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几吓得不轻,&bsp&bsp连忙跑过去拦住两人,他既怕高华芝有个好歹,毕竟如今是有孕在身,&bsp&bsp二来也怕高华芝真打了上官玉卿。
再不管怎么说,&bsp&bsp这上官玉卿终究是那皇室子弟。
于是只拦在了两人中间。
那上官玉卿也怕真挨打,趁机跑了。于是秦道几便一把将高华芝给抱住,又是忙着安抚高华芝,&bsp&bsp又是满脸歉意地朝明玥道歉,&bsp&bsp“这小子的话,&bsp&bsp你莫要放在心上,&bsp&bsp就……就当他放了个屁吧!”
已经跑了一段距离的上官玉卿听着秦道几的话,自然是不高兴,&bsp&bsp“表舅你怎么偏向外人?我是你侄儿啊!”
“表的。”秦道几也不知道他今年是不是犯了太岁,&bsp&bsp先是有那短命的上官锦无来家中小住,现又跑来了一个上官玉卿。
若他出岔子,可如何是好?自己这镇国公还要不要继续做了?
而且这上官玉卿又是离家出走,上京那边五义王府里,早就已经为找他翻了天去。
明玥见着光景,他们这府里已经乱得没了章法,&bsp&bsp也就没有打算多待。又见秦夫人情绪激动得不行,&bsp&bsp临走时还出言安抚,“你冷静些,犯不着为这事儿生气,&bsp&bsp胡言乱语罢了,不伤皮肉也不损钱财。”
她越是如此,&bsp&bsp秦夫人越是愤怒,&bsp&bsp恨不得上去一脚把那上官玉卿那张得意的嘴脸给踢歪。
秦道几只一个劲儿朝明玥道歉。
明玥出了这秦夫人家,&bsp&bsp朝同样早就按耐不住想动手的三师姐看去,“我若再不走,你是不是也要上去揍人了?”
三师姐气得冷哼了一声,“混账东西,谁给他的脸,要不是你在这里,我早就下颌都给他拆了去,叫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那倒不必了,我看他虽是跟着镇国公来的,但那鞋子已经磨得十分严重,袖口衣领也满是污垢,头发也油腻结块。若是那王府里但凡有个随从跟着他,也不至于如此,所以我猜多半又是个离家出走逆子。”不过他那话倒是有些考究的意思,只怕那五义王府真有这个意思,恰好这上官玉卿的年纪,又是十四五岁的青春期,自然是不愿意,私自离京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她这样一说,三师姐倒是想起来了,这上官玉卿不但浑身污垢,还臭熏熏的,“若真像是你说的这样,一个人偷偷从上京跑到这青丘州,既没饿死又没断手断脚,他倒还有两把刷子。”
但想起他那话,仍旧气恼,“哼,我一个大人不好同他动手,回头他要真敢上咱们府上撒野,只叫煌月小夜子他们,打得他爹都不认得。”
说话间,两人上了马车。
她俩自是走了,可这秦府里却是人仰马翻的。
刚坐下的秦夫人又气急败坏地跳起来,“什么?还真是偷偷跑来的?”然后马上命令着秦道几,“赶紧送他滚回去!”
秦道几也不想收留上官玉卿,但想着自己在双月州有事情,沈煜那边还等着自己呢!也是有些为难,“怕是得等一段时间,我最近没有货要往上京送。”
“那钱咱不挣了,实在不行我从嫁妆里拿出来补给你。”秦夫人现在就不想见到上官玉卿,他虽不算是那上京头等混世魔王,但的确不是个好孩子。更何况皇家的事情,她一点不想沾惹。
秦道几心说也不是银子的事情啊!
上官玉卿这会儿见自己是真的不受欢迎,这表舅妈连避都不避开自己,就直接要自己回上京,一时也颇为受伤,“表舅妈,别这么不待见我,我不就上次造谣晚风一回么?他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那是造谣的事么?就算那事儿我不计较,今儿你那当着沈夫人说的是什么鬼话?”秦夫人说着,上下将这满身脏兮兮的上官玉卿扫视了一遍,“你也不撒泼尿照照你自己现在什么样子,我看
你连那歪瓜裂枣都不如,还敢对人家的女儿品头论足的,我呸!”
“我现在有这么不堪吗?”上官玉卿觉得自己也算是风度翩翩的小儿郎了,怎么到了表舅妈嘴里还不如那街头的乞丐?有些不满地嘀咕着“我不就衣裳脏了些呗。”
洗干净了还是上京第一美少年!
“心也脏,我看你怎么洗!”秦夫人怎么看他都不顺眼,而且有了他做对比,立即就觉得自家的秦晚风哪里都好,再也没有不如宫染夜他们的地方了。
秦道几见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又怕吵起来,连忙做起这中间人调和起来,一面劝慰着秦夫人,“你不是说要午休么?先去休息。”又瞥了的确已经发臭了的上官玉卿一眼,“他一路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了,这一路上饭都没好好吃一顿,在陇州的时候还叫人骗去做了几天的黑工,我先带他去洗澡吃饭,咱们再商量他的去留。”
上官玉卿听着秦道几揭他的断,急得直跺脚,“不是,表舅你不是说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么?”
“你表舅妈是任何人吗?我和你表舅妈就是一体,她是我,我是她。”秦道几这解释也是没谁了,还当着秦夫人的面瞪了上官玉卿两眼。又将头别开些,避着秦夫人的目光,朝上官玉卿挤眉弄眼,示意他快些服软。
上官玉卿十分看不起表舅这副妻管严没出息的样子,但又能如何?只能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没出息,然后不甘不愿地弯腰朝秦夫人道“表舅妈求求你收留我吧,我错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没活路了!”
毫无感情毫无诚意,还不如那鹦鹉学舌!
秦夫人冷哼一声,并不接受他这道歉。但秦道几却觉得差不多了,怕继续说下去,他俩不对付又吵起来,如今只想赶紧将两人给隔开。
于是忙喊了丫鬟来,“快些带小王爷下去沐浴。”然后自己亲自哄着秦夫人去午休。
秦夫人不想他就这样和稀泥,进了房仍旧是不乐意“早些时候听到他离家出走的消息,我就觉得不妙,但又抱着几分侥幸之心,咱们这一次离上京这么远,他应该是不会来这青丘州的。”
只是千算万算的,怎么也没想到,这上官玉卿还是和那狗皮膏药一般,来了。
不过一面又暗自庆幸,“好在咱们晚风在沈家那边读书,要是在家里,怕是又要叫他欺负了去。”
然后追问着秦道几,“你方才那话是几个意思,不打算送他回去?”
秦道几叹气,“不是不送,是实在腾不出身来,叫人送去,我怕他半路又跑了,得不偿失。”
“那就这样叫他在家里?他那张破嘴你也看到了,今天来就把明玥给得罪了,也是明玥的脾气好,换作是我脑袋都给他扭下来。”一说起这事儿,秦夫人还是觉得堵得胸口不舒服。
扯着秦道几的衣领就问,“那他怎么安排?”
“我写信去上京,让五义王府来人接。”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反正叫人送去,是万万不可的。
秦夫人心里略算了一下,“那他岂不是要在咱们家里待两三个月?那都过年了,别到时候他又借口要过年,年后再走?”不过说完后,才意识道“你这次什么生意?”竟然这样走不开身?
秦道几没敢看她,只别过头去,“那什么,沈兄那边,我答应了他一些事情,我要去双月州待一阵子。”
秦夫人其实是不愿意秦道几同那些事情有牵扯的,但想着既然是沈煜的意思,便作罢了。也就没在说什么,只叮嘱道“既如此,你小心些。”
一面想起明玥和那云绮有时候的称呼,有时候是弟妹有时候是嫂子,叫得那叫一个自然,她们俩有时候都没发现。秦夫人也就没点破,只是如今想来,总觉得不对,“沈家和宫家,什么时候关系那样
亲近了?”
秦道几听得这话,摸了摸鼻子,“她们俩没同你说,多半还是担心你嘴巴碎。”
“啊?”这话倒是叫秦夫人不乐意了,“我嘴怎就碎了?这天底下再也没有人能像是我这样会替人保密了。”然后手也不抓秦道几的衣领了,改扯着他的耳朵,“老实交代。”
秦道几疼得直嗷嗷叫,“说来也是曲折离了个大谱,沈兄是宫兰亭同父异母的亲弟弟,那上京叫宫大将军宠得不像样的,是个假的,而且宫大将军他自己还不知道。”
秦夫人惊得一下松开了手,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八卦之心,“那他们怎么不告诉宫大将军?”她可记得那宫家二少爷体弱多病,那宫大将军为了他可是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寻药请大夫的。
作为一个多年的吃瓜群众,她一下就敏锐地嗅到了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大瓜,迫不及待地追问着秦道几,“有什么隐情?”
“自然有,不然你以为沈家那忽然多出来的高手们怎么来的?那都是沈兄母亲娘家人。那宫大将军当年也糊涂,又想要保住朱砂痣,又想手捧白月光,但这世间哪里能鱼和熊掌兼得,活该他如今一个人在那上京受罪。”
秦夫人这时候却只想,明玥和沈煜真是那天生一对,两人的身世都这般离奇。
正感慨着,忽然听得秦道几说道“我不知道五义王是如何想的,只是千不该万不该,是怎么也不能同沈家结亲的。你得了空,好好引导玉卿,断然不能叫他有那心思。”
“他还用引导?你今儿没听到他同明玥怎么说的么?”不过秦夫人也是个十分会抓字眼的人,很好奇地看朝秦道几,“你这话几个意思?为何不能同沈家结亲?”
秦道几和沈煜私底下见面多,双月州他也要去,有些事情,沈煜自然是没有瞒着他。
所以听到自家夫人问,只得低声说道“算起来,沈家那边比咱们与五义王府还要亲一些。这怎么还能结亲?”表哥娶表妹的其实不少,但没见小辈娶老辈的。
上官玉卿喊秦道几一声表舅,那是因为五义王府的老太妃,也就是上官玉卿的曾祖母,她的表妹是秦道几祖母的堂妹。
按理说这层关系表了又表几回,偏那上官玉卿就喜欢缠着他们家。
秦夫人听得这话,仔细想了想宫家那边,怎么也没想出宫家和五义王府有什么关系,于是十分疑惑“那和沈家这边,又是怎么说?”
秦道几却是扶着高华芝躺到床上去,“你先躺好我在同你仔细说。”
这叫秦夫人越发好起了,满怀期待地看着他,“难道又有什么隐秘?”
“还真是。我就这么同你说吧,玉卿得叫沈夫人一声姑奶,灼云她们姐妹三,都比他要长一辈。”那上官玉卿的曾祖母比文景帝都还要小一辈呢!这样算下来,他喊明玥一声姑奶,倒没错了。
秦夫人觉得自己有些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一脸茫然地看着秦道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沈夫人和那几位殿下是同辈人,你想想五义王府的辈份多低啊,这算下来不就得叫她一声姑奶么?”秦道几觉得自己解释得已经十分清楚了。
秦夫人却有些没捋清楚,这主要还是怪秦道几少说了一句,明玥是原名叫上官明月。
于是她疑惑了好半天,还是没懂,“所以明玥到底是谁?”
“她是李家那位小姐,长公主唯一的女儿。”秦道几说罢,见秦夫人惊骇的表情,也没给她缓冲的时间,只叮嘱道“这些事情,你万不要多说一句。”
秦夫人这个时候哪里顾得上听他这话,脑子里只想这明玥那曲折离奇的身世,想着她不是在澜州么?离那双月州多远啊!
所以已经脑补了一段被迫害的戏码。
但事实上
,明玥当年所遭受的一切,远超过了此刻她所能想到的。
秦道几见她一副沉思不语的样子,担心起来,“华芝,你到底听我说话没?”
“听到了。”秦夫人还沉寖在自己脑补的大戏中,抬眼木然地看了他一眼。
“听到了就好,她的身份,一切都顺其自然,咱们万不要多嘴。”
这一次,秦夫人终于听到了,“这哪里要你提醒,我晓得。”总算晓得明玥为何出门在外,总是喜欢挡住脸了。
必然是怕被人瞧见了那张脸。
心中又是惊骇惊喜,又有些小小地埋怨明玥,这样信不过自己,还瞒着自己,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做朋友来看待?
于是郁闷得有些睡不着,隔天便去见明玥,少不得是要怨她几句的。
明玥打着哈哈将此事一句带过,提起那上官玉卿顺利转过了话题,“昨日他那话是几个意思?难道五义王府真如此打算?”
秦夫人颔首,“是了,他爹娘不在,莫说那位年迈的老太妃了,就是他祖父祖母也不年轻了,都说了人走茶凉,他爹娘一走,他外祖家那边就再也没什么来往了,王爷王妃只怕也是担心,过几年撒手走了,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人依靠。”
说到这里,高华芝竟然觉得上官玉卿有些可怜,不禁叹了口气,“你也知道,上面那位向来多疑,不愿意皇室子弟们与世族再有什么关联,所以五义王也不敢与那些世家结亲,又怕随便寻一门亲事,往后叫他没个依靠,方选中了你们家。”
沈煜在朝中,算是寒门新贵。
并不在万安帝防备的那些世家贵族之中。
所以不难想象五义王这样打算了。
一旁的三师姐却是纳闷,“可昨日那小子不是信誓旦旦说,他爹是五义王么?”
“莫要听他胡说,他不过两岁的时候,他爹就骑马坠亡了,没多久他娘也没了。”高华芝解释着。说到这里,少不得是要讲那上官玉卿离家出走之事,“从前跑来找我们好几次,每次都送他回去了,这次他又来,听说那路上还叫人骗去做了几天的黑工,亏得他还有些脑子,逃了出来。”
“谁去做黑工了?”这会儿正是晌午,孩子们正好来吃午饭,听着这话,甚是好奇,跑在前面的鹿哥儿便问。
随即见了秦夫人,连忙行礼,又冲后面还慢吞吞的秦晚风喊,“晚风,你娘来了。”
但秦晚风还是不紧不慢的,不知道和元十一在说什么,两人交头接耳的,说得振奋时,还眉飞色舞,直至到了这门槛边上,两人才住了嘴,他方跨进来,叫了一声,“娘。”然后就没了,和大家一同去洗手。
秦夫人早就对儿子这副样子见怪不怪了,习以为常,随即就转过身继续和明玥说,“不过这事儿你也不必担心,他是独苗苗,只要他不愿意,他祖父祖母自然会妥协。晚风他爹也会劝。”
明玥倒是不担心这事儿,心里也有数这辈份的差距,更何况她才不愿意自家女儿们和皇室有什么牵扯呢!
不过听到秦夫人这样说,还是十分感激,见着巧袖他们提了食盒进来,便起身跟着帮忙,“正巧厨房里炖了些鸡汤,是厝木他们送来的熏山鸡,我原本还想打发人给你家和宫家那头送去,你既然来了,一会儿自己带回去。”
听着自己也有,并不单是云绮那边,秦夫人心里欢喜,想来即便明玥和云绮是妯娌,那和自己这关系也没变,也起身要跟着忙活。
只是她一个孕妇,又迷信那给人发筷子能生女儿的鬼话,硬是将筷子给捏在手里,等这一大桌子孩子坐好了,才一个个给他们筷子。
明玥后来笑她,凡事顺其自然,她却道“你三个女儿,哪里晓得我们这没有女儿的苦心。”
明玥确实是不懂,毕
竟自己的确三个小棉袄,还那样聪明。
虽是没有亲儿子,但陈少鹿和杜子规,也算是半个儿子。
而这饭桌上,鹿哥儿和那宫染夜不知怎么一回事,两人总是你看我我看你的,分明就是有什么话要说。
但硬是给憋着,等吃完了饭才使唤元十一来给帮忙做说客。
元十一也是舍弃了这午睡的时间,前面东拉西扯聊了好一会儿,把铺垫做好了,这才道“少鹿和夜哥他们俩想去军营里历练,但是怕您不同意。”只要明玥同意,宫染夜想他爹娘肯定不会拒绝的。
明玥的确不同意,实在是他俩年纪都还小,若是十四五岁了还好说,可这也还没有啊。
便一口拒绝了,“等着再二三年。”又晓得云绮那边必然是没有答应,不然宫染夜不会想着来找自己。
更何况这马上已经是冬天了,那布云河边什么光景啊?两个小孩子去,这不是给宫兰亭添乱么?那到时候是要将他们作那地下的将士一般一视同仁,还是怎么处理的?
若运气不好再遇到去年那样的暴风雪呢?
见元十一还想说什么,明玥也就先开口道“他们俩到底还年少,想出去历练,也不是没有别的机会,听说那陇州好个黑铁矿,专门拐卖那些个少年郎去做工,咱们这青丘州别的地儿我不知道,但这莲城里已经有好几桩少年丢失的案子了。”多半是叫拐去了那黑矿里做工。
但是衙门那边实在受理不过来,这不是叫三师姐给接了去么?
三师姐如今没事做,便又做起了这老本行赏金猎人,正是要去寻这些孩子回来。
三师姐那里正是没有头绪,不过此前明玥听秦夫人说那上官玉卿在陇州的时候被人抓去过,便想着不就是现成的线索么?这些丢失的孩子也都是和他差不多一般的年纪。
这样的孩子卖去那没孩子的人家做儿子,年纪稍大,做小厮年纪又小,所以除了那样的黑矿上,一般地方短时间是接收不了这么多孩子的。
所以三师姐要去查这桩案子,到时候可将一两个少年带去长见识,也不是不行。
但是她这一说,元十一自己都心动了,也顾不上替那宫染夜和鹿哥儿问,“我可以去么?”
当然不可以,他这小身板明玥觉得出去游玩可以带他,但是这种可能要动手的地方,还是不要叫他去的好。
于是摇头拒绝了,“不行,三师姑那里最多只能带两个人去,我瞧他们年纪也正好,到时候还能去做卧底,运气好的话能接应一二。”
三师姐在一旁坐着,左手托着下巴,觉得明玥这主意不错,“既然如此,我就领他俩人去。这两小子武功也还不错,真遇到什么危险,也能撑着等我。”说罢,倏然起身,“我去秦家那边一趟。”
具体的消息还得去问一问那上官玉卿。
元十一眼巴巴地看着她去了,“那婶婶什么时候也带我们出去玩?”
明玥想了想,“过几日得空了,陵夫子沐休,我也带你们去云石禅院看看下面那大佛?”
元十一虽然对什么大佛没有兴趣,但想着好歹给争取了一次出去玩的机会,还是挺高兴的。
又见时辰已经不早,也不去午睡了,直接去学堂里。
那宫染夜和鹿哥儿还等着他的好消息,哪里睡得着,这会儿见了他连忙迎上来,迫不及待地问“如何?婶婶怎么说?”
元十一摇着头。
两人顿时没了精神,好似那霜打过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的,“我就晓得,哪里有那样容易。”
宫染夜觉得,“大概也是觉得我们年纪小,去军营里只会添乱吧。”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服气。
年纪小又不代表他们没本事。
不过这
时候又听元十一说“你们俩虽然去不得那军营里了,但还有一个去处。”
一听这话,两人又像是瞬间打了鸡血一般,重新复活过来,急切地催促着元十一,“什么去处?”
方听元十一说,“城中丢孩子的案子,三师姑不是接了么?”
两人一听,觉得好生没去,“那不是给人找孩子么?有什么意思?”
“有意思的,听婶婶和三师姑那意思,到时候要把你们带去陇州,故意露破绽卖给那黑矿里,叫你们去做内应。”但是元十一过来的时候想了想,那黑矿里危险得很,矿洞里直接拿木桩子撑住,若是运气不好塌了,全都要给埋在里头。
因此便劝道“我觉得还是算了,那种地方进去了跟骡子一样不停歇地干活就算了,吃得连狗都不如,稍微慢点还要挨打。而且这些都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怕你们运气不好,遇着矿洞坍塌,命就没了。”
但是鹿哥儿和宫染夜却是觉得这刺激极了,比去军营里有趣,此刻已经充满了向往,压根没有把他这些担心听进去。
满怀着期待地问他,“有说什么时候启程么?”
元十一抬起头,正好看到两人那满目的向往之色,便晓得方才自己这话是白说了,没好气地叹了口气。又正好见秦晚风凑过来,便朝秦晚风说道“你劝劝他们俩,你跟你爹娘走的地方多,这种黑矿应该也听说过。”
“什么黑矿?咱们青丘州有黑矿?”秦晚风一脸好奇。
鹿哥儿只按耐住激动,把他和宫染夜即将和三师姑一起去陇州做卧底的事情说了。
没想到秦晚风听了竟然表示十分有兴趣,“加我一个好么?是听说过,但没真进去见过。”去长长见识也行。
但元十一觉得见识不是拿命去长的。只是见他三人这样子,怕是自己劝不动了,也就懒得再说,叹了口气,“我言尽于此,你们不听到时候可别怨我。”毕竟是他们喊自己去做说客,才引出这事儿的。
想到此,从荷包里将他们俩给自己的银子还回去,“这钱我也不要了。”
“别啊,收着,这次我们十分满意,下次还找你。”宫染夜将他的手推回去。
元十一心说还得看有没有这好运气呢!
还欲说什么,见着陵夫子抱着书从长廊那边来了,连忙进去。
而宫染夜和鹿哥儿满怀期待启程去陇州做卧底的事儿,上课心不在焉的,叫陵夫子提问也没答上,下学后还被罚站了半个时辰。
只是这罚站一结束,两人都顾不上去放书包,就急忙去找明玥和三师姐。
这会儿老爷子们已经从云石禅院回来了,心情不错,还要去月牙池边上垂钓,见着急匆匆从身前跑过去的鹿哥儿帮忙去拿个饵,都没喊动。
便好奇得很,“这是怎了?”
跟在他俩后头的秦晚风只答道“好像要去破大案了。”
这什么云里雾里的,老爷子们也不知道个缘由,见着一个个风风火火从身前跑过,晓得是指望不上了,只能自己回去拿。
而他们这边跑到了前厅这边,只见明玥和三师姐在说话,便急忙凑了过来问,“几时启程?”
三师姐却是叹着气,“怕是去不得了,那小子不肯说,除非我们带着他。”可开什么玩笑,他家长辈又不在,没得长辈的允许,哪里敢带他去冒险?
更何况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拿给鹿哥儿和小夜子,一人能打十个二十个他不是问题。
但鹿哥儿和宫染夜不知道这上官玉卿的身份,只急道“那带他一并去不行么?正好他还熟。”
“当然不行,他能逃出来,我看着多半是祖上保佑。”三师姐一口回绝,那上官玉卿带着就是累赘。一时也犯愁,“他不愿意多说,线索
太少,我也不能带他们俩去冒险了。”说着就要起身,打算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就启程去陇州那边。
这不是叫鹿哥儿他们白欢喜一场么?眼睁睁看着三师姐就这样走了。急得不行,只能将目光落到明玥身上,“婶婶,我们真的想去!”
明玥摊了摊手,“我也没办法,更何况我觉得你们三师姑这样做的对的。”线索太少,的确是冒险了。
可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好机会,他二人如何舍得就这样放弃了?当下就抓着秦晚风,偷偷翻墙去了秦家。
当然,也有护卫看到了,只是他三人一口一个哥,给人喊得不好意思,只能放行。
几人知晓那个去过黑矿里的少年在秦家,秦晚风糊糊涂涂被他们拉着出来,才开始疑惑,在自己家里那少年是谁?左右想来想去,只能是上官玉卿了。
于是便有些为难,“若是那五义王府的小王爷,他是真不能同我们去。”那五义王府就他一个独苗苗,要是出了事,谁来担着?
宫染夜一听是上官玉卿,顿时露出不喜,“那个当年造谣你的纨绔?”一面搓拳磨掌的,“在上京的时候,这个不能动,那个不能碰的,现在山高水远,他不说咱们有的是办法。”说罢,还朝鹿哥儿递了个眼神,“是吧,少鹿?”
鹿哥儿与他师父熊七学武,内外兼修,不说一拳能打穿一头牦牛,但打死是绰绰有余的,那拳头也捏得咯咯作响,“自然,咱有的是法子叫他说。”
秦晚风只听着这两人搓拳磨掌的声音,都替那上官玉卿疼。不过想着这上官玉卿的确十分欠揍,前几次他跑到自家,害得爹娘只能提前回京,耽误生意爹的生意不说,好些地方还没去玩呢!
于是便决定不做这和事佬了,到时候就任由上官玉卿挨揍。不过这前提得避开他母亲,于是便道“到时候我去引开我娘,你们俩先将他偷偷绑出府,到时候咱们汇合。”
两人觉得这法子好极了,当下就商议着,将上官玉卿绑到宫染夜家那个闲置着的别院里。
只是宫染夜觉得秦晚风就这样忽然回去,到底会引他娘怀疑,更何况中午才一起见过面。于是便问他,“你娘可有喜欢吃的零嘴,你买上些,像样子一点。”
可秦晚风是被他俩拽出来的,压根没带钱,摸了摸那空荡荡的口袋,一筹莫展,“没带。”
宫染夜和鹿哥儿只能凑些零碎铜板给他,买了几块糕点。
二人为了出一趟门,这前前后后的,还真是花了不少。
三人这提前做好了计划,到了那秦府果然是一切顺利,秦晚风拦住了他娘,陈少鹿和宫染夜一起去将上官玉卿给绑走了。
秦府里虽然也有不少护卫,可架不住家贼难防,有秦晚风这个内应,两人很轻松就将那上官玉卿给带出府邸,然后上了那辆破板车,拿稻草遮着,直接带去了那别院里。
秦晚风本来还担心上官玉卿不来吃晚饭,会被他娘发现,却得知上官玉卿和他娘正闹别扭,不在一起吃。
那上官玉卿的晚饭,只送去他那边,至于什么时候吃也不知道,反正是明天丫鬟才去收拾。
秦晚风听得这消息,觉得简直是天助我也!又觉得自己这简直是立了大功劳,陪他娘吃完晚饭,就急匆匆告辞,说晚上陵夫子还要在月牙池边上教笛子。
只是他哪里回沈家?而是迫不及待地朝宫染夜家那别院去。
那别院里曾经可是关过上官无忧的。
至于沈家这头,宫染夜和鹿哥儿又给了元十一银子,请他帮忙找借口搪塞晚饭。
于是三人是安安心心在那别院里将还在昏迷中的上官玉卿给弄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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