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青看见毛文龙带过来这些人,就猜到了他已经起疑了。
“看来征战杀伐十几年的人还不至于那么容易就相信别人。”
身家性命,无疑是最重要的。
这次毛文龙作为东道主,尽地主之谊,先是去军营里拜会袁崇焕,随后又去大摆筵席,犒劳所有来双岛的人。
和睦的气氛到达了顶点。
但是毛文龙附近一直站满了全副武装的侍卫,时刻警惕着周围。
江枫也在远处以喝酒为掩护,观察着两个人的神情,毛文龙如坐针毡,时刻警惕着四周,而袁崇焕则恰恰相反,显得十分轻松,就像昨天晚上没有和江枫说过那些话一样。
“老狐狸!”江枫心里暗暗骂道。
刚想起身去喊云牧,却才想起来他并没有不在宴会上,而是在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
宴会持续到了酉时才结束,双方并没有发生冲突,江枫看出周围的将领多次请示袁崇焕是动手,而袁崇焕就像没有看到一样,不做任何反应。
就这样各怀鬼胎的两方人相互回到了各自的营地。
云牧隐匿在营地外的黑暗中已经将近两个时辰了,终于看见了毛文龙在几十个带刀护卫的保护下回到军营之中。
所有人都十分警惕的看向周围,吓得云牧躲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知道走进了军营,云牧才从黑暗中找了出来。
带上一个白脸面具,向军营的方向走了过去。
……
……
六月初一,毛文龙军营里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袁崇焕。
袁崇焕只带了两三个随从走了过来,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
海崖旁,正是江白青和云牧,两个人站在那里,下面刚好能看见毛文龙的军营。
“大哥你真是料事如神啊,督师大人真的去找左都督了。”
“毛文龙想活,袁崇焕求稳,不到最后时刻,这场戏他们还是要唱下去的。”
“督师大人此次前去,你说他们会不会剑拔弩张。”
“不可能,这次去,就是为了麻痹他们,但是因为我的那封信,毛大人应该不会上当的,两个人只会更加的客气,直到督师图穷匕现的那一刻。”
“大哥,我们是督师大人的人,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这大明只能有一个人说的算,那就皇上,我不只是在救毛文龙,也是在救督师大人他自己。”
海风呼啸,把两个的谈话,卷进风里,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果然不出江白青所料,毛文龙和袁崇焕只是谈了关于后天阅兵的事宜,也痛骂了一顿北方的建奴,表示共同对抗女真,为大明收复失地,上不负皇帝所托,下对得起黎明百姓。
酉时一刻,袁崇焕才离开了毛文龙的军营,这是他们谈话的第一次。
六月初二,在岛上指挥阅兵的毛文龙失足坠马,轻伤,原定明天的阅兵推迟三天。
整个双岛陷入了一个诡异的氛围,袁崇焕听见这件事的时候,正在自己的军营中议事,
眉头一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目光不经意间看向江白青,却又没有说些什么。
随后一连三天,双岛平安无事,袁崇焕亲自慰问过两次。
六月初五。
阅兵举行,“负伤”的毛文龙亲自指挥列队,在督师袁崇焕的面前,完成了一场浩大的阅兵。
毛文龙身边很多护卫,袁崇焕只是静静的在观看阅兵,直到下午阅兵才结束依旧没有动手。
江白青长舒一口气,历史上毛文龙就是在今天被斩的,一个装伤,让他暂时躲过了一劫。
但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时间,江白青需要的是时间。
正当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木门被吱的一声推开,是云牧。
“大哥,督师又去左都督的那里了。”
“没事,毛文龙身边那么多护卫,督师也不会轻举妄动。”
“这次不一样,大人带了五六个将领去的,那都是他的亲信啊。”
“难不成他还真的要死在今日不成。”
江枫忙的冲了出去,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又瞬间冷静了下来,脸上的惊慌渐渐退去,竟露出了一丝笑容。
军营,大帐。
“督师大人深夜来访,小的有失远迎。”
毛文龙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刚要行礼,就被袁崇焕拦了下来。
“文龙,你有伤在身,就不必行礼了。”
“多谢大人。”
“你在驻守这么久了,积劳成疾,再加上此次坠马受伤,何不趁此机会,会浙江老家静养一段时间?”
“禀大人,在下也是这么想的,皮岛这种地方,土地贫乏,人烟稀少,海风长年都有,气候湿冷,实在是不适合养伤,但是建奴未灭,贼本尚在,我怎为自己弃辽东于不顾。”
“你放心,朝廷人才辈出,会有人替代你的,也要给后生留一些表现的机会。”
“在下虽然不才,但是也在此处苦心经营了十余年,这里的人文习俗,兵力部署,大大小小几十座关隘,只有我知道,不是我贪权,实在是这里离不开在下啊,如此,何人能替代我。”
毛文龙这一句话给袁崇焕堵的哑口无言,却也更加坚定了要杀他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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