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伦盖蒂,塞隆瑞拉。
北原和枫在车辆里放下手中手绘的地图,看向这片辽阔的草原。
远处是蓝色的山脉在雾气中连绵,面包树与金合欢茂盛地伫立在世界的尽头,草原上翠绿色的草叶已经隐隐约约泛起黄色,不远处斑马和角马组成的集团正在低头享受着这片草原上食草动物难得的安逸。
狐獴竖起身子在草丛中打量四周,鸵鸟在草地上成群地奔跑而过,大象群安逸地卷食着湿季最后的枝叶,长颈鹿把自己的头颅安放在枝丫间打了一个浅浅的盹。
这是六月,干季的开始。
不断有角马汇集在这里,密密麻麻的黑色像是黑云一样蔓延到天边,就像是世界上最波澜壮阔的事件前兆。
“北原……”
纳吉布坐在车上,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着这一切,把自己好不容易找出来的望眼镜放下,突然趴下身子对车厢里面的北原和枫小声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象过——我这辈子见到的人或许都没有今天见到的野生动物多。”
“是啊,光是角马就上百万只了。”
北原和枫仰起头,似乎笑了笑,一只胳膊搭在方向盘上,看到一只嫩黄色的不知名鸟雀叽叽喳喳地从树叶间飞过。
干季开始的时候,塞伦盖蒂的大迁徙也将跟着开始。上百万的食草动物赶赴马赛马拉,那有着丰沛水源和青草的地带——同时也携带着以它们为生的食肉动物,一起开始这场轰轰烈烈的对生存之地的追逐。
塞伦盖蒂大草原上的大迁徙从未断绝,但也只有六月份到八月份的这一次迁徙格外残忍,要从尼罗鳄的关卡里冲锋。
的角马会在塞隆瑞拉汇集,于此相伴的还有各种食草动物,掀开这场前往马赛马拉的大迁徙的序幕。
北原和枫和纳吉布把车子藏在树林里,没有打扰这些动物的休息,而是等待着大队伍随时都可能的出发。
“我们到时候可以跟着它们,但是最好保持一定距离,不要开到动物群里面。在有无数食肉动物虎视眈眈的情况下,母角马和小角马因为我们而走散,很可能就是永别。”
北原和枫声音温和地对纳吉布叮嘱着,抬眸看向远处的动物。
角马群之间开始发出嘈杂的“哞哞”声互相呼应,大面积的角马开始有意调整起自己的队形,把小角马安置在族群的中心,斑马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大声地“汪汪”着,朝着前方冲去。
一只金黄色的猎豹突兀地从灌木丛里面钻出来,以极快的速度追上一只还没来得及加速的小角马,想要咬住对方的后腿,但是很快就被外围的角马气势汹汹地用弯角对了上去。
猎豹灵巧地躲开,一个迅猛地转弯,从牛间灵活地躲开,径直正面扑向了一只汤氏瞪羚,封锁住逃跑的路径。
“昂!”汤氏瞪羚不安地发出喊叫声,发现四周都被各种各样的动物堵住后只能尽可能灵巧地来了一个急转弯,试图甩掉身后的捕食者。
虽然是爆发速度能达到八十千米每小时的陆地第二,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它也没有信心能够跑过这个危险的猎手。
四周的动物在发现猎豹似乎目标不是自己后也放松了不少,有的甚至开始低下头开始继续吃起了青草。但是之前的骚乱还是让大部分动物开始了运动——虽然速度不算快。
而那只汤氏瞪羚在最后的跳跃躲避失败后,还是被猎豹扯住了大腿,心不甘情不愿地变成了对方的午餐,同时发出凄厉悲惨的哀嚎声,直到猎豹咬破它的喉管。
队伍已经开始移动,这片地区被众多食草动物有意识地绕开。猎豹凶狠地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没有别的食肉动物在附近后才松了一口气,咬开皮毛,咀嚼起羚羊的心脏起来。
大草原上的生物彼此依偎,但也彼此冷漠,透露着一种属于动物的残忍与野蛮。在这片土地上,无有对错,无有善恶,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生存”就是动物界的最高准则。
纳吉布有些不忍心地挪开目光,没有去看那只被开膛破肚的羚羊,但也没有阻止。
北原和枫也微微叹了口气,开车跟着动物的队伍从旁边驾驶而过。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把不少食草动物都吓了一跳,但发现这个大家伙没有加速的意思,还有一只大象亦步亦趋地跟着后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镇定。
它们也不是遇到所有的麻烦后都会开始爆发式奔逃的。它们还需要保存着体力面对真正的攻击,而不是一惊一乍地浪费自己的体力。
倒是猎豹一下子警觉起来,抬起头看着高大的车辆,“呼哧呼哧”地从口鼻间呼出热气,眼睛圆睁,刻意摆出凶恶的态度。
“它好像很害怕。”
纳吉布把视线又一点点地挪过去,目光在猎豹身上轻轻一点,小声地对北原和枫嘀咕着。
“很正常。猎豹的捕猎是很耗费体力的,它们九十千米每小时的爆发速度只能维持三分钟,再久身体就会因为受不了肌肉运动的热量而走向崩溃。”
北原和枫看了一眼姿态有点色厉内荏意味的猎豹,轻声地解答纳吉布的问题:“它们捕猎完需要很长时间修整,所以猎物经常被狮子、鬣狗和野狗抢夺。”
这也是这只猎豹表现得那么凶狠的原因,它想要把这个陌生的庞然大物吓走,让自己能吃上一顿饱饭。
——猎豹一旦连续四五次捕猎失败,那么面对的就是死亡。
旅行家想到自己在书上看到的这句话,微微沉默了一会儿,给房车加快速度离开了这里,任由猎豹继续享用它来之不易的食物。
大迁徙的队伍运动起来后不断有更多的动物加入,甚至还有不少凑热闹的存在:它们甚至不需要迁徙,但是依旧混迹在其中好奇地张望着。
还有更多以青草为食的动物,在看到这支声势浩大的队伍后仿佛都意识到了什么,就像是小溪汇入江河大海那样,纷纷快跑着融入这些庞大的族群之中。
队伍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壮大,上百万的动物汇集在一起。不同的颜色、不同的种族、不同的性格、不同的语言和声响,最后都指向一个坚定的目标。
去北方。去马拉河的另一端。去新的供以我们繁衍的天堂。
没有谁知道是哪个动物在这个浩浩荡荡的队伍中第一个奔跑起来,但是很快,所有的动物都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地奔跑。
它们迎着从北方吹来的大风,身上的皮毛被吹得服帖下来,蹄子碰撞大地的声响几乎让人觉得这片土地在为生命的潮水而颤抖。
角马身边带着自己的孩子,小羚羊蹒跚地跟随母亲的脚步,斑马撒欢般地发出长长的嘶鸣。
这一刻,没有谁像是下一秒就要死亡一样爆发自己所有的体力,而是轻快地朝着风吹来的方向踏出自己的步伐。
角马已经闻到了水源的味道。
“它们开始跑起来啦!北原!”
纳吉布把手指当成顶棚搭在自己的眉间,看着裹挟着干季灰尘奔跑前进的动物们,很快就摆脱了之前的惆怅,眼睛重新亮了起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喊道:“我们也要跟上吗——”
“当然。”
北原和枫看了一眼跟上部队还游刃有余的小象,橘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驱散了之前内心的沉重,朗声道:“那么,我们出发!”
车辆缀在食草动物的一旁,跟着对方一起加速,时不时躲不过速度迅速窜过去的羚羊。
还有一只黑斑羚仿佛炫耀般地一跃三米高
,伸展修长的四足,以如同飞鸟般的灵巧从车辆上空飞掠而过。
“哇哦……”
纳吉布下意识地往车辆顶端一趴,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这只姿态优雅的黑斑羚在自己的视野里面一闪而逝,融入数目繁多的羚羊群体,再也无法被人找出。
“它跳起来的时候尾巴是翘起来的!”
少年趴在车顶上,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用混杂着高兴和惊喜的语气喊起来:“真的好可爱诶,北原!还有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跳起来的黑斑羚!它就像是在飞一样!”
“所以在我的家乡,它还被叫做飞羚,会飞的羚羊——嗨,中午好!”
北原和枫控制着方向盘让汽车转了个弯,躲开了一只看上去被吓得有些呆愣愣的小羚羊,还和对方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昂,叽叽”
小羚羊歪了下脑袋,发现这个“大动物”似乎不是想要吃掉自己,脑袋瞬间清醒起来,快速地跑开了,但又它克制不住自己对这个大玩意的好奇,又偷偷跑到边上看了几眼。
“昂叽”
北原和枫眨了眨眼睛,对着小羚羊也喊了一声,结果把对方吓了一跳,“哒哒哒”地跑到队伍里找家长去了。
“好吧……有那么可怕吗”
旅行家有些好笑又无奈地看着这只逃跑的小羚羊,忍不住摇摇头,继续朝前开车。耳边纳吉布正在笑,声音轻轻快快的,就像是在风中摇晃碰撞的铃铛与饰品。
“说不定是北原你这句话里的语法错误太多了,把人家吓了一跳呢!”
少年伸手撑起身体,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笑着开口,那对深棕色的眼睛微微弯起,眸子里仿佛流淌着阳光,带笑的声音还把自家在边上散步的小公主扯了进来:
“你说是不是,山鲁佐德”
“吽”小象歪过头看了看,脚步快快地追上了好几步,长鼻子甩来甩去的。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纳吉布说的肯定都是对的!肯定是对的!
这回轮到听懂了大象语言的北原和枫笑起来了,觉得这两个“孩子”都可爱得要命。
有风从没完全关上的窗户里面钻进来,亲昵地蹭在旅行家的脖子边,窝在柔软的围巾里,顺便缠绕上车子前面摆有的小风车上。
风车在车子里“呼啦啦”地转动起来,阳光洒落在颜色灿烂的彩色锡纸上,绽放出点点耀眼细碎的光芒。
“很快就要到格鲁米提河啦。北原你一定要小心,里面有很多很多的鳄鱼。”
一缕风用细细的声音说道。
“但你也别害怕,我觉得它们估计咬不穿车辆,就是你得做好准备从水里开车过去。”
另一缕风的语气十分活泼,然后又开始兴致勃勃地分享八卦:“诶诶,你知道吗你上次遇到的花豹已经生下孩子啦!”
“还有狮子!附近有狮群——说不定你们可以看到正在饮水的雄狮!我们可以为你指出它们巢穴的方向,能在边上悄悄看一眼狮子群之间追逐打闹玩耍的样子哦。”
北原和枫耐心地倾听着它们的吵吵闹闹,听它们讲述和分享着远方的故事。
它们说那些动物的故事;说过去的朋友;说一个木乃伊骂骂咧咧地选择从开罗埃及博物馆跑路了,理由是“就算是再过分也不可以打开别人的鼻腔研究”。
还有一缕风告诉他撒哈拉的绿洲里,一个外来的男孩和少女举办了盛大的婚礼。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炼金术师臭着一张脸参加了他们的结合,还给了好几块黄金当做份子钱。
“他的表情可有趣啦!明明是很高兴的,但是硬是摆出了一副被拖过来的生气样子。”
风嘻嘻哈哈地挤成
一团,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补充着,最后一起跑去玩风车了,还吵着要北原和枫在车里面挂一个风铃,到时候它们就给旅行家演奏一首《月光》听。
在不远处,一只雄狮登上了石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不远处浩浩荡荡的迁徙队伍,四只母狮跟在它的身后。
还有六只身上已经褪去斑点、处于断奶期的小狮子在边上嬉戏打闹着,在别人身上装模作样地练习自己的捕食技巧,一爪子把自己的兄弟姐妹拍得在岩石上面滚来滚去。
“啊嗷!”它们发出尖尖细细的叫声,跌跌撞撞地跑来跑去,用身体互相撞击着,最后被不耐烦的母狮咬住后颈丢到了一边。
雄狮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身后的尾巴缓缓地甩了一下,目光重新投向不远处的动物群,似乎下定了决心,低沉地吼叫起来。
孩子们不参与这场狩猎,只负责在这里学习大人们捕食的技巧,雄狮也在这里保护着它们,狮群里面主要带来食物来源的还是母狮。
在斑鬣狗来之前,狮子得捕捉到足够的食物才可以。否则有几十只斑鬣狗的骚扰,就算战力更强的雄狮也很难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雌狮也吼了几声作为回答,把自己的身影隐藏在草丛里面,从下风口缓慢地靠近一只正远离自己的族群,大口大口吃着青草的小角马。
它比较年轻,还没有真正意识到这片大草原上面的危险。很快,它也将为自己的疏忽付出足够的代价。
本来雌狮们的狩猎目标是一个怪模怪样巨大野兽边的小象。这年头远离象群的未成年象更不好找,但是出于对未知的谨慎,它们还是选择了自己更熟悉的猎物。
而且每次看那个“轰隆隆”的动物时心里都毛毛的……最好还是离远一点。
车里面盘在北原和枫脚边,窝在软绵绵的垫子里面睡觉的巴斯特女神抖了抖耳朵,下意识地睁开自己金色的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喵呜”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很安全,放心吧,好好睡一觉。”
北原和枫低下头,看向黑暗里仿佛在发着光的金色眼睛,忍不住笑了笑,接着继续认真地开着自己的车:“晚上我给你做烧烤。”
“喵!”好耶!
巴斯特瞬间放弃了继续思考的念头,快活地翻了个身,在软垫上找了舒服的姿势继续把自己窝起来,随即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伸爪子拨弄了两下自己胸口的伊西斯之结,拽下来给北原和枫递过去。
“咪咪咪咪,咪!”
给你的,保护好自己哦,人类。
北原和枫愣了一下,踩刹车把车的速度放缓停下,伸手接过来,贴在自己的胸口,嘴角勾勒出一个柔和的笑意。
“谢谢。”他说。
雌狮们在惊险的追逐和围堵中捕捉到了自己的猎物,把角马拖到灌木里面,打算把食物带回去给自己的孩子吃。
一只猛雕发出嘹亮的啼鸣,在湛蓝的天空中跃跃欲试地扇动着翅膀,让底下被它的影子覆盖的动物逐渐不安起来。
这种非洲最大的雕类猛禽在双翼展开时足足有两米左右,近似于黑的深褐色羽毛覆盖住上半身与宽阔的翅膀,下半身则是美丽的雪白,就像是淋漓水墨铺就的画。
它在天空中飞翔的样子显得肆意、骄傲而美丽,强健有力的羽毛拍打,尖锐的利爪藏在腹部的羽毛里,孤高地盘旋。
“那是猛雕吗北原!”
纳吉布听到鸟鸣声后也向上望去,深褐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变成了暖色的浅黄,有些惊喜地大喊道:“北原你赶紧打开天窗看一看——它看上去真的、特别特别美!”
北原和枫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还带着一点无奈:“纳吉布,我怎么感觉这句话你似乎已经对
我说过很多次了”
少年的声音听上去还是那么理直气壮:“但总之就是很漂亮啊!所有的动物都是很漂亮!哪次我骗你了啊。”
北原和枫笑了笑,最后还是把车窗打开,任由被喊得也好奇起来的黑猫跳到自己的怀里,一起看向上方的天空。
蓝得好像宝石一样明净纯澈的天,大片大片柔软洁白的云朵浮动,太阳在云背后给非洲这片土地放射出无穷无尽的光与热。
在无数的白云之间,一只舒展着宽阔双翼的鸟正在飞翔。
小象也抬头看过去,有些惊讶地长长“昂”了一声,鼻子高高地举起,开始比比划划起来,像是很好奇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大的鸟。
它似乎也注意到了北原和枫这一群人,发出一声充满骄傲意味的鸣叫,随后以优雅而迅猛的姿态飞掠而下,带起一阵呼啸般的声响。
然后在边上抓走了一只慌慌张张想要逃跑的小羚羊,尖利的爪子勾穿皮肉,锋利的鸟喙一击毙命地啄穿坚硬的头盖骨。
鲜血淋漓。
它傲然地抬起头看了车子和车背上的纳吉布一样,尖唳一声,抓着羚羊的尸体振翅飞起,没有给四周食草动物反应过来的机会。
前往肯尼亚的大迁徙刚开始,就已经出现了许许多多各种危险的减员现象,更不用说未来肯定还会有更多的捕食者加入这一场盛宴中。
北原和枫停着车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目光在大地上的动物上流连而过,最后对上了远处高大岩壁上站立的雄狮。
它依旧在看着这里,身边的孩子有一两只已经爬到了它的身上,玩闹着咬它身上的鬃毛,但是它给人的姿态依旧庄重而威严。
它似乎也看到了北原和枫,但没有太过在意这个奇怪的生物,而是看向了更远处。
斑鬣狗快要来了。
它把自己身上的幼崽们掀翻,转身对它们威胁似的低吼一声,看着孩子们委委屈屈的表情,也不知怎的,突然有些心虚地甩甩尾巴,带着孩子们从高大的岩石上跑下。
北原和枫看着那只狮子消失在视野里,又看了眼已经看不到斑马的队伍,微微一笑,踩动油门继续出发。
纳吉布目送着那只猛雕带着自己的猎物和血腥味远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张开双臂,感受着随着车辆启动再一次刮起来的风,眼睛微微闭起。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北原”他似乎安静了一会儿,接着突然大声地喊道。
“去肯尼亚。”
北原和枫脸上扬起一个微笑,看向在车边前赴后继朝着远处跑去的动物们:
“去马赛马拉!”
在坦桑尼亚,这里拥有一切。
温馨与残忍,新生与死亡,浪漫与贫瘠,热闹与孤寂。它作为所有人想象中的那个非洲而存在,在广袤的稀树草原上上演着最接近自然本身模样的奇迹。
动物在塞伦盖蒂流浪,在这里离开,最后在十一月份再次归来。太阳则在乞力马扎罗雪山照耀,恩格罗恩格罗火山边盛开着五六月份灿烂的花海,大象和斑马在里面休憩,每一片草叶都散发着金光。
当许多人想起非洲的时候,或许想起的都是坦桑尼亚。
一片浪漫而又壮阔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