有安身立命的能力。
所以这个地方,一定要大,要宽敞。
城内就真心不合适了。
于是王熙凤直接划了一处平缓点的山头,当做慈幼院的地址。
图纸是夫妻俩自己抽空画的,那边已经开始动工。
“大人,慈幼院那边,也得大人多费心思了,我这双身子,经不住车马颠簸,只能麻烦大人您了。”
林如海恨不得夫人什么事情都不干,安安心心在家里养胎,又如何会让她操心那么多事情。
“夫人放心,这些事情为夫都会张罗的,你就好好在家养胎就是了,怀胎十月,还要多辛苦夫人。”
其实怀孕到产生,应该是九个多月的样子,不过王熙凤没跟林如海争执这个。
就当四舍五入便好。
因为有了怀孕一事,两口子高兴,多给下人发了两个月月例。
喜得全府上下,都在祈祷夫人的孩子能够平安降生。
至于大人下的封口令,他们只要不必与外人说就是了。
他们都是自己人,不忌讳这个。
不过也有那心思活络的。
想着夫人怀孕了,是不是得把通房丫鬟安排上。
要不然老爷好好一个爷们,还是一个官儿,总不能夫人身子不方便,就让老爷守着。
像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那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让外人知晓了,绝对是要说夫人善妒,没有容人之心。
一般情况下,夫人陪嫁来的是个大丫鬟,就是默认的通房丫鬟人选。
因为那都是夫人自己的人,卖身契捏在手里,也不用怕通房丫鬟翻身逃出手掌心。
所以,私底下有那好事的,就在谈论夫人要抬了哪个大丫鬟做通房。
“冬雪姑娘是肯定不行的,她长得又高又壮,跟男人也差不多,而且她还会拳脚功夫,夫人指定不能挑这样的人。”
“夏收姑娘也不太可能,据说夫人很看重夏收姑娘,许多事情也倚仗夏收姑娘,把夏收姑娘开脸也不太可能。”
“那就只剩下春麦姑娘跟秋拾姑娘了。”
“我看秋拾姑娘屁股大好生养,可能会选秋拾姑娘。咱们老爷孩子少,正好挑个好生养的。”
“切,秋拾长得可没春麦水灵,夫人说不定会抬春麦。”
几个婆子们的闲聊,正好被秋拾听见,秋拾小脸一红,没有惊动任何人,便自己悄摸走了。
回到屋中的时候,小心脏还砰砰直跳。
老爷那般好的人,若是能够,若是能够……
秋拾一想到这个,脸上的热意是止都止不住。
“秋拾,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脸这么红?”
春麦跟秋拾一个屋,方才正在整理床铺,结果一抬头就看家秋拾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秋拾支支吾吾,不太好意思。
“没,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儿热。”
春麦看了看外面,“现在才五月的天,哪儿热了?而且现在太阳都要落山了。怎么可能热。”
春麦觉得秋拾一定是藏了什么事情。
“秋拾,你是不是有心仪的小厮了?”先前她确实有看见老爷那边的小厮,对秋拾献殷勤来着。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
不过想想秋拾的年纪,十五岁马上十六,已经及笄,确实可以婚配了。
想到这里,春麦继续说道,“你要是有喜欢的小厮,记得早点跟夫人提,也好让夫人把你的婚事定下来,免得让人抢了先。老爷身边的小厮,盯着的丫鬟可多的是。”
秋拾听春麦满口都是小厮小厮,心里来气,脸上的红色也消散许多。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是老爷身边的小厮?那些小厮长得又不好看,还都是家生子,我才不喜欢他们。”
春麦一听这话,心中惊了惊。
按着秋拾这话,这丫头确实是动了春心。
可这人却不是老爷身边的小厮?
满府上下,除了老爷和几个上了年纪的管事,就属老爷身边的小厮最有出息了。
那可是以后板上钉钉的管事人选,只要不出错,往后一个管事是跑不了的。
可秋拾竟然连老爷身边的小厮都看不上,那她是看上了谁?
难道是外面有良家看上了秋拾?
但她们跟夫人一直在府里,总共也没出去多少次,秋拾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了心仪的人。
尤其那人还不是府里的。
在春麦看来,看不上老爷身边小厮的秋拾,肯定是有了更好的选择。
除了嫁给良家子,她想不到更好的选择。
毕竟,她们只是奴婢。
签了卖身契的奴婢。
能有良家子来求娶,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儿。
因为一旦夫人应允,那么放籍是必然。
春麦觉得她们这些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能落得这个,就已十分好。
然而,秋拾可不这么认为。
“凭什么就只能配老爷身边的小厮,或外头的穷酸。为什么不能是老爷?”
“夫人现如今有了身孕,正是抬通房姨娘的时候,我觉得老爷看我的眼神不一样……”
秋拾回想着几次跟老爷的对视,脸上消失的红霞,再次升腾起来。
春麦听了却是脸色一白!
“秋拾!咱们可是夫人的大丫鬟,万万不可有觊觎老爷的想法,要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然夫人平日里待人很宽和,但香荷的下场她还记得。
那时候香荷可是连面子里子都给丢了个干净,最后还被发卖了出去。
就香荷那般年轻貌美的丫鬟,还不知道会被卖到什么肮脏的地方。
想想都觉得可怕。
其实,夫人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宽和。
而春麦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够拿回卖身契消掉奴籍,往后可以自由自在的过日子。
不过春麦家中十分贫寒,那几年又是连年遭灾,家中实在过不下去,便把她卖掉换了银钱,才总算是撑了过去。
春麦是自愿被卖掉的,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渴望自由。
先前在京城,府中有几次在院子里杖毙下人,可把她吓得够呛。
当时她便明白,他们这些签了卖身契的奴才,生死全在主子一念之间。
“春麦,你自己长得不如我好看,没有上进心也就罢了。你怎么还阻止我往上走。”
秋拾可不觉得自己长得比春麦差,自己胸脯鼓鼓的,屁股也大,只要成了老爷的人,一定能为老爷生下一儿半女。
因此,秋拾很不满意,两人同为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就是连住也住在一起,她还以为春麦同自己是好姐妹呢。
万万没想到,春麦竟然想要阻止自己往上爬。
“我一直把你当成好姐妹,没想到你却根本不想着我好。”秋拾越想越生气,要不是先前把秋拾当成自己的好姐妹,秋拾根本不会告诉对方。
春麦也觉得很生气,“你这人怎么好赖不分。做老爷的姨娘又有什么好的。咱们拿了卖身契,去外头做正头娘子才是正理!”
“做老爷的姨娘有什么不好的,以后得了一儿半女,往后也是府里的主子。外头过的什么日子,吃了上顿寻思下顿。你家不就是这样?要不然怎么会把你卖了。”
秋拾这会儿正生着气,哪儿还顾得上是不是拿刀扎了小姐妹的心窝。
春麦当初被卖,就是她心中一辈子的痛。
现在让秋拾这般说出来,她面色惨白。
“你!你!”春麦指着秋拾,说不出话来。
“呵呵,怎么,说不出话反驳了吧。在府里当姨娘的一个月的吃穿用度,在外头就够过一年的了。当姨娘有什么不好,老爷又是官身,不是什么商户,在我看来,再好不过!”
秋拾是真的觉得自己的选择很棒,很完美。成为姨娘后的生活,也会很好。
毕竟夫人可不是那种苛待下人的人。
要不然她们怎么可能整日里这般空闲。天还没黑透,就可以回屋休息。
若是别人家,除非轮值,否则想这么早休息,就是做梦。
“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窍了,夫人的大丫鬟给的钱高,做得好了还时有赏赐。夫人怀孕还多给了两个月的月钱。再攒个一年半载的,就能存够赎身的银子。做良家子不好吗?非要自甘堕落当人玩物!”
秋拾险些被春麦的话气死!
“什么叫做当人玩物!你说话怎么难么难听!那可是大人,又不是其他人!”
春麦可不觉得自己的说话不对,“签了卖身契的通房,哪怕成了姨娘,那也是玩物!”
“我呸!你是父母是良家,你当然这么想。我父母兄弟都是家生子!做老爷的姨娘妾室,是我这等家生子最好的选择!”
两个人大吵一架,甚至惊动了同一个院子住着的其他人。
不过夏收与冬雪在夫人跟前伺候,并不知晓春麦与秋拾之间的这一出。
否则两人第一时间便会禀告给夫人知道。
夜里,春麦气得睡不着觉。
翻过来覆过去的,闭上眼静脑子却根本平静不下来。
其实傍晚时分,秋拾有一句话说得没错。
夫人如今有孕在身,伺候不了老爷。
挑个丫鬟开脸做通房丫鬟,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夏收与冬雪两人最得夫人的中用,她们二人夫人是绝对舍不得的。
真要挑一个做通房的话,她与秋拾是最好的选择。
秋拾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她呢?
长得更加清理温婉老实,同样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她若是夫人,也会从她们两个中挑一个成为通房。
跟秋拾比起来,自己更加听话乖巧老实,反而是比秋拾更加合适,也更加容易掌控。
秋拾全家都是家生子,关系错综复杂,反而不美。
不像她,是被单独一个卖进来的。
在府里无依无靠,成为了通房或者是姨娘也只能仰仗夫人的鼻息生活。
简而言之,她被夫人挑中的可能性比秋拾大得多得多。
春麦觉得很不秒。
她并不想做老爷的人,也不想成为通房或者姨娘。
她想要嫁的是良家子。
最好是那种读书识字,可以考科举的良家子。
她想当正经的官家夫人。
哪怕丈夫不行,也能供儿子孙子读书上进,改换门楣。
不得不说,春麦的志向是真的高远。
然而此时的她只是一个丫鬟,这些对她来说还是太远了。
脑子思绪纷纷,春麦根本睡不着觉。
后来便直接起身在院子里转了许久。
直到后半夜的时候才回到的屋子里,躺到自己的床上。
其实春麦与秋拾两人住着的院子里,住的不仅仅是王熙凤身边的几个大丫鬟,还有其他二等丫鬟与三等丫鬟。
大丫鬟是两人一间,有各自的床铺。
二等丫鬟则是四人一间屋子。
三等睡的是大通铺。一群人挤在一起。
倒也不是林家没屋子。
而是王熙凤觉得像贾母一样把大丫鬟养成副小姐,实在没必要。
免得养大了丫鬟们的心。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来。
春麦与秋拾吵架的事情,没过几天功夫,就传到了王熙凤的耳中。
夜里,王熙凤一边梳头发,一边与林如海提起这件事情。
“大人,我这人是个醋坛子你是知晓的,我先前跟你提过好几次。”
林如海一听这话头,便觉得不对。
一定是府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夫人说出这话。
根据他前两次的经验,必然是又有丫鬟想服侍他了。
他怕王熙凤生气气坏身子,便赶紧道,“夫人是个醋坛子这事儿,为夫记在心里。夫人放心,为夫不要什么通房,也不要什么姨娘,只要你。”
王熙凤乐了,“大人,咱们可是说好了,哪怕我怀孕九个月,生产坐月子,我可都不会给大人抬什么通房姨娘。现在不可能,往后一辈子也不可能。”
“大人,您能做到吗?”王熙凤盯着林如海的眼睛问道。
林如海点点头,“只要夫人能够安安心心养胎,平安生下孩子,为夫做什么都可以。夫人别老是忧心这些,为夫发誓就是了。”
王熙凤可没有男人要发誓,立刻打断对方让对方别发誓的习惯。
当下便开口提议,“那大人还是发个誓吧,这样我放心,你也放心。”
林如海“……”怕是放心的只有夫人你。
不过林如海也不觉得自己会破了誓言,于是便道,“本人林如海,发誓往后余生只有王熙凤一个女人,若有违誓言,必当天打五雷轰。”
这誓言可算是说到了王熙凤的心坎里。
“哎呀,大人这话我可是记一辈子的。千万不能违背誓言哦。”
要是林如海违背誓言,王熙凤可忍不下那口气。
因为如果一开始便没有这些,也就罢了。
当个室友也不是不能过。
但现在已经“海誓山盟”,万一对方背叛自己,却是不能善了。
王熙凤觉得,或许自家的丫鬟,不用挑那般年轻貌美的。
免得往后生了祸患。
还是老婆子好,安全系数直线上升,直达顶端。
不过王熙凤暂时没有想过把身边的大丫鬟都换了。
夏收与冬雪她用着很顺手。
至于春麦也还行。
但这个觊觎她男人,想做小三小四的秋拾,她确实不能容忍。
毕竟是跟了自己一场,还从京城跟到了江南。
秋拾也并没有做出见不得人的事情,因此王熙凤打算要么把其实放回京城,与家人团聚。
要么就是把秋拾找个小厮或者小管事配了。
至于具体的,那得看秋拾自己。
林如海见夫人面色越发缓和,提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他觉得夫人可能是被上一段婚姻搞怕了,所以才会这般忌惮这些。
他有一次听下人无意间提起过一嘴,说是夫人先前有一个情同姐妹,同吃同睡的大丫鬟。
结果被贾琏染指收了房不说,那大丫鬟后来还与贾琏一起合伙骗夫人的钱财。
想必夫人是被这些事情伤了心,才会如此严厉要求他。
林如海其实并不重女色,前头那些通房与姨娘,具是母亲与妻子张罗的。
他去妾室屋里,也是为了子嗣。
现在王熙凤有了身孕,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给夫人添堵?
吴大夫可是说了,孕妇不能生气,要保持心情愉快。
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才能康健有力。
反正林如海是把这话听进去了,若他真的收了通房,就以夫人那气性,怕是能直接气到小产。
不值当,真的不值当。
孩子与夫人可比那些有的没的重要多了。
夫妻俩再一次谈心,让两个人感情愈发深厚。
“夫人,现在你可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林如海好奇地问。
王熙凤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你要问。不过你既然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
消息秋拾那丫头,不声不响的就看上了林如海,就挺恶心人的。
“我听了下人传话,说是大家在讨论谁就会上位当府里的第一个姨娘。哦,听说我的秋拾,对此很感兴趣,想成为大人您的人,替你生儿育女呢?”
王熙凤阴阳怪气地说着,深恨自己来到了小三小四合法的古代。
太过糟心。
本来好好一个夫妻间的基本操守,搞得她是个妒妇似的,不知进退,一点也不贤良。
索性王熙凤是个不在意别人看法的,因此这事儿生过气之后,便也看开了。
左右男人已经做了保证,发了毒誓,往后男人的清白,他自己会保护。
当然,王熙凤深夜传授林如海不少保护清白的办法。
同时,也让林如海尝到了哪怕不能深入交流,但能从其他渠道找补的好办法。
总之,只要林如海想要,完全没有必要找其他人。
她王熙凤一个,就能让林如海精尽人亡。
说点不好听的,榨干了林如海,让他连浪都浪不动。
完美。
“秋拾?她不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吗?怎么会有这个想法?”按理说,作为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再清楚不过夫人的脾气秉性才对。
“啧啧,大人问这句话不觉得烧得慌么。她当然是看上了大人,才会有这种想法。可惜我是个善妒的,明儿个就让她死了这条心。”王熙凤气哼哼地说道。
林如海赶紧宽慰。“夫人不必生气,明个儿就把她打发了就是。往后你挑大丫鬟,可千万别挑这种心思多的。”
“这哪儿是我自个儿挑的大丫鬟呀,是我婶婶给我的,说秋拾是家生子,一家子都靠着王家过活,往后使唤起来也便当。
不像那个平儿,本来就是贾府的出身,即便跟了我成为了我的大丫鬟,心里想的也是他们自己贾家。”
林如海有点诧异,“那身边的大丫鬟,不对,是陪嫁丫鬟,还是史氏给你的?”
王熙凤点点头,“可不就是?这长者赐,不可辞。我便收下了,后来见她办事妥帖,又是老太太送的,便提拔成大丫鬟跟在我身边。”
至于后来的事情,就不用说了,王熙凤嫁到了贾家,平儿再次回到了贾府。
并成了原主的左膀右臂,原主基本都离不得她。
“说来,她不仅给了我丫鬟,也喜欢给其他晚辈送丫鬟使唤。光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王熙凤想起这个,便随口说了一句。
林如海却咂舌道,“这史氏可真是好算计!”
王熙凤有点懵逼,“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好算计?我怎么不太明白?”
林如海捋了捋王熙凤的头发,“不怪夫人没听明白,是为夫没有说清楚。我说史氏是好算计,是因为史氏到处送丫鬟。她送出去的丫鬟,怕是都成为了主子身边的大丫鬟了吧?”
王熙凤点头,“据我所知,确实如此。”
“这就对了。那些成为大丫鬟的人,即便是成为了别人的丫鬟,怕是连卖身契都没给对方吧?”
林如海一见夫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如此一来,史氏捏着这些大丫鬟的卖身契,往后让她们做些什么,她们又如何敢不从?毕竟卖身契可是在人家手上呢。捏死她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这话听得王熙凤倒吸一口冷气!
万万没想到,换一个人,换一个角度,发现的事情也完全不同!
原主在贾家极为重用平儿,离不得平儿,但是反过来,平儿也是掣肘原主之人。
甚至后来有事情,尤其原主跟贾琏之间发生的事情,平儿总是去找贾母当救兵。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平儿跟人家亲近呐!
头一个想到的,不是贾赦那个贾琏的亲生父亲,也不是邢夫人的那个继母。
要知道作为父母,贾赦与邢夫人完全有权利去收拾贾琏。
没错,平儿其实并不是王家的家生子,也并不是王家的丫鬟。
而是王熙凤十来岁去贾府做客时,贾母很喜欢活泼好动的王熙凤,便给了她一个自己的身边大丫鬟。
说是这丫鬟为人处世颇为老道,可以帮忙照顾凤姐儿。
现在想来,那平儿可不就是跟贾府的人一条心。
明面上是原主的心腹,但背地里时常拆王熙凤的抬。
说是为人很好,善良待人,又常做好事,惹得贾府不服原主的,对平儿确实赞不绝口。
这人呐,就怕对比。
相比较原主的严厉,这平儿说几句好话,做几件好事,可不就是成为了贾府里的良善人儿。
而平儿能在贾琏与原主之间周旋,还游刃有余的,哪里是个简单人物。
犹记得书中刘姥姥第一次进荣国府,见平儿遍身绫罗,插金戴银、又是花容月貌,气度不凡的,让刘姥姥差点以为她就是王熙凤。
当下人的风头都盖过原主这个主子夫人了,结果还让人挑不出错处。
可见平儿是多么的厉害。
原主在她手上吃亏,也实属正常。
翌日清晨。
林如海照常起床。
以往林如海吃完早饭,收拾妥当,便直接上衙门去了。
但现在因为在倒腾水泥的事情,每次出门之前都会往实验之地听雨苑跑一趟。
结果今天一进门,林如海便皱起了眉头。
“昨天有人进来过!”
院子角落里,竟然有一排脚印。
为了这个院子的安全,为了保护里头的东西,林如海与王熙凤可没少做防护工作。
不仅把院墙砌成三米高,就是连院墙的上面,都扎了碎瓦片与铁丝网。
这铁丝网可不是普通的铁丝网,上头有许许多多磨得十分锋利的尖刺。
为的就是刺伤阻碍心怀不轨之人。
只是没想到,竟然这样还防不住有心之人。
林如海赶紧走到院墙边,发现歹徒不仅留下了脚印,还有两个大的半圆形的印子。
“难道是用梯子爬进来的,否则为何会留下这两个印子?”林如海眉头紧皱。
随后又伸出了自己的脚,对比了一下地上的脚印。
即刻便发现脚印与他相比,小了一大圈。
“女人的脚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