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这半个月帽儿山上风平浪静,江白青偶尔去后山营地那里看看杨天大他们的状况,没多长时间所有人就完全适应了辽东的寒冷。
李恪文和四大元老他们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和和气气,外人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破绽。
但是江白青知道四大元老正在暗地里拉拢李恪文的手下,这其中就有那在一线天立威的杜修。
与帽儿山相比,宁远城就显得特别热闹了,自从上次兵变撤销了巡抚一职,这个辽东大权全部集与袁崇焕一人,除了那个孤处天涯,为国效命毛文龙不太听管教外,全部尽在手中。
女真这几个月出奇的老实,袁崇焕也不知道他们在憋着什么坏,眼前他只想平定宁远城不远处的那群山匪。
自己盼着派出去做卧底的江白青能再给自己传回来什么消息,可自从他们回来,一连等了将近一个月,全都是渺无音讯。
没想到最后等到的是一具尸体,直接出现在了巡抚衙门的门口。
四肢尽断,虽然已经不成样子了,但是袁崇焕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
跟了自己十年的护卫,六品百户阮渊。
然而此时的袁崇焕,来不及痛心,害怕第二天门口会出现江白青的尸体,那这样牺牲了五百多人和七万石粮食做的局就回功亏一篑。
一连几日都是风平浪静,可还没等松一口气,没想到竟传来这样一条消息。
叛徒江白青,几日前出现在宁远城,并杀了百草堂掌柜阮渊,放在巡抚衙门门口用来示威。
而后,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说是上次粮草被抢也和江枫有关。
几天之内,江白青从平息宁远兵变的英雄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叛徒。
很明显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就是李恪文,正所谓三人成虎,在袁崇焕耳边的谣言多了,久而久之也会变成真的了,怀疑逐渐产生,江枫不再受到信任,逼的他走投无路,到时候假投靠也就可能变成了真的投靠。
李恪文这么做无疑是断了江白青所有的后路。
袁崇焕当然不相信这些,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是他哪怕是督师,却堵不住下面的悠悠众口。
一但反应过大,江白青那里就会越有危险,袁崇焕只能暗地里派人石开去保护他远在锦州的亲人,剩下的什么都没有办法去做,只能让事情肆意散播。
江白青也听说了宁远城内关于自己的事情,却不是害怕自己,而是担心家人,母亲和妻子还都在不远处的锦州城内。
现在江白青什么也没办法做,只能希望在他们知道祸不及家人。
他一早就知道李恪文会这么做,釜底抽薪,逼到自己走投无路。
有时候就算是一条死路,还会有人义无反顾走进去。
时间已经拖不得了,越拖辽东的形式就会越加的严峻。
终于江白青等到了一个契机,由于杜修和四大长老不清不楚的关系,引起了李恪文的不满。
今天早上在大殿中,李恪文没来由的大发雷霆,很多人都丈二摸不着头脑,但江白青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今天晚上江白青决定解决掉杜修,让帽儿山大乱。
一乱,就会让李恪文露出致命的破绽。
高手过招,一步错,足以致命。
江枫坐在屋子里的椅子上,闭上眼,把玩着手中的雁翎刀,静静的等待着夜晚降临。
沐凌雪也坐在火炉旁没有说话,她知道今晚行动有多么的重要,一但失败,之前所有的牺牲,近三个月的隐忍,全部付之东流。
戌时,孤月悬空,薄云满天,寒风凛冽。
一直闭着眼睛的江白青睁开眼睛,猛地站了起来,收刀入鞘。
“月倾西南,风卷东北,天凝地闭,星隐云增,大雪必定于明早前落下,天时在我,成败在此一举,出发!”
江白青向杜修的住所走去,而沐凌雪就在他身后一百多米的地方。
直接杀进去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把杜修单独支出来,才能有办法。
刚靠近杜修的住处就有两个守卫拦住他。
“什么人?”
“连我江枫都不认得吗?”
“原来是江大人,是来找杜哥的吧,他就在里面。”
“带我进去。”
“好的。”
杜修此刻正在和一群小弟们喝着酒,突然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怎么会来这里?”
杜修心里嘀咕着,却不好给这个比自己地位高的脸色,连忙斥退了桌子上的小喽喽,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江白青看着他那伪装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七哥,你怎么还来我这里?”
“寨主让我们去后山悬崖一趟,听说近几人发现有人在断藤谷下活动,恐怕明军有所行动,所以找我们去商量商量如何布防。”
“后山?断藤谷?那里是天险怎么会可能上来人?”
“那我怎么清楚,到那里就知道了。”
杜修喝的有点大,都有些站不稳。
“等我一下啊,我去洗把脸,喝……喝的有点大了!”
说罢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偏房,刚走进偏房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目光变得凌冽,醉意全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