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断然拒绝。
“多大年纪了,&bsp&bsp还养孩子?”韩夫人白了自家夫君一眼。
“我有凤姐儿与仁哥儿就够了,两个孩子还不够咱们操心呐。仁哥儿那边是个男人,我不担心,&bsp&bsp不知凤姐儿那边现在是如何光景了?”
王子腾知道夫人与王熙凤更亲近,王仁虽然过继到了自家,&bsp&bsp名义上是自家的儿子。
但因为常年在外头求学,&bsp&bsp因此一腔的慈母之心,都落到了凤姐儿身上。
可以说,&bsp&bsp对于王仁,&bsp&bsp虽然是名义上的儿子,&bsp&bsp但更像一个后辈子侄。
王熙凤则全然不同,那是真心把这个孩子当成了自己亲身女儿对待。
因此夫人更加关心凤姐儿,&bsp&bsp他是一点都不意外。
再者,&bsp&bsp王仁这孩子他始终有些看不上。
当初选了王仁当嗣子,&bsp&bsp不过是因为夫人喜欢凤姐儿,而王仁是她的亲哥哥。
加上王仁是自己血脉最亲近之人,才选了王仁。
现在王仁不能生,自家血脉还是得断。
都怪那小子年纪轻轻的胡来,搞不好就是早年间招了人眼,这才被人算计。
现在还无药可解。
既如此,&bsp&bsp还不如再领一个孩子回来养,也好让夫人找些事情做,转移一下注意力。
反正迟早都要做的。
“夫人,仁哥儿不能生,&bsp&bsp往后咱们还是要再养一个的。而且仁哥儿不着调,&bsp&bsp现在又和离了,&bsp&bsp指望他养出一个有出息的孩子,&bsp&bsp还不如指望指望我们自己。我可不想咱们偌大的家业全败在下一辈手上。
这次咱们专门挑那小的,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已经记事的孩子,一心只会向着亲生父母,咱们寻那孤儿最好。”
其实要他来说,他完全不在意收养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
只是终究是要看在王家族人的面上,不能让他们太过失望。
选择有王家血脉的孩子,你好我好大家好。
韩夫人一听自家夫君这话,心说他肯定心里早就寻思这件事情了。
“夫君,我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的时候,养孩子太费心力了。不是我不喜欢孩子,只是养来养去,终究是别人家的孩子,总归得隔了一层。”
哪怕她与凤姐儿亲如母女,但也不可能成为真的母女。
这不是说凤姐儿不好,只是没有那血缘关系,感觉上差了一些。
“我有凤姐儿就够了,夫君想要王家有后,还是帮仁哥儿多找找老神医吧。只要找到了那老神医,想必仁哥儿的毒就能药到病除,咱们也省得再折腾一遍。”
“当初咱们选嗣子的时候闹出了那般多的事情,再来一遍,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来。”
回想当初那些妖魔鬼怪,群魔乱舞,为了让自家孩子成为她儿子,什么都肯做,什么招儿都使,韩夫人想想就觉得心累。
了不得仁哥儿的身子,就是被那些人暗中败坏的。
吴大夫可以说了,已经中了好些年头。
仁哥儿现在才多大,往前数个十来年,也不过十来岁大小。
可不就是那阵子选嗣子的时候?
韩夫人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高。
其实王子腾心中几乎可以肯定王仁八成就是在那时中的招儿。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没有爆出来。
如果真要爆出来,他是绝对不会收王仁当嗣子的。
王子腾猜测,许是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没有爆出来。
他倒是想过要不要查这件事情,但王仁说自己要亲手把人揪出来,报仇雪恨。
因此,他也就没有帮着。
不过人手还是给了王仁的。
虽然王仁不成器,现在又不能传宗接代,但好歹叫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父亲,父子之情还是有的。
不能让人欺负了。
短短时间,王子腾的内心闪过诸多想法。
“我知夫人的顾虑,只是咱们主动挑一个,总比被族老们逼着挑一个好。”
王子腾叹了一口气。
“虽说我才是的王氏一族的族长,但毕竟族中的事情,我不太管,那些族老们都是长辈。”
当初他们没逼着他休妻纳妾,而是要求他养嗣子,王子腾便承了族老们的情。
“是不是仁哥儿不能生的事情传出去了?”韩夫人皱着眉问道。
若是这消息传到了王家族人那边,那边的族人有了小心思也是自然。
王子腾点了点头,“我已经查出来是谁走露了消息。”
“是仁哥儿身边的人?”韩夫人一针见血。
“夫人是如何知道的?难不成夫人长了一双火眼金睛不成?”王子腾开玩笑道。
韩夫人万分嫌弃,“都老夫老妻了,谁还不知道谁呀。若不是仁哥儿身边的人,夫君你就不会用这般恨铁不成钢的脸色了。”
王子腾“……”
想起这个,王子腾还觉得窝火。
泄露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王仁自个儿的心腹小厮。
前几日他被族老追着问的时候,脑袋都要大了。
本想找了王仁教训一顿,下人嘴巴不紧,就不要留在身边。
结果呢,根本找不到王仁的身影。
因为王仁去找老神医的行踪,人根本不在京城,他就是想找了王仁毒打一顿,都抓不到人。
没办法,便起了再收养一个心思。
不过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夫人手上。
若是夫人说不想养,他是绝对不会强迫夫人非要夫人养。
“既然夫人不想养,那就算了,暂时就先这么着儿。”
韩夫人却有些担忧,“拖久了不会不会不好?那些族老怕是又要倚老卖老来烦你了。”
韩夫人也心疼自家夫君,但她是真不想再养孩子。
“夫君,如果我这些年能为你生下一儿半女,那该多好!”提起这个,韩夫人不免红了眼眶。
王子腾抱住夫人,“夫人,别这么说。此生能得你相伴,就是为夫最大的幸事。”
王子腾这么一说,韩夫人哪里还受得了。
立刻泪水划下了脸庞,头埋进了夫君的怀中&bsp&bsp。
可恨的王氏!
若是没有王氏!
她的孩儿怕是都已经生了孙子外孙子,哪里会到如此地步!
王氏,王氏!
本来因着贾珠那件事情,韩夫人以为自己的恨,时间的流逝渐渐消融。
但此时此刻,她才知道,这辈子,但凡她活着。
哪怕她已经报复回去,但伤痛永远都是伤痛。
无法愈合,也无法消散。
只有死亡,才能真正解脱。
王子腾紧紧抱住韩夫人,心中想的也是,要是自己跟夫人那个孩子健康出生就好了。
思及孩子,王子腾免不得想起自己的妹妹来。
若说以往他的内心还不肯相信,真的是妹妹动的手脚。
哪怕是证据承到了面前,他内心也闪过不可置信。
但现在?
干了那么多坏事的妹妹,怕是本性就是如此。
以往小时候的天真可爱,或许是真的,但长大之后的妹妹,那脸上的善良与温厚,全都是装出来的。
虽然现在妹妹的下场罪有应得,但作为王家人。
贾家把所有的黑锅都甩到妹妹,以及王家身上的,这他不能忍。
他已经得到了妹妹在监牢中放出来的消息,说是手上留了贾母坏事做绝的证据。
呵,只要那证据被呈上去,贾家必然倒霉。
他妹妹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那叫老太太绝对是一头乌鸦秃鹫。
靠吃死人尸体,靠发死人才过活!
王子腾现在十分反感贾家一众人等。
恨不得自己从来没与这家人有过姻亲关系。
荣国公府,贾家。
贾家这阵子也是鸡飞狗跳,闹腾得紧。
因为贾府也被牵扯进了王夫人的案子中。
“这事儿都贾政,要不是他要休妻,哪里会闹出这许多事情来。”贾赦很不满意现在荣国公府的状态。
这可是他的国公府,他长子嫡孙,府上的一切,除掉老二可以继承的三成外,其他全部都是自己的。
虽说老二一家子把国公府的名声败得臭不可闻,贾赦出去花天酒地的时候都能接收到别人意味不明的小眼神。
上青楼楚馆睡头牌,头牌当然是尽心尽力伺候,可头牌的下人竟然敢跟一群人说他们贾家的闲话。
气得贾赦当场就炸了。
直接好好与人的理论了一番。
说那是二房,关他们大房什么事儿。
他们大房也是受害者,怎么就跟二房一样乌七八糟,都是一个被窝出来的了。
也就是贾赦先前喝多了酒,才会这般与人理论,若他是清醒的状态,怎么可能大庭广众之下,与人闹将开来。
甚至到最后,有嫖客讽刺他,他拳头一硬,直接冲了散去。
结果,当然打成了猪头。这个猪头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人家年轻力壮的,贾赦这个掏空了身子的老色批怎么可能是对方对手。
被打了之后,他虽然清醒了,但也不敢报官。
不仅以为对方的来头比他大,更是因为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先动的手。
打官司,那都是白浪费钱。
最后可能还要被按在长凳扒光了裤子,受刑。
那画面,贾赦只要想一想,便觉得头晕目眩,根本承受不来。
他是想溜之大吉,就这么离开。
然而人家也不是吃素的,根本不肯放他离开。
最后贾赦没办法,承诺给对方五千两银子的汤药费,才终于脱身。
有了这么一出,贾赦的荷包迅速瘪了下去。
他也不敢上青楼楚馆玩儿了,那儿到处都是京城的世家子弟,不是李家的二世主,就是本朝的皇亲国戚。
他贾家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但凡出点事,倒霉的都是他。
于是乎,贾赦只能换了游玩的战场。
把目标放在了外室这边。
可养着的几个外室,他都快玩腻了。
加之出了一大笔的血,手里头就有些紧,便想着把这几个玩腻的外室都一起处理掉卖给别人,也能回血一波。
贾赦虽然只得了个一等将军的封号,不需要上职上朝,但是他这个名头拿出去,在外头还是很有看头的。
这些年花天酒地,那狐朋狗友是认识了一大堆。
贾赦卖几个外室的消息一放出去,那些狐朋狗友立刻就跟闻到来血腥味的水蛭一般,拉住了贾赦谈价钱。
贾赦的几个外室皆是一等一的美人,他们哥几个早就馋得流口水了。
先前因为人是贾赦的,他们也不敢造次。
现在贾赦玩腻了要卖出去,他们岂有不动心的道理?
反正一个一个的,都拿着钱来找贾赦。
贾赦笑得合不拢嘴。
可他却忘了,并不是所有的外室都是有卖身契的。
其中有那么一两个,是良家女子。
本来觉得自己做外室就已经很委屈了,但看在的贾赦是荣国公府的大老爷上,便也柔情情蜜意地接受了。
只盼着能够生下一儿半女,能够的进得了国公府的大门,然后母贫子贵,做一做那人上人。
然而,她们熬了几年,虽有怀孕。但却总是落胎。
有的是一两个月就流了,有的是四五个月没的。
好好的希望就这般落空,这些女人怎么甘心认命。
尤其贾赦还应承她们,只要生下孩子,就会把他们接进国公府里面享福,还会把他们抬成姨娘,往后孩子也交由她们自己养着。
都是做外室的,谁还能没点上进心?
于是努力养好身体之后,再见贾赦,就只想把贾赦往床上拉。
这一次两次,贾赦觉得非常享受。
可十次八次,回回去里都是这样待遇,就跟配种的公猪似的,贾赦整得有些腻歪。
这才起了把这批外室都换一换的念头。
这些个外室身子骨都不行,想孕育子嗣,还是得要身子骨强壮的女人。
正好卖了这一批,换成身子骨好的黄花大闺女。
贾赦心中美滋滋的,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了下来。
其实他们这样的人家,换着玩儿也是常有的事儿。
但贾赦这个人吧,有点洁癖。
你跟我之前怎么样都可以,当跟我之后,却是不能水性杨花。
要守着他,一点儿出格的事情都不能做。
但凡有那出格的,早久让贾赦给提脚卖了。
现在剩下的这些,具是老实本分的。
就是有那跃跃欲试的,在发现卖掉好几个之后,也没了那出墙的心。
渐渐变得安分守己。
然而,一潭死水般的生活,已经满足不了贾赦了。
那些世家贵族,皇亲国戚,他招惹不得。
但这些外室弱女子,他还做不了主,享受不了主宰她们命运的快感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卖身契在手,要打要杀要卖,还不是他说了算。
就是上官府那儿,他都站得住跟脚。
顶多就被人背后骂两句无情无义。
可他贾赦是在乎名声的人吗?
他真要在乎名声,早就在被老太太赶出荣禧堂的时候就羞愤悬梁自尽了。
那时候府里说什么的没有,就是消息传到府外,暗地里嘲笑他的人不知凡几。
世人欺我,谤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我当如何处之?
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寒山拾得问对录)
贾赦一直以来就很喜欢这对话。
因为他觉得跟自己的情况实在是太像了。
他们再讥笑他又如何?
他还不是荣国公府长房嫡子,二房以为窃居荣禧堂就真以为自己是荣国府的当家人了?
笑话!
他还活得好好的,这荣国公府就属于他贾赦!
贾政迟早滚蛋。
老母亲还在世,不肯分家,他暂时是没办法。
可等母亲一过世,那贾政就勤等着分家单过去吧。
荣禧堂到时候照样是他的。
谁也夺不走。
不过是再等几年罢了,他等得起!
他就这么忍着,外头谁不说老太太是个拎不清的,贾政也是个野心勃勃不敬兄嫂目无尊长的。
真以为他升不了官,仅仅只是因为能力不行?
虽说现在贾家不如以往了,但当年的人脉还存了不少。
真要往上升,运作一番当然可以。
呵呵。
可他怎么会让贾政这个笑面虎升官呢?
做春秋大梦还差不多。
贾赦从小就养在老国公与国公夫人,也就是祖父祖母膝下。
祖父祖母很疼爱他,私库人脉,几乎都交给他了,贾政那里不过是喝了一口肉汤而已。
他做不成官,贾政还想往上升?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其实当年贾赦也曾入宫,还做了太子的伴读,只可惜后来太子坏事。
贾家也一并牵连了进去。
幸好贾家牵连不算深,虽说全须全尾地保住了性命,但再想当官确实不能了。
时间一久,不是纨绔都得变成纨绔。
再仔细一想,就是一辈子当个纨绔,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承袭了一等将军的爵位,在外面就是一品,那些人讥讽他的同时,又哪个不是在眼红他含着金汤匙出生。
一出生就尊贵无比。
倒是贾政,因为不是嫡长子。
只能走科举的路子。
可贾政这个兄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谁还不知道谁。
念书考试,根本不行。
否则他父亲怎么可能在临死前还跟陛下上折子请恩。
不就是放心不下小儿子,想让小儿子有个官身,而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白身。
大儿子是个一品将军,二儿子也是嫡子,却只是白身。
哪个当父母的受得了。
反正他母亲是受不了,这不在他父亲的病床前日日夜夜念叨,这才求得丈夫同意。
当了这么多官,就升了半级。
一来是贾政的能力确实不行,二来就是他在背后使坏,不让人往上升。
若是一个有能力有政绩的人,不让对方往上升,那确实有点难,毕竟每年的考核都在那儿摆着。
可贾政这个每日里点卯,把事情都推给下面的官员去完成。
这样的人?
谁会替他出头。
他不上升,一直坐着冷板凳,那都是大家看在他是荣国公府出身的份上。
要不然早就弹劾贾政,把贾政拉下马了。
还能让他这位置一坐就一二十年?
说起来,贾政的同僚们都已经习惯了他这么一个奇葩。
不过贾政虽然当官不太行,但出手阔绰大方,结交朋友挺有一套。
这些年下来,也积累了一些人脉。
这方面,是贾赦无法阻止的。
当然,他也没想过阻止就是了。
弟弟的都没了上升之路,哪能不让他饮酒作乐,交几个朋友呀,真要那样,也实在太残忍了。
他反正是于心不忍。
虽然他不得母亲的喜欢,母亲也总是打压他,结果因为孝道,他还不能反抗。
那感觉别提有多憋屈了。
但既然母亲折腾他,不让他完全继承荣国公府,那就走着瞧呗。
让她心爱的儿子,一辈子无所建树。只能庸庸碌碌的待在工部一辈子就是最佳的报复。
可笑二房还一直以为他们大权在握,稳操胜券。真真是笑死人了。
现在母亲又中风,想必也等不了多少年头,就能彻底自由。
只可惜,贾政的愿望注定落空,老太太虽然中风了,但以往身子保养得当,她人又有股子狠劲儿,韧劲儿,因此到现在都没有瘫痪在床的势头。
反正,贾赦是有的等。
话说回来。
贾赦卖外室这件事情,是进行得风风火火,如火如荼。
然而,他却忘记了,其中有个外室,根本没有签卖身契。
也就是说,人家根本不是奴籍。
无法买卖。
若是外室认命也就罢了。
结果这外室是个性子烈的,知道贾赦要卖掉自己与他人做外室时,根本接受不了。
当场就撞柱子死了。
娘家老父母一听唯一的女儿死了,还被一卷破草席扔到了乱葬岗。
夫妻两个简直要哭瞎了眼,他们不满贾赦的做法,找贾赦讨公道。
贾赦便说,那天他们女儿一头碰死,把他吓病了,要他们赔偿汤药费。
老夫妻当场傻了眼,他们本来就是为了要说法而来,结果到头来,女婿却转头跟他们要说法,问他们要汤药费。
他们只是的穷苦人家,哪里拿的出钱来。
当初女儿会做了贾赦的外室,还是因为老头子病重需要许多银子看病。
那时候正好贾赦在乡下庄子上游玩,一眼就相中了十里八乡的一枝花,也就是他们的女儿。
女儿为了救亲爹的性命,问贾赦要了一百两银子的聘礼,便“嫁”了过去。
不过正是因为有了那一百两银子,老头子才活了下来。
他们当初还是很感激贾赦的,但一马归一马。
现在女儿死的不明不白的,两口子当然要为死去的女儿讨公道。
于是两方人便争执起来,推搡间,老头子一个没站稳,直接被贾赦推到在地。
事情就是那么巧,正好后脑勺着地。
贾赦当时也是下了一跳,立马甩下十两银子,把人送去医馆后,便逃之夭夭。
那老婆子见人走了,去世毫无办法,因为她要照顾她家老头子。
哪知老头子刚开始还有气,可当天夜里人就凉了。
老婆子哭天抹泪,草草给丈夫办了丧事,顺带替女儿也办了一场。
亲人接二连三去世,老婆子根本能承受不住。
特意花钱请了村里人写了状纸,要去告贾赦,可却直接被官府赶了出来。
一开始还算客气,直说她无事生非,无中生有。
后来再去,便说她的了癔症,她就是一个孤寡老人,根本没有丈夫,又哪里来的女儿。
老婆子知道是贾赦那边寻了关系,才让她告状屋门。
最后只能按奈住,在村子里老实地住着过日子。
但请人写的那张状纸,老婆子却一直留着。
她相信这状纸,总有一天会递出去。
届时便是替丈夫与女儿报仇雪恨的时候。
荣国公府贾家。
贾赦因为闹出人命,是以这几天都窝在府里,老实了好几天。
弄得邢夫人挺诧异的。
“你以前不是见天的想往外头去吗?你那些小美人呢?怎么不去了?”
夫妻多年,一开始邢夫人见丈夫花天酒地纳妾抬通房的,心里也嫉妒糟心。
如此过了好些年后,她终于是佛了。
反正她又不能生,男人想要抬就抬呗。终归她是正室,即便那些狐狸精受宠,又能如何?
她才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正妻。
那些个通房姨娘,只配替她端茶倒水。
时间一久,邢夫人果然调整好了心态。
就当是自己多了伺候的丫鬟。
当然,邢夫人这么想的,上手也是这么干的。
平日里伺候婆婆,回去之后就把气撒在这些姨娘妾室身上,让他们伺候自己。
茶冷了罚跪,茶热了也罚跪。
反正理由多如牛毛,还不招人眼。
加之她又无人无女的,对姨娘生的孩子也疼爱不起来。
便只能折磨这些姨娘小妾通房丫鬟为乐。
反□□上的姨娘通房,都被邢夫人训得跟鹌鹑似的,根本不敢与其反抗。
所以家贾赦的内在其实还挺安稳。
不过就是因为安稳了,小妾们成为了鹌鹑的同时,也让他失去了兴趣。
如此,这才在外面养外室寻快活。
至于这些外室,是不敢再弄进府里来的。
一来是怕被自家夫人磋磨得失了野性,二来是他的院子太小,实在是住不开。
偌大国公府。
他的院子却不够宽敞,住都住不开。也是挺可笑。
母亲不单是看不上他,就连他的妻子邢氏她也看不上。
明明有一品的诰命还是长子嫡妻,却连管家之权都拿不到。
反而给了二房,没有继承权的王氏。
以至于他想扩大院子,把隔壁的院子也并进来。结果一个两个的都不同意。
最后,他竟然也真的要不过来。
就很离谱。
很窝囊。
正巧遇见来外室撞住而死这件事,贾赦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分家了。
即便是分不成,也得让邢夫人多敲敲边鼓。
以免他们忘记了这国公府真正的主人是谁。
分家这事儿,邢夫人举双手赞成。
尤其得了丈夫的支持,那眉梢眼角都要飞起来了。
现在正好又没了王氏那个碍眼的,说不得分家这事儿还真能成呢。
邢夫人便借着最近婆母陷入人命官司,以防牵连了全家为由,提议先分各家。
贾母当场一个杯子砸了过去。
“好你个邢氏,这是打量我老了中风了,不中用了是不是?我可告诉你,只要我活着的一天,且由不得你做主!你想当家做主,等我死了再说!”
老太太这话一出,邢氏简直要气炸。
“母亲何必说这般气话,我也是为了咱们家好才想着要分家的。”
邢氏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我可是听说了当初您可是拿了不少林家的东西,那些东西二房有份,我们大方可是一丁丁都没沾到呢。一百多万两银子的东西呐。那可是一百多万两!”
邢氏只要想想这数目,便觉得心头火热。
真要有了这么些钱,还由着她管,那她岂不是发达了!
这些钱只要拿来买房置地,无论是佃出去收租,或者是租出去收租金,那可都是不小的一笔。
一旦有了这钱,往后一辈子可都不用愁了。
邢夫人的娘家原来也是官宦之家,否则也无法成为贾赦的继室。
但嫁过来这么多年,邢夫人的娘家渐渐没落。
尤其是在邢老爷死后,更甚。
甚至娘家那边有时候会过来打秋风,让邢夫人很没面子。
也让贾母这个婆婆更加看不上她。与之相反,邢夫人因为娘家靠不住,丈夫靠不住,婆家靠不住,以至于只想着搂钱。
当时得知一百多万两的事情后,邢夫人气得好几天夜里都睡不着觉。
但又不敢当面质问老太太。
现在得了机会,话赶话的,可不就凑巧心愿达成。
老太太一听老大家的提起一百多万两银子,立时眉头狠狠一皱。
“谁告诉你的?你有没有脑子,道听途说的话,你竟然也信?是了,我差点忘了你就是个没脑子的的。否则你作为老大媳妇,一品的命妇。我能不把府里官家权交给你?还不是你脑子不行,上不得台面。”
老太太面上冷哼,但内心却有点小紧张。
但她活了这么些年,见惯了大风大浪,这点小紧张很快便消失得无隐无踪。
反而开始教训儿媳妇不应该偏听偏信,道听途说。
邢夫人“……”
被骂了一顿,邢夫人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转而又想起来自己的任务,于是撑着脖子问道。“母亲,要不您把我们分出去单过?既然你喜欢小叔子,那就跟着他过好了。”
邢夫人这话,险些气得老太太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你。你个不孝的东西,张口闭口全都是分家,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还有没有孝道这个词儿!想当年我替赦儿聘了你,是因为你家里是诗书传家,懂得礼义廉耻。”
“你不善打理内宅子也就罢了,还总是克扣府上的吃穿用度,若是你只是单单节省,我也得夸你一句勤俭持家。
可是你是吗?你不是!
你只是中饱私囊,把那些抠下来的钱,全收进了自己的腰包里!
你觉得你这样的管家方式,我能把管家权都给你吗?真要给了你,怕是不到一年,你就得把这个家都蛀光了!”
“我看你也别待在贾家了,回你的刑家去,什么时候改头换面,掂量清楚,思量明白了,我再使人接你回来。”
贾母这话,不可谓不重。
把嫁进来许多年的儿媳妇送回娘家学规矩,但凡是还要脸面的人,都称承受不住。
不羞愤自尽,那都是心里强大。
邢夫人是不要脸面的人吗?
她当然不是。
“老太太,我知道我不好,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啊,大老爷把钱全拿走了。我能上哪儿弄钱,当然是从差事里弄呀。”
邢夫人扯了扯嘴角说道。
我不着调,我不行,难道真的就只是我的原因?
还不是你那儿子是个老色批,成日里想着睡女人,连亲娘身边的大丫鬟都不翻过。
老不正经的老纨绔,没有一丁点的上进心。
若不是丈夫娘家都靠不住,她能这样?
老太太这是饱婆婆不知饿了婆子饥。
真以为他们天天就跟她似的,只剩下吃喝玩乐,吃的喝的玩的,还全都的府上最好最顶尖的。
家里谁花钱最多?
明面上看着是贾赦,但其实贾母的花用,也绝对不在少数。
老太太见邢夫人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气得够呛。
心说当初这么就给老大说句了这么一个破落户。
当初老大的原配可是太子太傅的掌上明珠,人精明能干,还事事周全,若不是太子早已经有了太子妃,那张氏,做太子妃都是使得的。
结果后娶的这个邢氏,简直给张氏提鞋都不配。
衬得邢氏那是连姨娘都不如。
一瞬间,老太太心中闪过一丝后悔。
后悔当初对王氏听之任之,假装没看见,甚至帮忙收尾。
当初若是张氏不死,现在整个贾家怕是还仅仅有条,欣欣向荣。
哪里会是如今这个光景。
然而,现在就是后悔也晚了。
张氏的坟头草都不知道割了多少茬。
贾母怒火冲天看,站在婆婆这个制高点,直接的对邢氏发出了说大杀招。
不孝。
还说若是邢夫人敢再来,她就要去衙门告儿子儿媳不孝,剥夺继承人的位置。
这大杀器一处,邢氏还能怎么样,只能默默听训,然后找一个机会尿遁。
贾赦一见邢氏的神色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肯定事情没办成,甚至又是不了了之。
扬州,林家。
王熙凤正在看话本,结果外头飞奔过来一个丫头。
“夫人,夫人不好啦!老爷出事了。老爷出事了!”
王熙凤打眼一瞧,才发现闯进来报信的是夏收。
“出什么事儿了?你快说。”瞧夏收苍白的神色,王熙凤心中一紧。
心头转瞬闪现出各种可能性。
该不会林如海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吧?还是说另外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夫人。老爷他坠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