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岚看向女儿,叹息一声,“不能说,其实你二婶未尝不知道还有这个办法只是她没胆子说,如果咱们说了,琳琅也照做了。那么以后她不可能见家人,过得好就罢了,过得不好,咱们不仅不会被感激,反而被埋怨。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要做。”
杜青雪应下,“娘,我知道了,是关系不到位。我不能替她做决定,而且杜家那么多聪明人,也轮不到我。我跟杜琳琅的关系,生意合作高于姐妹情谊。我知道轻重,别担心我。”
整个杜家此时已经传开,主子和仆人都十分震惊,议论纷纷。
杜琳雅从二房的院子里出来之后,让人去打听,杜琳琅的未婚夫李举真的被疯马撞死了!
得到这个确定的消息之后,杜琳雅找个没人的地方,不停地笑。虽然不敢大声,但多日以来心中的郁闷之气,消失殆尽。
之前她还嫉妒杜琳琅能够体面的出嫁,心情烦躁,无可奈何。
现在真好,杜琳琅背上一个克夫的名声,以后别想找好婆家,以后说不定只能找个穷书生,一辈子翻不了身。
杜老夫人和杜薇回到正院,也面面相觑。
“薇儿,你说琳琅的婚事,怎么就这么难呢现在琳雅被她母亲影响,婚事也很艰难。现在也不好说亲,我这心里可着急了。”杜老夫人心里憋屈,孙女这么好,但没有好亲事。
反观杜青雪定亲萧家,将来要做镇国公夫人。可现在她的两个嫡亲的孙女,再也够不到这么好的婆家了。
杜薇面露难过,但心里异常高兴。
这些侄女们亲事不好,母亲就能花心思张罗她的女儿玉琼的亲事。孙家虽然里子不行,但还是伯爵之家。这些年她悉心维护孙家的名声,故而女儿名声不错。
稍微张罗用心,就能借用杜家,让女儿的婚事更上一层楼。至于儿子玉树,男孩子先不急,等考上功名,来提亲的人多的是。
杜薇假装苦着脸,安慰母亲,“母亲,您别着急,可别把你自己气晕了。现在二嫂身体不适,三房也没有主事的人,琳琅和琳雅都还得靠着你。若是您倒下了,隔了一房的人,又怎么会真心为二房和三房谋划呢有什么好东西好事情,还不得都往她院子里扒拉啊”
原本还有点心灰意冷,不知所措的杜老夫人在听到女儿的话之后,强打起精神,“薇儿,你说得对,我不能倒下。我要是倒了,杜家全落到大房的手里,二房和三房以后,估计什么也捞不到。”
杜薇点头,继续小声劝说,逐渐让母亲打起精神。
事情已经发生了,处理便是,反正最后,她都能得到不少好处。
且说杜青山和白敬梓,阳明卫阳城一起去了府衙。
府衙的官员再次仔细询问杜青山等人上午李举被惊马相关事情,杜青山仔细回答,严阵以待,不敢大意。
问完之后,杜青山等人画押,还有医馆的人都录了口供。
大理寺卿李大人此时两眼通红,强忍悲痛。
他对儿子的死,异常震惊。
不过为了避嫌,他并不能参与办案,但这并不影响他私下里派人调查。
等到杜青山从府衙出来,就被人请到茶楼。
杜青山见那人是李举的父亲,大理寺卿李大人,立即恭敬上前行礼,“李世叔,节哀。”
李大人看到杜青山,语露感激,“青山贤侄,你今天已经救了举儿一次。虽然最后还没有保住举儿的命,但我心里仍旧感激。”
杜青山沉声说:“李世叔,李二哥的死,绝对不是偶然。我和朋友第一次拦截疯马的时候,发现疯马的嘴巴里是黑色的,应该是被下药了。再说了,一天出现两匹疯马,而且都跟李二哥有关,这也太巧合了。之前我还提醒李二哥,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
李大人听到杜青山的话,跟证词上说的一样,他看过,知道杜青山说的是真的,“马的确是被下药了,针对举儿。我现在虽然不能参与案子,但我知道我儿子是被人害死的。”
杜青山点头,“明摆着的事情啊!本来李二哥要办差事,不想报官,但马被下药,人差点摔死,怎么能不报官”
李大人想到二儿子的性子,如果没有杜青山的劝说,或许不会报案。
现在不仅报案了,第一次报案的内容和马匹的检测,都是真的,而且有效。第二次疯马跑过来撞死他的儿子,看似偶然,但绝对不是偶然。
“对,就应该报官。”李大人沉声说,“如果不报官,第一匹疯马被下药的事情,就不能当成证据。第二次被疯马撞,在其身上并没有找到下药的痕迹,就像是真的疯马,如此一来,找不到凶手之后,就被认定是偶然,不是谋杀。”
杜青山一愣,案件比他想象中更加复杂,“李世叔,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我的说法,实话实说,不会乱说。”
李大人点头,“多谢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女子从马车上下来,急匆匆跑向府衙门口,“让我进去,我要见李举,让我见见李举”
杜青山听到声音一愣,“大姐姐”
李大人看到还有不足一月就可以举办婚事,成为自家儿媳妇的杜琳琅在府衙门口不顾形象地喊着要见“李举”,一阵心酸。
李大人叹息一声,“终归我是我家举儿没有福气。”
杜青山见状,大姐姐这样哭喊,也不一定能见到李举,于是小声询问李大人,“李世叔,我大姐性格敦厚,心底善良,对李二哥颇为敬佩。她既然来了,小侄有个不情之请,让大姐姐见李二哥最后一面吧。”
李大人想了想,点头,“你大姐姐如此重情重义!”
李大人带着杜青山,走到杜琳琅的面前,“琳琅,既然你来了,那就见见举儿吧。”
杜琳琅泪眼蒙蒙,脸上的妆花了,但因为平时她妆上得少,也不难看,“多谢李伯伯。”
到了停尸房,衙役掀开盖在李举身上的白布。
他们不能靠近,只能在距离一丈外的地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