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泽开门一看,见齐运满脸堆笑,手中提着两个食盒,见戚泽满面红光,目中闪过一丝阴霾,笑道“几日不见,看戚老弟气色大好,那山参果然有用,老齐我也替你高兴呀!“说着挤进门来。
戚泽见他不请而入,已自提防了几分,说道“还要多谢齐大哥的山参,吊住我一口元气,这几日精神才壮健些!齐大哥来此是……”
齐运晃了晃食盒,笑道“那山参也算不得甚么!你搜罗的那套孤本我送给齐少爷,他大大满意,赏赐了不少银钱,还夸我这趟差事办得漂亮,今日特来寻你喝上一杯,权表谢意!”
戚泽道“那孤本也没甚么稀奇,齐少爷喜欢便好,倒是让齐大哥破费了!”齐运笑道“哪里!哪里!”熟练摆上酒菜,掏出两个酒杯斟满,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无酒?且饮上一杯!”
戚泽道“小弟身子不适,便不饮了。”齐运笑道“酒能行气,亦是好药,来来来,你我痛饮一番!”戚泽拗不过他,只好勉强饮了半杯,随后起身道“正巧小弟近来无事,琢磨了一道小菜,拿来与齐大哥品鉴一番!”
齐运不疑有他,笑道“戚老弟还有这般手艺?倒要尝上一尝!”戚泽去锅灶上摆弄一番,不多时端来一盘菜蔬。齐运见那菜肴鲜绿可爱,热气腾腾,夹了一口细嚼,忍不住夸道“好!果然美味!”
戚泽笑道“齐大哥爱吃,那便多吃些,小弟为了试验这菜色,这几日已是吃够了,简直瞧见便烦!”齐运暗自冷笑道“这厮死在顷刻,还有心思琢磨这些花哨之物,真是不知死活!”齐承限定他三日之内弄死戚泽,齐运自忖要等戚泽服用山参受药毒而死绝来不及,没奈何只好亲自动手送其一程。
二人对酌畅饮,渐渐月上枝头,已是戌时时分,屋外漆黑一片,齐运渐觉舌头粗大,手上也有些握不住筷子,但酒劲上脑却丝毫不以为意,忽然笑道“戚泽啊戚泽,你可知为了你老子费了多少心思?”
戚泽笑了一声,反问道“齐大哥何出此言?”齐运一口喝干酒水,嘿嘿笑道“你可知那山参值多少银子?嘿嘿,整整三百两!那可是老子辛苦捞了几年,才攒出来的老本!便这么给了你,你还不知足?”
戚泽故意惊道“那山参竟值三百两?我那孤本虽是珍贵,也就几两银子而已,齐大哥为何要做这赔本的买卖?”齐运笑道“那也算不了甚么,只要办妥了齐少爷的差事,莫说三百两,便是,咦?我、我……”砰的一声,一头栽在桌上,倒地睡去。
戚泽缓缓起身,目中已是寒芒一片。他早知齐运来者不善,特意在菜中加了麻沸散,齐运果然中招。那山参既值三百两,不消说齐少爷所图必大。
不知过了多久,齐运幽幽醒转,脑中仍是昏沉不已,想起昏迷前之事,骇然一惊,这才察觉自家竟被死死绑在椅上。齐运狠命挣扎,周身却绵软无力,根本挣不断绳索。他自小习武,手上也有几百斤的力气,如今却无缚鸡之力,立时慌了。
灯光闪动,戚泽面色阴沉,坐在他面前,淡淡说道“齐少爷与你竟肯将那山参与我,究竟有何目的,还请齐大哥明说了罢!”
齐运此来本为取戚泽性命,这些年镇上谁人不知其是个随时倒毙的病秧子痨病鬼?因此丝毫未加防范,还难得发了善心,请戚泽喝一顿断头酒,谁知八十老娘倒崩孩儿,折在了戚泽之手!
齐运惊恐之极,酒也醒了大半,勉强笑道“戚老弟莫要开老哥的玩笑,快些将我松绑,那山参是我做主送你,绝非是齐少……啊!呜呜!”
戚泽冷不防提起一柄短刀,一刀刺入齐运臂上!鲜血横流之下,齐运尖叫了半声,便被戚泽用一块破布堵住了嘴巴,只能呜呜不止。
戚泽冷笑道“齐大哥,你为鱼肉,落在我手,还是莫要充那好汉,我问甚么,你便乖乖回答,免受皮肉之苦!”伸手拔出破布。
齐运强忍剧痛,不敢放声惊叫,用一双惊疑不定的眸子去看戚泽。戚泽叹了口气,道“莫要看我,我变得如此狠心,还不是被你逼的?”齐运昏去之后,在其腰间寻到了这柄短刀,哪还不知这厮的用心,也就不必再讲甚么善行之道。
戚泽又问“你拿来那山参是想让我虚不受补,自家吃死暴毙,免得引火烧身,是也不是?”齐运怕极戚泽,毫无隐瞒,点头道“是!只是你还没死,那山参也算吊住了你性命,你就饶……”
戚泽伸手一推,那短刀又扎进去半寸多深,齐运吃痛,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戚泽暗叹道“你这计策已然成了,可惜遇上了我!”又问“我与齐少爷绝无仇怨,他为何起此歹心,害我性命?”
齐运喘息几口,道“我不知道……”但瞧见戚泽冷若冰霜的眼色,心下一突,哭道“我只知道他真是为了那部孤本!至于那孤本有甚么用处,我便不知了!他得手之后,要我将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免生枝节。”
戚泽若有所思,慢慢回忆,那孤本在戚家多年,只是一本无名氏所著的游记杂记,算不得甚么紧要之书,齐少爷为其大动干戈,其中定有隐情,命齐运杀前身也是为了灭口。个中详情,只有捉到齐少爷逼问才行。
戚泽又问道“齐家少爷是甚么修为?”齐运道“我只知齐老爷的胞弟自小离家,听说拜入了一个甚么大派,修为十分了得。齐家能有今日,得益于其良多。齐少爷练武多年,跟没跟那个叔老爷修行倒是不知。”
戚泽又问“齐老爷胞弟拜入的是哪一家大派?”齐运却是摇头不知,又哭道“我知道了都说了,瞧在同为镇上乡亲的份上,求你饶我一条狗命罢!只要你放了我,我立刻远走高飞,终身再不会出现在这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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